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同行》Sadgirlyy

5、第 5 章

　　“怎么办，要不我们报警吧？”程莱拉觉得自己这边毫无胜算，就对罗非尔提议。
　　罗非尔一脸看弱智一样看着她，“你也中蛊了？找警察有屁用！”
　　“不是，港剧里面不是有那种特别侦查处嘛！专门降妖除魔的！说不定真的有呢！”
　　“美剧里还有那么多吸血鬼、猎人吗？你见过吗？！”罗非尔有点支持不住，布阵消耗了他很多精力，偏偏程莱拉又来胡搅蛮缠，就吼了一句程莱拉。
　　程莱拉也没被他吓到，“边西卜不就是！哦对了，这边异动这么明显，上次那个猎鬼人感觉不到吗？！”
　　“你不知道猎鬼人都是年底冲业绩吗？！现在人家说不定放新年假去了！”
　　罗非尔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程幺呢！出来帮忙啊！”
　　程莱拉古怪地摇了摇头，“别帮了，你这个阵一点也没用。”
　　裴惠时此刻正饶有兴趣地看他们两个对吼，“你们俩在洛杉矶表演脱口秀？”
　　“靠！”罗非尔低声咒骂一声，他突击学习的阵法居然一点没用，于是变换战术，“不是，美女，你除了吴沈伦还想要什么？咱们能不能协商一下？”
　　“协商？你们有筹码吗？”
　　罗非尔一脸无害地摆出了自己最擅长的阵，裴惠时的脸肉眼可见的扭曲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
　　“罗非尔你怎么突然靠谱了起来？”程莱拉也加入了孙吴二人组，躲了起来。
　　“程莱拉！你滚出来！躲那干嘛呢！”罗非尔的心情被程莱拉弄得很不好，他还指望着程莱拉和程幺帮点忙呢，怎么去和平民混到一起了。
　　“程幺！出去！罗非尔需要你！”程莱拉嘲空气踹了一脚，程幺摇头，“不行不行，我打不过那个东西。”
　　“罗非尔！程幺说他打不过！反正你也看得见裴惠时，我就帮不上忙了啊！”
　　吴沈伦目瞪口呆，“我们……现在是快死了吗？你怎么这么轻松？”
　　“放心，死不了，刚刚我发简讯给上次那个猎鬼人了，他正在赶过来，撑到那个时候就行了。”
　　吴沈伦松了一口气，“那可吓死我了。”
　　程莱拉看他一眼，“我说的是，我死不了，你就不一定了。”
　　“啊？你不保护我和我哥吗？”
　　“你看我，什么都不会，怎么保护你们？”
　　吴沈伦又是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孙嘉亦倒是淡淡的，没什么反应。
　　程莱拉笑了一下，在毛毛口袋里掏出两管迷你枪，说是枪，里面装的不是子弹，而是铬黄色的液体。
　　“拿着保命，我再不出去会被罗非尔扣佣金的。”
　　“这是什么啊？”吴沈伦把玩着手里的东西，没有得到回答。
　　“这应该是她很珍贵的东西吧，一直随身带着。”孙嘉亦摩挲着上面锈了的铜漆道。
　　此时罗非尔和裴惠时正在对峙，程莱拉对程幺道，“烧她！”
　　程幺略显欣喜地点头，“现在终于打得过了！”
　　程莱拉黑线，“留个活口！不要烧到宿主！”
　　程幺欢快地去了，因为程莱拉不许，他已经很久没使用自己的能力了，上次对吴洁心存善念，把力量封印了，差点被弄死，之后程莱拉就同意他解封了。
　　“程、莱、拉！”罗非尔一字一顿地说道，“过来帮我擦下眼睛！”
　　程莱拉抽了几张餐巾纸，没想到全被他的汗水打湿了。
　　“她这么强？”
　　“嗯。”
　　那边传来一声凄厉地惨叫，裴惠时头顶上冒着熊熊烈火，一个鬼影渐渐抽出，无数的虫子因为无法忍受的热量逃出裴惠时的身体，又随即变成灰烬。周围都是烧焦蛋白质的味道，程幺脸上挂着残酷地笑容，他很享受。
　　“程幺够了！”程莱拉及时喝止，“罗非尔，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固定住…”
　　罗非尔不等程莱拉说完就扔给她一条绳索，自己收了阵法，瘫软在地上。
　　程莱拉把那一团烧的没有人形的东西绑起来，它似乎不是鬼魂，反而像个女巫或者蛊婆之类的。
　　裴惠时此刻毫发无损地昏倒在一边，程莱拉叫吴沈伦和孙嘉亦把她抬进去休息了。
　　罗非尔看起来也不太行的样子，她把人拖到沙发上，坐下来准备慢慢审问一下那个东西。
　　看着对面一坨不断蠕动的绿色粘稠物，程莱拉也没心情吃刚让程幺拿来的蛋糕了，“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美狄亚，所有男人的……美狄亚。”那团东西的声音魅惑，如果不看她的样子，也许很多男人都会上钩。
　　程幺吐槽，“还美狄亚呢，我看你和美杜莎差不多。”
　　“你一个小鬼，都没开过荤，你懂什么。”那个东西也不恼，又蠕动了几下，一股的小虫爬出来，又被烧死。
　　“那么美狄亚，你是为了吸男人的血才附身在裴惠时身上的吗？”程莱拉问，她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没有很深入的研究，要是罗非尔醒了就好了。
　　“她的时间到了。”
　　突然一个黑影出现，是上次那个叫Jackson的猎鬼人，需要他的时候不见人影，现在程莱拉都已经降妖伏魔了，他来抢功，那程莱拉肯定是没那么容易答应的。
　　“大哥，你放她在人间这么久，连我问几个问题的时间都没有？”程莱拉站起来，一副不让步的样子，“这上面还有那么多妖魔鬼怪等着你带回地狱去，不如你先收了那些东西。”
　　“外面那些异物我已经送回地府了，才耽误了这么久，你有问题要问它，不如一起去地府？”Jackson作势就要拔出斩魂刀。
　　“那不如我问你吧，这么多鬼怪从何而来，为什么这么集中的出现在香港权贵家中，还有为什么他们的能力这么强，可以直接附体？除了这艘船上的，还有多少？他们究竟为何而来？”
　　“你问题真多，还是问她吧。”Jackson本来也只是做个样子，他才不打算那么快收了这个东西，而且自己看不见它也无法沟通，正准备带回去让阎王他们研究一番，既然这个女仔紧咬着不放，那就让她问个明白。
　　程莱拉一怔，随即对那个东西道，“美狄亚，你能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吗？”
　　蛊惑的声音响起，“只要你把我身上的绳索解开，我就告诉你，就一小会，好吗？我好痛啊……嗯……”
　　程幺捂住耳朵，嘴里默念“不听不听不听，奈何他耳朵太大，还是有声音钻进去，如果他有人形的话，恐怕也会心甘情愿受“美狄亚”的指挥。
　　不过这个声音对同性来说实在没什么诱惑，特别是只看脸不听声的程莱拉，“你要是不想回答，那我就摆脱Jackson把你就地魂飞魄散了吧。”
　　“……”那个东西再开口，恢复了正常，“我原来是在泰国暖武里造蛊的蛊婆，我的蛊虫一向很灵，是因为这些蛊虫都是用少女的鲜血滋养的，一蛊可要养好长时间呢，要用6个少女的血才能养成一只蛊虫，不过反正在暖武里那种破地方，死几个人没什么。”
　　程莱拉听她这样讲述，毛骨悚然，美狄亚放出来的虫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了，这中间该有多少少女的怨气啊。
　　“不过，我失策了，最后一次取血的时候，取到一个基督徒家里了。当时我不懂，泰国压根没人信基督，后来我才取了一半，突然所有的蛊虫都开始吸我的血，我以为我要死了，不知道为什么魂魄还在，那个修女刻了一个十字架在我身上，我被十字架压着走，一直走到了西方，直到跪在了一根烧焦了的木头前面。”
　　“烧焦的木头？”程莱拉觉得这个走向很迷。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根烧死女巫的火刑架。我在那里跪了几十年，日日夜夜都能听到一个叫美狄亚的女巫对我的教诲，她教我西方女巫的巫术，教我如何附身，我很感激她，因为她，我变得更强大，一般的东方术士和西方驱鬼人都拿我没办法。”
　　程莱拉问，“她为什么教你？那个修女给你画十字架的原意不是宽恕你吗？”
　　“因为十字架对有善行的人是宽恕，”罗非尔醒了，缓缓说道，“对恶人是惩戒。”
　　“呵，我不需要宽恕。美狄亚发现我是一个很好的宿体，想让我帮她杀死背叛她的人，于是我同意她附身在我身上，帮她完成那个愿望，之后她就会告诉我永生的方法。“
　　罗非尔问，“附体需要宿主的同意，裴惠时怎么接触到你的？还有，你说的愿望是什么？”
　　美狄亚娇笑，“那个小女孩的事情，你还是去问她吧。我的愿望，就是——”
　　话还没说完，那团绿色物体就冲向了刚刚走进来找罗非尔和程莱拉的吴沈仑，两人还没来得及冲向吴沈仑，就愣在了原地。
　　吴沈仑拿着一把袖珍迷你“枪”，扣动了扳机，空间充满了美狄亚的尖叫，程莱拉和程幺觉得耳膜要炸裂了。
　　“靠！锁魂索谁解了！”罗非尔转身检查美狄亚原先待过的地方，不知道哪个白痴把锁魂索解了，才差点害死了吴沈仑。
　　“吴沈仑，你看得到她？”程莱拉语气有些奇怪。
　　吴沈仑摇头，“当然看不到了，我只是看到翻在地上的泡面突然开始移动，就下意识地举枪了，诶莱拉，你这把枪真好用。”
　　“这是什么？”罗非尔拿过那把枪，仔细观察里面铬黄的透明液体。
　　“一种液体，里面混合了各种鬼怪害怕的东西，比如十字架、舍利子、盐，然后熔在一起，一共三支，两支送人了，还有一支刚刚用完了。”
　　“可以啊，程莱拉。”罗非尔拿着空了的手枪做了几个开枪的动作，“心灵手巧，以后多做几只。”
　　“要是那么容易做成，我肯定批发去卖了，也不用在这里卖命赚钱了。”
　　吴沈仑嘿嘿一笑，“到时候我把我哥的那把也偷过来防身。”
　　程莱拉苦笑，“说不定碰到别的鬼，就没用了。”
　　罗非尔道，“你倒是看的挺开的。”
　　程莱拉道，“别提这个了，快回港了吗？”
　　吴沈伦点点头，“嗯，我哥去开船，司机已经被下蛊晕倒了。船上的人……会有事吗？”
　　“应该没有吧，蛊婆都死了，蛊虫自然会离开。”罗非尔回答。
　　“裴惠时怎么办？”吴沈伦问。
　　程莱拉回答，“你扛着，抱着，随意。”
　　吴沈伦用力摇头，“这我哪里还敢抱！万一她体内还有什么东西怎么办！”
　　“程幺，你把她弄上去，还有把那团火收起来！”
　　程幺委屈地收手，把裴惠时隔空运到甲板，他可不想抱她。
　　程莱拉走在最后一个，留着一个心眼，她总觉得美狄亚能力这么强，不会这么简单地放过他们。
　　下意识地回头，她发现地上的虫子死而复生，像一个地方聚集。
　　“程幺，回来！”
　　吴沈伦刚爬到一层，程莱拉就迅速拉上了舱门。
　　程幺立刻丢下了裴惠时，瞬移到程莱拉身边，“美狄亚还没有死？”
　　程莱拉摇头，“不，美狄亚是死了，但蛊婆还没有死。”
　　游轮已经靠岸，这个时候程莱拉只能尽量控制这个蛊婆不要成形，不要移动到市区。
　　“莱拉！开门！怎么了！”吴沈伦用力地敲着门。
　　“你快让船上的人走，把罗非尔叫过来！”
　　程幺火攻的速度远远及不上蛊虫聚集的速度，眼看就要成形，程莱拉割破自己的手腕，血滴下来，蛊虫的速度明显放慢了。
　　“怎么回事！”刚刚赶来的罗非尔震惊。
　　“蛊婆和女巫存在同一个魂魄中，女巫死了，蛊婆还在。”程莱拉简短地解释。
　　“你那管枪不是挺厉害的吗？伤的了女巫伤不了蛊婆？”
　　“我说了！”程莱拉难得的发火，“那东西不一定有用！”
　　罗非尔识相地换个话题，“现在怎么办？”
　　“我还想问你呢，只要别让蛊虫都聚集起来，还有胜算。”程莱拉恢复平静，又割开另外一条口子。
　　“你放血让蛊虫吸？这样撑不了多久，这样，我画一个阵，你把血滴在中心，这样杀伤力更大。”
　　程莱拉依言照做，果然，注入鲜血的图阵霎时散发出黄金一般的光，蛊虫成批成批的聚集到图阵上，灰飞烟灭。
　　面前原先聚集的蛊虫因为得不到供给而不断扭动，程幺担心程莱拉失血过多，小心翼翼又着急地问道，“莱拉，我现在能放大招了吗？”
　　“嗯。”程莱拉已经感觉到头晕目眩，“罗非尔，我们上岸。”
　　“好。”罗非尔一把抱起程莱拉，这时候程莱拉在他心中形象光辉了不少。
　　吴沈伦在岸上干着急，他哥哥不让他回船上，打算亲自去，他又怎么能让哥哥冒险。
　　两人僵持之际，罗非尔抱着程莱拉连滚带爬地冲上岸，两人身后的游艇燃起冲天的火焰。
　　“罗哥！莱拉！你们怎么样！！”吴沈伦第一个冲过去，检查两个昏倒在地的人，“怎么全是血啊！哥！打999！”
　　现场一片混乱。外围充斥着各种媒体记者，孙嘉亦和吴沈伦都忙的焦头烂额。
　　不过这一切和程莱拉无关了，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医院里，睡了一天一夜的程莱拉终于醒了。这里是私人医院，选址很好，至于适不适合修养就另说。一个在中环顶楼的医疗场所，注定是要被光污染打扰的。
　　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和程幺在。程幺看着外面巨大的广告牌发呆，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幺，给我倒杯水。”
　　“莱拉你终于醒了！”程幺一看程莱拉醒了，立刻欢快地跳到她身边。
　　“水呢！”程莱拉觉得自己又累又烦躁，实在不想多说什么。
　　程幺赶紧送了一杯水过来，“还要吃什么吗？我去给你买。”
　　“你怎么买？”程莱拉喝了水，还是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
　　“我……我让罗非尔他们给你买！”程幺知道程莱拉平常很情绪化，不过对自己一向是很好的，再掐指一算，大概是莱拉生理期要到了。
　　“不用。裴惠时呢？”
　　“好像也在这层病房躺着呢，据说她轻微脑震荡。”
　　“是你干的吗？在送她上岸的时候？”程莱拉淡淡地瞥了一眼程幺。
　　程幺不好意思地摸头，“当时我赶着去救你。”
　　程莱拉不说话了，看着窗外刺目的光。
　　“我把窗帘拉上。”程幺一摆手，窗帘合上了，还有人造光从缝隙里漏进来，程莱拉在惨白的光下显得更加憔悴。
　　“你在想他吗？”
　　“……”程莱拉撇过了头，“坐到床上来吧。”
　　程幺依言，无奈他没办法帮程莱拉挡住一点点光线，只能看着光穿过自己的身体，将程莱拉的伤痛全部暴露。
　　“程幺，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又变成孤魂野鬼了？”
　　不知道静默了多久，程莱拉突然开口，程幺一下没反应过来。
　　“所以，我不能死，对吗？”
　　“嗯！”程幺重重地点头。
　　程莱拉闭上了眼睛，黑夜对她这种人，既友好又残忍。她一直在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减少药物摄入，因为她没有钱买足够的药，而且治疗躁郁症的药太苦了。找到活下去的理由，实在太难了，要不是程幺，她可能早就成为长滩贫民窟的一具无名尸体了。这个世界上，每隔40秒就有人自杀，其中又有多少像她一样的受忽视的抑郁症患者呢？
　　“莱拉，要睡觉了吗？”程幺附在她耳边轻声问，程莱拉点点头。
　　他唱起了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的摇篮曲，程莱拉梦见了追逐太阳的伊卡洛斯。

作者有话说

　　写了很久，同步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