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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求道(8) ...

  •   一连几日,钟韶再未见过那位徐邻居,不免暗自揣测:上次让人送饭给他是不是太冒失了,引起的尴尬比想象中要深?

      每到傍晚用饭时,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他的干米饭和腌咸菜,有些难以下咽。

      静书渐渐觉察出她的心思,迟疑道:“要不,让知画再给徐县令送饭?”

      钟韶连忙摆手。

      岂可一而再、再而三?于她,或许只是单纯的表达感谢之意,于别人,或许就是感觉羞辱了。

      静书道:“要不,以后送他一个厨子?或许是他们家的厨子太不中用。”

      钟韶沉吟。

      她需要先了解一下这位徐县令的情况,视情况而定。

      这事知画最拿手,天生是个爱打听。果然,没两日,知画便和徐家下人混熟了,套出不少消息来。

      “娘子,徐县令家竟然只有两个男仆,阿磐说,这还是他强烈要求的结果。阿磐就是徐县令说的那个‘蠢仆’,做干米饭的。既是管家又是厨子,还是采买、男仆等等,总之,徐县令家里的事他都要做。以前,他还要每天跟着徐县令出门,实在忙不过来,就坚持要求徐县令给他增加个帮手,这才有了现在的书童。”

      钟韶听罢,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

      知画道:“阿磐说,徐县令都快三十岁了还没娶个媳妇,害得他跟着打光棍儿。说来,徐县令家在当地也是旺族,饶有家资。徐县令现在虽然只是县令,但在京城当县令,可不是地方上那些县令可比的。京城权贵如云,势力错综复杂,又在皇帝老子的眼皮子底下,没有深厚背景,却能在这地方立足,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在他这样的年纪,也算是青年才俊了。”

      钟韶默默点头。

      知画话锋一转:“当然,这都是阿磐说的,一个县令家的仆人,能有什么见识呢。我就对他说,你把你家大人夸得这么好,那我嫁给他做你家夫人怎么样?阿磐很为难,说,虽然我是公府婢女,还是娘子的贴身婢女,按说配一个县令绰绰有余,细究起来还是他高攀,但徐县令若会娶豪门婢女,也等不到今天。阿磐还问我,他和我年龄相当,又住隔壁,要不要凑成一对?我当然严词拒绝,我岂能为了自己的终身,抛下娘子,我还要侍奉娘子一辈子呢。”

      说罢,一脸正气凛然。

      静书:“……”

      钟韶满面复杂:“知画,你都盘算终身大事了?”

      知画:“没,这不话赶话说到这儿顺口一提么,其实我也不想嫁他们家,我不想吃他们家的干米饭。”

      “……”

      钟韶语重心长:“或许,你该劝那个阿磐精进厨艺。”

      “我早提啦,阿磐捏着拳头说,为了讨上媳妇,他一定会努力再努力。可他做饭这么多年,还是那个水平,我看他的悟性,难!”知画一脸深沉。

      “……”钟韶问,“徐县令现在如何?”

      “哦,他每天早出晚归,忙得很。来见娘子那日,还算回来得早的,这几天回到家,都是别人睡觉的时辰了。”

      钟韶想:这是忙案子的缘故,竟忙到这种地步么?

      这案子与她有莫大的关联,内心深处,她对史恪的死因并不感兴趣,但又十分需要案子查明替自己洗脱污名,与史恪、与史家做个彻底了断。她不想后半生都活在这件案子的阴影中,使别人提及她时,目带怀疑,神色暧昧,指指点点。

      但眼见徐濂为案子这么辛苦,她又难以心安,如受人恩惠,只能干坐,无以为报。

      知画与阿磐接触,两人日常闲扯的话,被阿磐絮絮叨叨说给了徐濂。徐濂想,定是钟韶关心案子的进度,又见不到自己,才让侍女探问他的行踪。

      他遂写了一封短笺给钟韶,告诉她,案子已经有重大进展。未破案前不便详细告知,现在正在关键时期,无需多久就可以水落石出。待一切尘埃落定,他会亲自向她禀明详情。

      钟韶接到信笺的第一感觉就是:好俊的字!先不由自主地欣赏片刻书法,恍惚间,竟觉得这字有些眼熟。然后,她注意到信的内容。其实,她很想告诉他,她并不急,只要案子能破,迟一天早一天都没关系。她不想看到有人为此疲于奔命。

      史恪的丧事已近尾声,就在这时,徐濂结案的折子在朝中又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这些,钟韶是不知道的,她坐在廊下,看静书把一串串手工制作的紫藤花挂在蜿蜒的木亭上,让木亭违背常理地焕发出春天般的盎然生机。

      徐濂前来拜访,钟韶站起身,知画把他引进来后,连忙去取茶。

      冬日的阳光洒满院落,她站在廊下,脸上带着阳光融融的暖意,如散发着光芒。

      他发现,有她在的地方,无论周围是何种环境,正在发生什么事,有多少人,他总能第一眼就注意到她。

      秀若幽兰,婉同春柳,淡淡的诗卷气息萦绕,眉宇间灵秀逼人。

      他微微晃神。

      她露出微笑:“徐县令,多日不见,听说你很忙碌,身体还好吗?”

      心底无由地涌起热意,他面色微赧:“我很好,多谢娘子关心,这次来正有事向娘子禀明。”

      钟韶请他入内,知画奉上香茶,他捧着茶却未饮,手指缓缓抚摸着杯沿,面现犹豫。

      钟韶心中微紧,道:“徐县令有话不妨直说。”

      他轻轻放下茶杯,看着她,道:“娘子知道史郎君赌博吗?”

      钟韶一愣,道:“略有耳闻,我们关系不谐,他做的许多事……我无力改变,也不忍听闻。这个并不是最荒唐的,怎么?”她眉头微蹙,“史家侯府豪门,史夫人又甚溺爱他,他手中最不缺的就是银子,难不成会因赌博赌输了自裁?”

      甚觉不可思议地摇头。

      男人唇角勾起,似轻讽,又似微微冷笑:“那就要看赌输了多少,赌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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