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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那天晚上,余曳对着沈煜存下的电话号码傻,笑了很久,又突然发现
——沈煜给的那个号码,并不是她初中时候记下的那一串数字。
余曳双腿盘坐在柔软的床单上,她歪头沉吟,蹙了蹙眉。
难道是她当时太紧张,记错了吗?
也不对啊,这两个号码的差别不止一两个数字。
余曳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出神思考了很久,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就为了他,再勇敢一次吧?
这一次,千万不要再怯懦畏缩了啊。
可是,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腔孤勇,又被一点点地消磨干净,分毫不剩。
余曳那几天都在赌,赌沈煜会不会主动联系她。
但是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好几次,她都快要忍不住,克制不住自己想给他发消息的冲动。
哪怕只是早晚的一句简单问候,但她还是撑下来了。
余曳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着,小不忍则乱大谋。
要不是这件事儿,或许她自己都不会知道,原来她也可以有这么大的忍耐力。
沈煜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身边,却在撩动她心弦后,又突然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干净得不留丁点儿痕迹,却在那儿划过一道清晰又深刻的伤口,又痛又痒。
当真应了那句话。
——你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其实余曳已经习惯了把自己藏起来,她觉得这样才不容易被伤害。
偏偏,只要他的一个笑,她就能奋不顾身地卸下全身的武装,把最柔软的那处明目张胆地显露在他面前,任他作为。
可她还是照样得继续生活。
余曳风平浪静的熬过了三天。
周四的午休,余曳和晏稚初都没睡。一个撑着脑袋在写作业,一个握着铅笔在画画。
余曳写完最后一道数学题,立马瘫倒在桌上。她把头枕在手臂上,侧过头去看晏稚初画画。
晏稚初握着笔的右手关节因为长时间的用力,已经白到发青。
铅笔摩擦在纸张上,发出唰唰的响声,在寂静无声的教室里显得尤为明显。
她的头微微倾斜,左边的头发被她别在耳后。有风经过,顺下几根细发,被吹到鼻尖上和嘴唇上,她也没去理会。
白纸上的少女很快就变得栩栩如生。少女一身长发披肩,眉眼缱绻,手里还抱着一只兔子。
而远处的墙边,站着一个挺拔俊秀的少年。
他踩着滑板,目光却偷偷滑女孩这边,眼神清和又温柔,莫名让人想到春天里叮当流淌的小河,温暖而治愈。
晏稚初的眼神却异常冷漠,漆黑的瞳仁里面折射出灰暗疏离的光,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余曳的眼皮跳了一下,慢慢挪开视线,正准备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
突然,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背,余曳转过头去看满脸贼笑的梁子成。
晏稚初也被他打扰,十分不耐地用余光望过去,目露凶光。
梁子成也丝毫不惧那道犀利凶狠的目光,依旧笑得欠揍,压低了声音说:“睡觉画画有什么意思,爷带你们逃课去玩点儿有趣的。”
余曳看了一眼身旁一脸冷漠的女生,说:“晏晏去我就去。”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聪明了,反正晏晏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所以,这样的话,她就成功地做到了如何委婉又不着痕迹的,拒绝他人无理的请求。
余曳在内心对自己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谁知,晏稚初却突然敛起刚才那个强大的气场,懒懒地回答:“好啊。”
余曳:“?”
“你们把手机和耳机带上。”梁子成提醒道。
结果,余曳就跟着他们悄悄地溜出教室,现在正蹲在后操场被灌木丛遮蔽的一块空地上,玩游戏。
这款游戏是当下炙手可热的一款枪战游戏,俗名吃鸡。
游戏的规则是,在一百个人中,把自己和队友除外的其他人杀死,就能够赢得游戏,也就是别人口中的吃鸡。
等梁子成帮余曳下载好后,三个人就正式地开始了他们的——海岛一日游。
“放心吧,哥哥肯定带你们吃鸡。”梁子成胸有成竹地保证道。
然而,打脸总是来的这么快。
落地后,梁子成找来一辆摩托车停在余曳的旁边。
他吹了个口哨,对她说:“上车,爷带你飞。”
余曳发誓,如果重新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她无论如何都不会信了梁子成的邪,上了他的贼车。
因为,梁子成就那样带着余曳,猛地从山坡上往下冲。摔得连翻几个跟斗,以致于现在他们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苟延残喘。
“你妈!你这什么车技啊,我再也不信你了!”余曳愤怒地控诉他。
晏稚初一边慢悠悠地救他,一边毫不留情地嘲讽:“还带妹吃鸡呢,您还是先苟住吧。”
最后,竟然是晏稚初一路气场全开,见人就开枪,干净利落,带着队友成功地吃到鸡。
就连余曳这个新手在半路都击杀了一个人机。
然而,当初扬言要带妹吃鸡的梁子成,却比余曳都先倒,获得了“落地成盒”“躺鸡萌妹”一连串的荣誉称号。
“还是沈煜玩这个厉害,你跟着他玩怎么就没学着点呢?”晏稚初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地说。
这事儿让晏稚初和余曳嘲笑了他一整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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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曳没有等来沈煜,却先等到了邓宜音。
周五下午的放学,余曳大扫除完正准备回家,兜里的手机却突然震个不停。
余曳急急忙忙摁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瞧来电人是谁。
“喂?”
“余曳,出来见一面吧,我在学校天台。”邓宜音清脆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穿荡在空旷的教室里。
余曳迟迟没有回应。
“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你什么。”像是察觉到她的迟疑,邓宜音淡声说。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落寞,余曳心软着就答应了。
余曳站在天台门口,看见邓宜音纤瘦的背影单薄,孤寂又无助。
她今天又没穿校服,白色的长裙在空中飘摆,烫成波浪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
突然,邓宜音转头,面上的笑竟有些诡异,余曳吓了一跳。
下一秒,她又变回平时的模样,眉眼弯弯,娴静又优雅。
她唇角轻翘:“你来啦。”
余曳皱了皱眉,强压下心底那份惊诧,板着脸嗯了一声。
她却突然轻快地笑出了声:“我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
余曳抿着嘴摇摇头:“你要说什么赶紧说吧,我要回家了。”
天台的风很大,摇晃呼啸着,两人的头发都被吹地扬在半空。
站在这里能清晰地观察到,云的边缘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勾边,月的一角从云间露出来,霞光不动声色地蔓延。
都这种时候,余曳竟然还在想着这天真好看。
“我的第一次给了沈煜。”邓宜音忽然开口。
余曳被冷风吹着,连思绪都冷静了不少。
她抬眼望过去,眸光沉沉:“别开玩笑了。”
邓宜音勾出个意味不明的笑:“真聪明啊,还分得清真假。”
余曳叹了口气,快要没耐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也喜欢沈煜吧?从初中开始。”
余曳猛地看过去,眼神锐利:“谁说的?”
邓宜音轻哼一声:“还需要别人说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我是喜欢他,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余曳深吸一口气,郑重的告诉她。
邓宜音却不屑地切了一声,冷笑道:“呵。”
余曳突然就不想继续这场无意义的谈话,转身就走。
邓宜音却突然快步越到她身前,全然丢了刚才那份淡定和从容。
“你知道吗余曳,他其实挺狠的。”
“因为他总是一副随意温和的样子,所以让我陷得快忘了他本来的面目。”
“他有自己的底线,只是我之前一直没碰到那儿,他才会对我容忍再三。”
“恭喜你,现在我终于碰到了。”
说到最后,邓宜音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眶也越来越湿。
余曳有些不解:“这跟我有关系吗?”
“都现在了你怎么还在装?”
余曳轻轻开口:“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又怎么会去碰他的底线呢。”
邓宜音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这个就用不着你来管了。”
“但是你听着,我也不会就此收手的。”
说完,邓宜音就先她一步离开天台。
风在吹,吹散了漫天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