《血月》颜舞墨

58、第 58 章

　　越是观察，越是觉得这家医院的气氛诡异，但幸好，在这儿我们的行动都是自由的。我又来到李医生的办公室前，看着里面神情依然冷淡的李医生，我竟然莫名地觉得很亲切。“嗨，李医生，我来接受治疗了。”李医生抬头看着我一脸轻松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就真的跟看见了神经病一样。李医生放下手里的一摞纸，半带怀疑地说：“怎么？你终于想明白了？”“你之前费了那么大的劲，不就是想让我接受现实吗？怎么现在倒是不自信了？”“你都知道了。”我自来熟地拉把椅子，舒服地坐下，无所谓地回答：“仔细想想就清楚了，你这以毒攻毒的方法还挺有效！”李医生看着我一脸欠揍的模样，闭了闭眼，说：“能得到你的认同，我应该感到荣幸。”没有语气的话，我听不出来她是陈述还是嘲讽，于是我决定坦白，拿出诚意。“那次小镇上发生的事，你制造得还真是真实，连我自己都一度以为那是我的经历毕竟那是最原始，最真实的场景。”“半真半假！”我想了想李医生的回答，在心里辨别这半真的是哪部分，半假的又是哪部分。“所以，就在我情绪受到干扰时，你改变了我的自我认同，怎么做到的？”“给你看了些东西，比如菜里的虫子和畸形的人。”“在将我的自我搅浑厚后，你再让我看见心理咨询中心的运作资料，在我意识中埋下种子？高明！”“自从字以为自己的世界扭曲了的时候，你也就接受了自己有病了。”听到有病这个词的时候，我还是莫名地抖了一把，再看看李医生那似笑非笑的脸，一股莫名的火涌上心头。“那之后那些变态杀人的场景又是为何？你已经达到目的了不是？”“是啊，但是不够彻底。我没忘记你也是医生，这样的刺激能够让你快速认清真相。别人可能会病情更严重，而你，这种太过离谱的场面，只会引起你的怀疑。”“所以说，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我承认自己有病？你是不是有病！”“急什么？你不是也试探了我吗？”我想起自己像小护士打听李医生的情景和反催眠时听到的叙述，心里顿时觉得好受了些。“但是我并没有去分析你，诱导你说的话，我也没有记在心上，不像你，我的话你都仔细分析了吧！”“你敢说你什么都没猜出来？”李医生恶狠狠地盯着我，我被看得有些心虚。“好吧，我知道你好像被人甩了，然后这件事对你影响还蛮大的，最后你还想跟他复合吧？”“我是没死心，我不相信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我倒真的宁愿他是已经死了才离开我的。”“所以你才会有那样的想法？小雨和小磊什么的，就是你自己希望的和他的结局吧！”“你倒是想得很准确，虽然我也是得到这样的结果，但是潜意识的东西究竟代表什么，我也不能确定。”“你这样还算是正常的情况吧！看看我，都被你逼成什么样了！”“你现在不是恢复得很好吗？”“我现在很不好，我虽然知明白了你的治疗方式，但是我仍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也不知道这儿到底是干什么的。”李医生看着我的疑问，低低地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可以说，我跟你其实是一样的，只是我比你醒得早一些。反正什么都不知道，给你治病也挺有意思的，我就玩玩了。”“玩玩？感情被玩的不是你！”李医生看着我气白的脸，有些过意不去地笑笑，说：“谁知道我就不是被玩的那个呢！”我看着李医生无奈而落寞的神情，突然想到李医生似乎也是病人。“好吧，咱们同病相怜。”“不过我还是不得不佩服你。”“为什么？貌似是你比我更胜一筹。”“谁知道呢，虽然我研究了你很久，而你只是发现了我一点信息，但是我并没有掌握什么关键的信息。”“你都把我变成神经病了，还不算掌握了我的命脉？”“你这个人，对性本能接受得很好，潜意识中的东西在意识中也不算什么秘密。”“这我同意，一般我发泄的情绪当时就发泄了，束缚本我什么的，我可没有自虐的倾向。”“所以说啊，你潜意识的信息对你并没有什么冲击，我只是利用了生物本能让你有了精神反应，但是这些对你的心理触动不大，你很快也就调整过来了。”“只能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啊。”我有些洋洋得意。我自然明白李医生的意思。在自我和本我之间，如果自我过于压抑本我，或许平时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但是压抑过久的本我一旦被激发出来，就像是泄堤的洪水，自我肯定抵抗不了，整个人就会很容易陷入混沌。如果平时就遵循本我的意愿，也许看起来这个人会有些放任，但是在受到刺激时，反而能比那些正常人更快更好地接受现实，调整心态，面对突变。“你现在也能够自由思考了，那你有没有什么发现，对于你现在的处境。”李医生正色道。“发现？在我还没搞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得病，我们又为什么会在这个诡异的地方为止，我还真发现不了什么！”“是啊，我总觉得有人在控制着我们，当我开始有所怀疑时，不时会有人给我一些颠覆猜测的信息。”我想起过去的种种，也觉得自己总是被牵着走。当我认证了一些事时，总是有人出来给予我一些新的信息，让我重新陷入混乱。我跟李医生四目相对，面面相觑，都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但是却说不上来。我想了想，再看看李医生。这个人，虽然看似不近人情，但却是这儿最真诚的，如果是她，也许是可以信任的。之前因为不清楚自己的状况，对身边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安全感，所以对每个人，每件事，我都留了个心眼。不配合李医生治疗，不亲近看似无害的小护士，不愿对李院长吐心，都是自我防御在保护自己吧。可是现在的情况……我握紧了自己的手，默默地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李医生，你能治好我吧！”“不是已经快治好了吗？”李医生听到我突然的问话，有些没反应过来。“我是说包括找回我的记忆。”李医生睁大眼睛盯着我，一脸不敢相信。这记忆，可能是自己最大的秘密，谁愿意将自己的心在别人面前解剖呢！况且，现在情况不明，谁也不知道是敌是友，这记忆，谁先掌握了，可能就是灭敌致胜最大的王牌。“怎么了？别一副这样的表情，我就是不想再这样不明不白地活着了，我受够了！”“你就这么相信我？”“你这样的美女，即使是死在你手中，我也是愿意的。”我一副调戏的表情，果然李医生一脸‘你是神经病’的模样看着我。“我也不占你便宜，我们还是互相治疗，怎么样？”我惊讶地看看李医生，不像是开玩笑，李医生也没开过玩笑。“为什么你？”“就准许你装伟大，我就不能是好人了？”我愣怔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这话出自一向正经的李医生口中。我和李医生对望了一会，然后两个人一起笑了。我不知道这笑意味着什么，我也不确定以后会怎样，但是这一刻，我们心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