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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澜庭引 ...

  •   修音一行人慢悠悠往澜庭走,离端午还有七八日时间充足,倒也不需如何赶路,几人悠闲自在走走停停一路上喝酒玩闹,锦风被辛袭逗急眼了,也只闷在罗雪怀里不愿出来很是可爱。

      唯一不足的是修音胸口闷痛挨了一路,每每修音觉得要露馅儿时,便借个由头避开阑缺,终于她们在端午前一日便正好到了澜庭。

      澜庭自古以来便是鱼米之乡,澜泽三百里,远望而去湖水浩瀚无垠,白帆点点,三面环山风光秀丽,几人下马寻了客栈投宿,随即各自回房收拾东西。

      修音一入屋就摆出一副“我要歇息”的模样,在榻边躺下手遮着脸暗自忍耐胸口闷痛,暗忖着哪一日好些了去医馆瞧瞧。

      “一路风尘师姐总要沐浴再歇息。”

      修音放下手,阑缺正撑在榻边俯身瞧她,修音暗舒口气:“阑缺先去。”

      阑缺淡淡点头起身出门去,修音昏昏沉沉间耳边传来水声,那么清晰,修音捂着胸口翻了个身,一时冷汗直冒,将脸掩去臂弯里,手覆上腕间的红莲玉珠缓缓摩挲着,半睡半醒之时,修音隐约看到她胸前玉白细腻肌肤,和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阑缺将身前如水藻般的发都顺去身后,随即朝她走过来,两条修长白皙的手臂将她环在了怀里,手轻柔抚着她的背帮她沐浴。

      修音这一觉睡的很沉,脑海里满是她的身影,或是在练剑或是在看书,逐渐的她削薄的唇压下来,修音被她压的起不来身,胸口有些闷闷的,又难受的紧忍不住想要推开她。

      阑缺也不理会,只在暗夜里同她纠缠不休,任凭修音如何讨饶她也不肯停下,修音痛的闷哼一声睁开眼,才恍然发现这是个梦,阑缺如何也不会是那个冷冰冰的人。

      修音伸手紧紧压着闷痛的胸口,就知晓是它在作祟,现下天依旧还亮着,阑缺也不在屋子里,修音坐起来拿好钱袋穿好长靴,如今阑缺不再她正好可以去医馆。

      出了客栈已近黄昏,她一路都没有遇到阑缺和辛袭她们,也不知去做什么了,街上的摊子已经在卖百索,是用条纹清楚的丝线绣织的各种饰品,有布帛制成的小老虎,也有系在腕间的彩绳,修音行过去选了六条彩绳,又拿了一只小老虎。

      修音想起那只向她撒娇的小兽,瞧着颈间可以佩戴的彩绳莞尔一笑,那摊主是个目光浑浊,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见她拿了不少似有些开心,修音轻声道:“一共多少钱?”

      那老妇人看着她拿的东西反应有些慢,修音微微俯身有些难耐,那老妇人看着她笑起来,露出掉的差不多的牙齿,道:“姑娘总共二十文钱。”

      她的话说的含糊不清许是因为年纪大了,牙齿掉了许多说话有些漏风,修音轻轻点头摸出块碎银子放在她摊上“大娘不必找我找钱了。”

      那老妇人饱经风霜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抓起摊子边上一把一同摆出来的木梳塞到她手里,修音朝她轻轻笑笑,随即也不再耽搁拿着木梳往前走,那木梳雕刻着并蒂莲,虽然有些粗糙但是古朴美观。

      修音收好木梳,走了许久实在走不动只停下歇息,刚抬头就见不远处,一个红影拉着个白衣女子,在同一个壮实的男人说话。

      修音忙侧身入了小巷子一路疾行,走了不知多远,回头不见她们才松口气。

      此地街巷纵横,修音走出小巷已然是另一条热闹的街,街边排了长长的队伍,修音鼻间嗅到一股雄黄的味道,往前看去就见一家医馆正趁着端午再施东西,那是个小小的纸包用麻线捆着,里面想来是装了雄黄。

      修音避开排队等着领雄黄纸包的人们,进了医馆,坐堂的是个年轻的姑娘,医馆里药香满满只她一人,门口倒是排着许多人。

      那女子年华正茂穿着水蓝长裙,头发利落束着,长得白净秀气面容姣好,见她进来只温言道:“姑娘雄黄需得去外面领。”

      修音摇摇头只在她对面坐下,大热天她出了一身的冷汗,那姑娘转而变得颇为认真起来,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道:“姑娘哪里不适?”

      “胸口疼,多日不见好转觉得闷。”

      她将那脉枕推到她不远处,修音只掀开些衣袖搁去脉诊上,她切脉许久重新问她许多,修音配合着她一遭下来,扶着桌边难熬起来,她本欲要帮她施针修音婉拒了,施针不除衣衫难成,修音实在不愿在个不相熟的人面前将衣衫脱掉,一时间那女子有些无奈,修音起身放下诊金欲走,她几步行过来拦了她去路,递过来个略微大些的瓷瓶。

      “姑娘先拿金铃子散回去温酒服用,一日一次,此药可行气止痛,治胸痹心痛,我会翻查医书三日后姑娘再来。”

      修音行在街上也不准备再去医馆,待到她折回屋里的时候,阑缺已经回来了,修音刚轻轻合上门她便步子轻盈走到了她身前,修音袖下拿药的手紧了紧,阑缺不问她去了何处,修音忙越过她坐好将之前买来的彩绳,小老虎放到桌上,低头瞥了一眼手里的木梳拿出来递给阑缺。

      阑缺见那木梳微微一怔,随即接过去,细细端详着,修音只望着她,阑缺拿着木梳神色淡淡的,倒让修音歉疚起来,阑缺抬起头静静看着她,修音几欲以为她不喜想要讨回来,她偏头唇角便缓缓勾出个轻浅的弧来,笑的无声无息:“我很喜欢。”

      “那…那就好。”

      修音自己戴好百索,又拿了一条不是那般鲜艳的系在阑缺腕上,这才托她将这些百索交给辛袭和罗雪他们,把那小老虎给锦风,还有虞城龙炎,修音等她出门的功夫也没时间寻温酒,只拿温水服了药,妥当将药藏好才真真松口气,修音起身去盆边洗洗脸,弃了用饭的念头就当午睡,躺在被衾里抱着枕歇息。

      修音躺了一会儿觉得不妥,她今日若都在睡觉会露馅儿的,只下榻重新叠好坐在桌边翻开本书坐着,许久修音困的睁不开眼睛只撑着下颌等门响,阑缺入门就见修音伏在桌边昏昏欲睡。

      修音嗅到那抹暗香,瞬时放下手坐的笔直,阑缺行过来放下手里的食案,修音瞧着那两碗香气四溢的肉粥,才觉腹中饥饿。

      修音吃了一半只觉腹中暖和,胸口闷痛的毛病也缓和起来,修音深感舒畅,只凑到阑缺身边就着她的手抢了她勺里粥,修音只等着她放下碗和她玩闹,蓦然阑缺修长白皙的手拿着勺放到她唇边,修音抬头就见她神色淡淡端着碗是要喂她。

      修音垂眸只安静噙了勺里的肉粥小口吞咽着,修音吃了几口有些吃不下刚要偏开头,一个人影就窜过来一口将那勺里的粥喝了去,辛袭拿出帕子擦擦嘴还撩人的舔舔唇:“哎呀,鬼见愁喂的,就是比我自己那碗好喝。”

      “......”

      阑缺将碗砰的一声丢在桌上,听的修音心头一跳,辛袭忙躲去她身后拿她当了挡箭牌:“修音,鬼见愁要打我!”

      修音有些无奈,阑缺冷冷盯着辛袭冷哼一声才作罢,辛袭桃花眼兴致勃勃的看着她道:“修音晚上我们去游湖怎么样?我和阑缺之前出去租了画舫,到时候美酒佳肴,夜泛湖上定是美极。”

      修音暗道这厮倒是从不会亏待自己。

      晚间天水一色,澜泽上已经有掌起灯火的画舫在水上观赏风景,也有零星有几只小船在上飘着,修音眼前的画舫上下两层皆都飞檐翘角,玲珑精致的四角亭子立在船头,围栏下设条凳美名其曰“美人靠”暖暖的光晕从格子花窗晕染出来,灯火通明的画舫倒映在水面上,华美非常。

      一行人上船最开心的大抵就是锦风,今夜除却虞城未来便都到齐了,画舫内设有一堂,地上铺了绣着蟠纹的地毯,相对摆放的几条案上都摆着满满当当的玲珑醉和酒爵,只空余一些地方放了吃食。

      修音瞧着那玲珑醉移不开眼,几人落座辛袭只对着那屏风拍拍手,修音就听着竟有鼓乐传来......

      修音失笑,辛袭喝酒的模样那叫一个豪气万丈罗雪嘴角一抽,转头复杂的看了阑缺一眼,阑缺则两耳不闻窗外事,低头静静看着酒爵里的酒,修音忙伸手将酒挪到她这边来,阑缺抿唇良久轻声道:“师姐我只看看罢了。”

      辛袭笑盈盈凑过来,将手里的玉壶塞给阑缺:“看什么看?喝不就得了。”

      修音抬头瞪了辛袭一眼,辛袭讪讪笑笑拿着玉壶闪个老远,舫里美酒鼓乐,锦风则在画舫上玩,修音不知喝了多少酒便觉有些无趣,阑缺则还在安静的看着她手里的酒爵,修音刚放下酒爵画舫忽的剧烈摇晃起来,修音瞬时被带的朝后跌入,没有撞痛只撞到个温软的怀里,修音抬头就见阑缺抱着她滑在歪斜的角落里。

      辛袭腾身一跃而起,空中翻飞几下在落地时船身已平稳,桌上的玲珑醉吃食俱都倾倒撒了一地,不知是什么撞到了画舫,修音拿好长阴几人匆匆出去,就见另一只画舫的船头直直撞到她们画舫的船身上。

      上面出来的人一脸惊慌未定,辛蹙起柳眉盯着那画舫上的几个人不悦道:“我说你们这是游湖呢,还是赶着投胎啊!”

      那几个男人理亏却有些迷茫,修音忽觉得不对劲,转身打量了一眼画舫和罗雪急道:“锦风呢?”

      罗雪这才想起来,匆匆入了画舫再转出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抬头望着上面的亭和美人靠,脸色难看起来,辛袭盯着湖忽道:“会不会…掉里头去了?”

      罗雪托着围栏刚要往湖里跳,身形猛地停住,一双眼睛慢悠悠瞧着对面画舫下被映出灯光的湖水,抬头瞧着他们正色道:“不要乱动。”

      修音还不知他看到了什么,只过去扶着围栏低头,一时猛然愣住,那影影绰绰的画舫影子下拢着一个巨大的黑影,辛袭见她和罗雪都不发一言的站在围栏边不解的凑过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雪雪…”

      修音霎时抬头,就见那小小的身影在二楼的美人靠上,睡眼惺忪的再喊罗雪,锦风还在舫上没掉湖里去修音松口气,可又因为那看不到边的黑影呼吸都放轻了些,对面的几个男子也学着她们凑过去,去看湖,一时看到那黑影蛰伏在他们船底,脸一个比一个白,皆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辛袭憋笑憋了半天,笑盈盈的盯着船上几个公子哥儿幸灾乐祸,道:“我还想哪个不长眼的敢撞老娘的船,原来是个畜生啊。”

      辛袭只要那船夫将船慢慢驶远些,对面的画舫跟着那水下的东西一动不动,上面的人欲哭无泪,她们离得那画舫远些阑缺刚要动身救人,她们对面的画舫忽然风驰电掣朝她们冲过来,上面的人狼狈的在甲板上来回滚,站都站不起来,几个船夫眼见一时避不开慌忙跳水弃了船。

      画舫无人掌控,修音被阑缺兜腰抱起来腾身踏水离了船,湖水无际,罗雪抱着锦风能立于水上修音不觉奇,可辛袭和阑缺在水面如履平地,修音就诧异起来,轻功再好的人也不可能落水不沉,没有着力的地方怎会不沉?

      修音惊讶一瞬但见她们游湖的画舫被骇人的力道,从中间被拦腰撞断,戚戚然的浮在水面上,另一只画舫也没能幸免船头被撞的稀烂,上面的几个男子皆被震的掉进湖里。

      四周的画舫隐隐有人出来望着,霎时湖水涌动,那残破的画舫缓缓被什么顶着托起来,画舫逐渐升空,四周的画舫小舟逃命一般往岸边走。

      修音眼前就多出个十几丈高的东西,那画舫被顶得极高几乎只看得到边沿,黑影遮星蔽月,身形庞大比两次化身的龙炎还要大,那似鱼的怪物砸进水面,露出一嘴白森森锐利的巨齿,竟是生有两个硕大无比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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