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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余曳洗漱完从房间出来，看见沈煜正从门口接过外卖袋。
他一手提着袋子折步走至餐厅，把饭盒拿出来放到桌上，朝她勾勾手，眼尾狭长吸人，“过来吃饭。”
余曳很轻的应了一声，眼里萃着浅浅的笑。
沈煜口袋里的电话响了，他左手接起，另一只手动作没停，单手拆开饭盒包装。
卫衣袖口被他挽到臂弯，露出小臂流利紧实的弧线。
他皮肤很白，却并不病态，举手投足间总带着点矜贵，干干净净的。
就像他身上惯有的那股清冽好闻的味道。
沈煜低声应着，同时把拆好的勺子和粥推到余曳面前，手曲成拳轻扣几下桌面，示意她快点吃。
瘦肉粥的鲜香很快弥漫，余曳早上中午都没吃饭，现下又退了烧，她确实是饿了，握着调羹乖乖地送进嘴里。
粥的味道很好，米粒熬得偏糯，唇齿间都是满溢的肉香味，鲜而不腻。
而对面沈煜声线寡淡慵懒地在讲电话，“嗯……今晚没时间，再说吧……挂了。”
余曳悄悄竖起耳朵只隐隐约约听到这些，稍不留神被粥烫了嘴，疼的眼泪都快飙出来了，不停地用手扇着气儿，小脸皱在一起来回吐着舌头，鼻尖都泛着些薄红。
晶莹的水光蕴在眼底，将落未落，头顶的细碎灯光破碎斑驳进她的眸，湿亮又纯粹。
沈煜往她这边看，瞧见她一会儿惬意享受的像只偷腥的猫儿，一会儿又缩着眉头懊恼地呼气儿，迷糊糊的。
不由得展开拧着的眉，笑了。
他的小女朋友，好像有点可爱。
太他妈可爱了。
直到耳边的女声探询似的唤他回神，“喂？阿煜你还在听吗……”
沈煜这才敛了笑，清淡的说他现在没空，然后自顾自地掐了电话。
余曳对刚才烫的那一下还心有余悸，只敢捏着胆儿小口小口的吃。
见沈煜已经放下电话，她把他的那份递过去，抿了抿干涩的唇，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是有急事儿吗，很急的话可以先走的，我已经没事了。”
他却俨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提着眼梢，笑得散漫，“不急，陪女朋友吃饭比较重要。”
余曳顿时红了脸，低着头瞥他一眼又飞快转移目光，伸出手摸了摸鼻尖，偷偷遮隐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女朋友。
他说女朋友。
这也太犯规了。
她有些不自然的干咳几声，随便挑了个话头，“你和谁打电话啊？”却又像只狐狸，明亮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藏着狡黠。
沈煜捻着勺子的手停在半空，好整以暇地看她已然通红的脸，也不拆穿，就着她的话诚然答：“我妈。”
余曳歪了歪头，有点奇怪，总觉得沈煜从嘴里吐出“妈”这个字的时候极为寡淡，太平静了。
他的神色漠然无谓，像这个称谓是毫不关己的一样，脸上身子没有多余的情绪。
她不明真相，却感觉有点儿难过。
沈煜有点受不住她这双湿漉漉的眼，跟含了水似的，软得不成样。
心都化了。
他换了口气，刚想开口提醒她回神，铃声又响起。
余曳这才缓过来，只是瞳孔还有些涣散，对不上焦，神情迷茫又懵懂。
她清楚地望见，沈煜看向来电人名字的那刻，眸光倏然锋利，冰且冷。
周身气压骤降，眉尖拢起的弧度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有多烦躁。
余曳以为他不会接。
没想到铃声最后几秒的时候，他还是接了，却一句话没说，神色疏淡地听着另一头讲话。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听见了什么，他眉峰微拧，挺不耐烦地开了口，“地址。”
余曳的心蓦地一沉，莫名觉得有些失落，肩膀耷拉下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起身，黑眸直直地摄住她，眉目间有歉意，语气淡淡，“抱歉余曳，这回是真有事儿，下回再陪你。”
“多穿点，别又感冒了。”
余曳垂着眼睫喂了口粥，低低应了一声，心想这粥凉了以后都不是原来的味道了，咽下去冷冰冰的，凉而无味。
沈煜不紧不慢地往外走，步伐迈的依旧懒散，一点看不出来有什么急事。
转念一想，他好像确实就是这种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不疾不徐，像是有十足的把握，足以保证任何事都不会脱离他所设计的轨道。
余曳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赶出脑海。
她好像有点太敏感了。
长久以来暗无天日的喜欢让她格外敏感。
怕轻轻一碰，就碎了。
晚上快十二点，沈煜和她道晚安。
余曳一直吊着的心了落地，这才稍微有了那么点儿真实感。
她偶尔会觉得怅然若失，就像初三那年的那一条永远不会有回音的信息。
太漫长了，也太卑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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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脚步将近，很快就到了除夕。
余妈妈和林阿姨两个人早早就商量好，中午在余家吃羊肉火锅，晚上去傅家下饺子。
吃过午饭后，两家人一同去往傅家。
几个大老爷子就围在茶几边玩扑克，余曳几个小辈们就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前播的是纪录片，余曳看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额头抵在柔软的抱枕上。
这时，从厨房传来一道温和的女声，“曳曳，你中午不是说要学包饺子吗？快来，阿姨教你。”
幸好林阿姨及时拯救了她，余曳立马如获大赦般地逃去厨房。
林阿姨不耐其烦的手把手教着她，奈何无论怎样，余曳捏出来的饺子，不是圆的就是扁的，歪歪扭扭的瘫在砧板上，和旁边阿姨手下皮薄肉多的饺子，形成一道鲜明的对比。
余曳有些丧气的摸了摸鼻尖。
林阿姨兴许是感觉到她有些低落的情绪，立马笑着开口夸道：“我们曳曳真贤惠能干，以后不管嫁给哪家小子都便宜他了。”
余曳没忍住笑了出来，清澈明亮的眸子亮晶晶的，像盛着星光。
“阿姨您真会说话。”
傅徇正巧路过，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罐可乐，离开时在两人背后停留了一会儿，没有眼力见的打破这种温馨的氛围。
他淡然地把目光投向林阿姨，毫不留情的攻击余曳，“妈你以后别乱夸她，她这种智商的人是分不清真话和客套话的。”
不等傅妈妈回应，余曳恼怒的瞪他，“说谁呢，什么意思啊你！”
“字面意思。”傅徇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最近他都是不冷不热的，也不知道在别扭什么。
余曳也没多想，撇撇嘴委屈的看向傅妈妈，“阿姨你看，他天天都欺负我。”
“男生怎么可以欺负女孩子，一会儿阿姨肯定好好教育他。”
余曳一阵猛点头。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失，饺子已经全部包好，准备下锅。
没多久，鲜嫩剔透的饺子就已经熟透，被端上餐桌，余曳一口气吃了好几个。
余曳刚觉得饱了准备放下筷子，衣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电话是沈煜打来的，餐桌上人声嘈杂，余曳跑去厨房才按下接听键。
“喂？”
沈煜那端出奇的寂静，甚至还能听见风吹落叶唰唰响的声音。
他静了一秒，温声开口，“在哪儿？”
低沉的嗓音磁性厚重，余曳呼吸倏然一窒。
“啊……我在傅迟他们家。”
“嗯，下楼等我，想见你了。”
“……”
他说什么。
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
那句话跟按了循环播放键似的，一直在脑子里晃啊晃，撩得她心神荡漾，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三个字好像被他特地拉低了分贝，喑哑又性感。
“好，等我一会儿。”
她没挂电话，温软柔糯的嗓音清凉的传到沈煜那边，“妈我出去一下哈！”
而后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以及余曳一路小跑气息不稳的微喘声，细细密密的悉数落进他的耳畔，在无声的暗夜里好像被放大，无一不刺激着他的感官。
沈煜似乎是笑了一声，慵懒的声线比先才更低哑了几分，在空旷寂静的楼道里散漫开来。
“慢点儿，别急。我又不会跑了。”
余曳小声的回了一句“噢”，抬手用冰凉的指尖捏住滚烫的耳根。
她一望见他挺拔高挑的身姿，就迈不动步子，移不开眼。
沈煜一如既往的站在门口等她，他背着光，淡黄昏暗的路灯在他周身晕上一层边，模糊了线条清明的棱角，眼神却很温柔，像捧着清泉。
对视许久，余曳也没有要迈步走过去的意思。
她忽觉他的温柔很不真切，如同一抹虚无缥缈的雾气，她一跑过去，就散了。
沈煜投降般地叹了一口气，抬脚阔步走向她，揉了揉她的乌黑润泽的发，语气无奈，“怎么忽然傻了。”
余曳却措不及防地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颈，下巴在他肩窝那儿蹭，声音闷闷的，“我有时候觉得很不真切，好像我们没在一起过。”
沈煜楞了下，突然就笑了。
下一秒，温热的吻落在她眉心，缓缓移到柔软的唇，轻吮慢磨，极尽温柔。
余曳诧异地瞪大眼，一时没缓过来。
这可是她的初吻。
少女的初吻呢。
沈煜没空叫她闭眼，伸手抚上她薄薄的眼皮，纤长的睫羽在他手心来回地刷，微微的痒，像只挠人的猫儿。
他停了下来，唇还挨着她的，只要一开口，就会蹭到她下嘴唇，很轻的触感，一下又一下。
滚烫的温度像蛰伏的火星，风一吹就燃。
不经意的触碰，才最撩人。
“现在觉得真切了吗？”
他闷笑着开口，双唇摩擦间，语气散漫却郑重。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分三十点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