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不在重》南墙以南

5、拐上王爷去出差（1）

　　小王爷和竹子简直像两只沉迷在花丛中的小蝴蝶，飞来飞去玩的不亦乐乎，等稍稍有些尽兴的时候竟然已经玩了一个通宵，于是直到了天光大亮的时候，小王爷才不情不愿的坐上了返程的马车，没一会儿就枕在连护的腿上睡熟了。
　　“唔，小王……”马车到了王府门口停下来，竹子揉着惺忪的睡眼想喊起小王爷回家，却被太师大人一个眼神制止了。
　　然后就见太师大人一脸宠溺的拿起榻上的薄毯给小王爷裹了个严实，接着便打横抱起小王爷在竹子惊恐的视线中下了车熟门熟路的走进了王府。
　　小王爷天性单纯、无忧无虑，睡眠质量自然是相当之好，被连护一路抱着愣是半点没有清醒，直到被脱了外衣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以后才迷迷糊糊的嘟囔了几句。
　　“阿护哥哥，今天好开心啊，下次还要带我玩~”小王爷咂摸咂摸嘴，许是觉得有点热，两只手伸出了被子外面顺便攥住了连护正给他盖被的袖子。
　　连护轻轻的抽出被小王爷抓住的袖子，又把小王爷的双手拿进被里，看着小王爷眼睛都没有睁开却嘴角含笑的样子，也忍不住轻轻笑着抚了抚小王爷的头顶。
　　“下次带你去远点的地方玩好不好？”
　　“唔，好……”小王爷顺嘴答应了一声就翻了个身熟睡过去。
　　“好，那就说定了。”连护又给小王爷整理了一下被子才告辞离开，出了门口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小王爷床头对着的那扇窗户。
　　小王爷这一觉直睡到了傍晚才悠悠转醒，还是饿醒的，眼睛还没睁开就喊着要吃饭：“竹子，我饿了！”
　　“小王爷，厨房一直给您备着饭菜呢，属下这就叫丫鬟去端来。”答话的是王府的金牌护卫小五，旁边还站着同样一身黑衣的小六。
　　“竹子呢？”小王爷听见小五的声音才睁开眼，随口问道。
　　“竹子比小王爷还能睡呢，我刚去看了一眼，呼噜打的跟小猪一样。”小六的性格活泼跳脱，和一向严谨持重的小五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
　　“哦，那别忘了一会儿叫人也给他送点吃的过去。还有我们早上从阿护哥哥那里带回来不少吃的玩的，都拿下去叫籽诺姐姐分一分吧。”小王爷边起床边吩咐，“还有带回来的两个厨子，也都安顿好，他们做的饭和点心可好吃啦。”
　　“小王爷你就别操心了，籽诺姐姐早就安排好了。”小六耳力过人，早听见丫鬟端饭过来的脚步声，边说着边提前给丫鬟们开了门。
　　小王爷一看，正是阿护哥哥送来的那位国菜大师做的野味三吃和几道青菜，立刻大快朵颐起来，吃到一半才想起来睡着前似乎是和阿护哥哥说话来着，可是究竟说了些什么却完全不记得了，只是仿佛阿护哥哥说了什么提议，然后自己答应了，再要仔细想想时却被竹子的大嗓门打断了。
　　“小王爷，你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偷偷吃鲁大师的菜呢，我睡了一天都快饿死了，你也不差人叫我起来吃饭。”小王爷一向待人宽厚，平日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和下人们相处都没什么规矩，尤其是竹子从小和小王爷一起长大，更是没大没小惯了的，一边说着自己就自觉自发的跟丫鬟要了筷子吃起来了。
　　“你昨晚把所有做吃食的帐子都吃了个遍，还好意思说饿呢！”小王爷也不示弱，撇撇嘴继续和竹子抢菜吃。
　　“唔，我这不是……嗝……这不是睡了一觉，消化了嘛。”
　　次日清晨，天有些雾蒙蒙的，未见天光皇宫门前就已经聚集了多位前来上朝的大臣，今日是大梁历新年过后的第一天上朝，大臣们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明显时差有些没调整过来，一个个打着哈欠困倦不已的样子。
　　时辰一到，太监叫唱上朝，宫门打开，大臣们才赶紧严阵以待，整理好官服按位排序鱼贯而入。
　　待大臣们都按位次站好以后，皇上才卡着时辰款步出现，几乎和皇上同步出现的便是此时刚刚迈过金銮殿门槛的太师大人。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们齐齐跪拜、觐见皇上，太师大人本就瘦削颀长的身材便显得格外显眼，不过连护却仍然一脸淡定的缓步向前，在皇上坐上龙椅的瞬间也站到了百官之前的右首位置。
　　“年假期间休养生息，看来太师大人起床的时辰还没有调整过来啊。”皇上挥一挥手让百官起身，便状若调侃的说道。
　　“回皇上，臣昨夜收到了八百里加急的快件，为此忙了一夜，不知不觉间天已大亮，这才匆匆赶来，差点误了时辰，还请皇上降罪。”太师大人言辞恳切，若不是刚才步履徐徐闲庭信步的样子，恐怖真会让人相信他确实是诚惶诚恐的求降罪了。
　　“太师大人为国操劳，朕也不是昏庸之人，怎么会轻易怪罪呢。只是不知，太师大人收到的快件是何内容，竟如此紧急？”皇上也早已习惯了和太师扮演表面上的贤君能臣，心里却忍不住吐槽，“现在的加急件朕还不知道，倒是先到了你连护的手里。”
　　“回禀皇上，臣昨夜知悉北方上巍府从年初开始大雪不止、气温骤降，如今冰雪灾害已经毁了千亩良田，尤其巍山县下属八个村子都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人员伤亡，灾情严重。臣昨夜已紧急调派附近的姑苏城过去支援，但是姑苏城人力不足恐怕支持不了几天，请皇上准许微臣即日出发、前往巍山县赈灾。”
　　“什么！人员伤亡情况可严重？”
　　“下埠村和下王村死伤已超过十人，其他村子情况还好些，但也有了小股动乱。”
　　“既然如此，那好。那就烦劳太师大人尽快出发前往赈灾，由户部拨银20万两，再从周围姑苏城、祁平府和白澜府调粮三千石支援！”
　　“微臣领旨。只是……皇上，这钦差出行必有官位相平或是稍右的大臣作为监察官随行。可这丞相大人是百官之首，要坐镇都城，恐怕不宜随微臣出行吧。”
　　“这……那依太师的意思呢？”皇上先前为灾情所急，并无多想便允了连护的出行，可是此时看连护一副纠结于脸却又成竹于胸的样子顿觉事情不简单。
　　“依臣看，臣这次救济灾民是为皇上拯救自己的子民，这监察官从皇室之人中择选再合适不过了。只是几位皇子中大多尚且年幼不宜出行，而大皇子二皇子则不但学业繁重同时也忙于为皇上分担政务，微臣思来想去，似乎只有瑞王殿下最为合适。”
　　“瑞临？”瑞临是瑞王殿下文裕枫的表字，皇上一向疼爱于他，听说太师要带小王爷去那苦寒之地，心里是一万个不舍得，“可是瑞临向来不参与政事，而且身子娇弱恐怕不宜远行，不如还是让大皇子随太师……”
　　“皇上，瑞王殿下才智过人又天性纯良，一言一行皆让微臣佩服至极，是最适合的人选，臣下唯瑞王殿下之言可听。”言下之意便是小王爷的话我便听，换了其他人就算是皇子也哪凉快哪待着去吧。这句话可算是大逆不道至极了，可是连护向来不掩饰自己的张狂，也确有实力支撑，皇上也不敢轻易与他当庭相左。
　　“那好吧，朕便准了。只是这一路多辛苦，请太师千万照顾好瑞临。朕是大梁唯一的皇上，而瑞临则是大梁唯一的王爷！”这算是对太师的警告了。
　　“万死不辞！”太师大人微微躬身，身姿不甚庄重，言辞却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