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颜舞墨

32、第 32 章

　　“不是的，我永远记得，我们流着相同的血，我也记得爸妈和妈妈。我的整个人，整个思想都是姓颜，我也不想改变。”
　　“那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看不惯那些族人那样赶我们。”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
　　“我们是亲人，唯一的亲人，你都不肯对我说吗？”
　　“真的没事，妈妈，你相信我。”
　　“好吧，有什么事一定不能憋在心里吗，跟妈妈说。”
　　“我会的，别担心。”
　　“只要你高兴，改不改姓都一样，只要你心里明白就好。”
　　“当然了，谢谢你愿意原谅我。”
　　“谁叫我们是母女呢！”颜月真想放下一切，跟妈妈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可是，她不能。
　　闭上眼睛都知道，过了桥就下车。路旁俨然立着两排房子，沿着十字路口的东向街道往前走，右边是一条已经干涸的河道。沿着河道有一排灌木丛，汛期，灌木听青葱的，甚至遮住了对岸。但是大部分时间，枝干光秃秃的，像木乃伊插在那儿，干瘪瘪的，没有生气。左手边是梯形的稻田，成熟了的麦穗不知被那阵风吹倒，趴在泥土里。跨过一座土桥，前面是岔路口，虽然两条路都可以到家，但是我们选择了走兽边的，看见熟人，妈妈笑着迎上去打招呼。
　　“你们也知道回来啊？”
　　“是啊。”妈妈带着无奈的笑应付着。
　　“回来干什么，住哪儿，谁给你们弄东西吃？”
　　“没事，我们自己想办法。”
　　“那就好，省得麻烦。”
　　颜月拉着妈妈离开了，她怕再说下去，接济也快撑不住了。颜月真想一句一句顶撞回去，但是没办法，自己太自私，这种场面让妈妈一个人去应对。
　　为了麻烦别人，妈妹两带足了食物，三天时间，除了清理坟上新长的野草，拜祭一下先人，妈妹两什么都没做。每天都闭门不出，就好像没回来一样。
　　“你们还回来干什么？”
　　“叔婆，我们就回来看看。”
　　因为这样能更少地碰到熟人，只是还是逃不过。
　　“两个没良心的，还敢回来，快些走。”真的很不该，颜月和妈妈就这样无奈，头也不回地又一次离开这个不再为家的地方。
　　回去后，妈妈就一直郁郁寡欢 ，加上身体实在病重，又劳累过度，终于没有挺过来。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妈妈安静地离开了，永远地走了。妈妈那身体，其实颜月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这一天真的到来，还是一样的撕心裂肺。
　　让颜月震惊的是妈妈最后的话。小月，原谅我们，你爸爸他是迫不得已，进了那个地方，无法清白脱身，能顺利和你度过这样一段没有纷扰的日子，本来就是我们赚到的。只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狠毒，对你下手。是我们对不起你，让你承受这些，这是我们的报应，不该让你承受。小月，不论你之前经历过什么，记住，不要恨，不要再追究，躲起来，我只愿你此生不会步我们后尘，我只愿你好好的，活着。
　　颜月突然想起那时候钱老板和严老板的对话，那个“严”，终究是这个“颜”，爸妈到底有怎样的过往，颜月想不明白，但是，颜月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逃脱，也不想逃。
　　在每个寂静的晚上，没有人看到，颜月似乎要将此生的眼泪流尽。
　　人与人终究是要分开的，颜月明白，无论接下来的路怎样，自己都要挺起胸膛走下去。只剩颜月一个人了，颜月再没有颓丧的资本。
　　现在呢，到底该怎么办？一个人在街上晃荡，像只无头苍蝇。“那不是……”颜月一辈子不回忘记那种黑色，是那辆小轿车。看看附近，真不是什么好地方，除了酒吧，他真是找不到特长了。颜月躲躲闪闪地跟上去，这个酒吧不算大，但装修非常新。
　　“钱老板来了，一切准备好了，楼上请。”
　　“小姐，楼上是贵宾房，你有什么事吗？”颜月正想跟上去，有人挡住了去路。
　　“我找人。”
　　“对不起，没有允许，是不能上去的。”
　　“好吧，我不上去了，我在下面等好了，你去忙吧。”颜月故意往后退，见对方已经走开，颜月一个劲往上冲，可是钱老板已经没了踪影。看着一个服务员端着酒，颜月有了主意。
　　“你这酒是给钱老板的吧？”
　　“是啊，你是谁啊？想傍大款？看你这样，第一次吧？”
　　“啊？是啊，姐姐，你给我个机会吧。”虽然跟颜月想象的有些差距，但是颜月决定将错就错。
　　“现在的孩子，真是”
　　“姐姐，我就想赚点小费，我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拿到小费我就买车票回家。”
　　“好吧，我告诉你，客人谈正事，别惹事，送完就出来。”
　　“我知道，给我吧。”
　　“送到205。”
　　“谢谢！”颜月找到205，拿出手机录音。敲了敲门，颜月尽量背着脸进去。钱老板和另一位衣冠楚楚的老板神神秘秘的谈话。看见颜月进来，就停下来了。颜月将手机悄悄放在桌子底下，拿着托盘离开了。
　　在楼下紧张地等了很久，才看见钱老板离开。颜月赶紧回到包间，将手机拿出来。
　　“咦，怎么是你，不是说了不准上来吗？”对方边说边拉着颜月的手往楼下拖。颜月没注意，后脚立刻扭到了。
　　“你别装，你上去干什么？”
　　“没有，我就看看。”
　　“说，你刚刚做了什么？”
　　“啊”，不只是谁拉了颜月，感觉上，力道很大。
　　“她的脚都这样了，还能干什么？”
　　“你是谁，敢在这儿撒野？”
　　“小月，走！”
　　“尤景？”
　　“别说了，快跟我走。”说完拉着颜月，两三步冲出了酒吧。
　　“好了，已经够远了。”颜月气喘吁吁地说。
　　“小月，你的脚没事吧？”
　　“脚？啊！好痛！”
　　“刚才跑得那么快，现在知道痛了？”
　　“你还笑。”
　　“你在那儿干什么，还跟人吵起来，被一个女人弄伤？”
　　“没事，现在没事了，你走吧。”
　　“你告诉我，为什么总躲着我。上次就是不辞而别，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
　　“你没错，是我想开了。”说完颜月抱着自己的脚喊痛。
　　“好了好了，我先带你回去治脚伤吧。”
　　“去哪儿？”
　　“我住的地方有药。”
　　“是自己用的吧？”
　　“你也知道，我每天打架，用得上，跌打损伤我都会治了。”
　　“真是久病成良医啊。”
　　“到了，你先坐会儿，我去拿药。”男孩子就是男孩子，家里乱得像狗窝。这是颜月第一眼的印象。尤景这人平时不靠谱，但帮别人上药却非常细心，颜月觉得不是那么痛了。涂好了药，颜月就想离开了。
　　“别乱动，你饿了吧？我做点吃的给你。”颜月不知道，尤景竟然还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饭菜，但就是不肯承认。
　　“你这手艺，平时是喂狗呢？”
　　“颜月！”
　　“别叫这个名字了。”
　　“颜月？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
　　“好，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那你总该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吧？”
　　“你当时又是为什么骗我？”颜月说出自己看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