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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鬼足乌 ...

  •   修音听到辛袭的话,心头一跳,猛地拉开面前的阑缺,就见她身后不远处的林子里,冒出一个个带触角的血团来,它们就像是血馒头般,隐在薄雾里泛着血红,无数藤蔓般的触角穿过薄雾密林,朝她们张牙舞爪地飞掠过来。

      阑缺拉着她,朝辛袭低喝一声:“还不跑!”

      她们被那一群鬼足乌追着,在这压根儿不熟路的古林里跑,四面八方地摩擦声听得修音瘆得慌,辛袭跑的面不改色,步子里透着几分悠闲,背后的触角马上就要碰到她时,辛袭就开始发足狂奔:“鬼…鬼见愁你个乌鸦嘴!说什么,什么中,往后我再不听你胡扯,跟着你倒霉了!”

      阑缺似也跑累了,呼吸有些紊乱,几人不知被那鬼乌足追着跑了多久,前面蓦然出现大片的血影子,修音瞧着前面破空而来地无数触角,心头一跳,猛地压着阑缺扑在地上。

      辛袭身形一晃“哎呦”了一声,脚下踩空,一头从旁边被藤蔓遮掩虚盖的地方栽下去,上空从两方而来的藤蔓纠缠在一起,修音趁着这功夫,站起来拉着阑缺,穿过上空似肠子般纠缠的血网,从右侧跑出去。

      一路来,罗雪也没了踪影更别说锦风,修音拉着阑缺跑的嘴里冒出血腥味来,右腿即疼又软,瞬间单膝跪倒在地上。

      阑缺俯身一把将她兜腰抱起来,身后藤蔓只这功夫就漫天追过来,修音急不可耐,咬牙跳下来,拉着阑缺刚跑出去一步,手上一紧再拉不动身后人半分,修音忙回头,就见她腰间,手臂上缠着那红的几乎发黑的触角。

      阑缺手里的匕首陡然跌落在地,只有重新别回腰间的戒尺露出一点痕迹,修音胸口腾起怒意,掌心发热化出金芒去斩那些纠缠着她的触角。

      片刻之间,漫天而来地触角将她们团团围住,修音斩也斩不尽,那女子轻轻垂着头,修音紧张起来,边斩触角边分神去唤她:“阑缺?”

      只这分神间,修音肩后一阵钝痛,转而痛意变得尖锐起来,修音吃痛便被那触角从后至前贯穿,修音手上结印急道:“以魂命祭,结神令,灭!”

      金色神令骤现,映亮了薄雾蒙蒙地古林,转瞬压下来,无声无息将那无数的触角和血团湮灭,修音偏头伸手捉着那贯穿右肩的东西扯下去,一时疼的眼泪直冒肩抖的厉害,修音急急向那脱了束缚,却倒地不起的人行过去,费力将阑缺扶起来,瞧见她脸上游走起来的一簇火焰时,心咯噔一下沉去谷底。

      离上次看到火焰似的东西时,修音都不记得过了多久,只觉着因为阑缺有罗雪那般神通广大的故人相助,便也无碍了,可过了这般久,她竟重新开始身体发烫,修音一直以为她没事了的。

      修音红着眼,手哆嗦着伸出去,轻轻拍拍她的脸:“阑缺还好么?”

      阑缺轻蹙着眉,脸因那抹火焰一般的物事,变得绯红滚烫起来,阑缺轻轻摇头,显然是听到她说的话了,修音心下一喜只等她睁眼,那女子呼吸紊乱,身子隐隐发颤,在她怀里蜷缩着,修音右肩伤了,手臂几乎跟着拿不起来,只以个古怪的姿势,将阑缺背起来,手自后托着她,往前走。

      此地危险,会再冒出些什么,谁也说不清,不能在此久留。

      修音背着她有些艰难,地上乱杂几要挡人去路,修音俯身伸手扯开乱七八糟藤蔓枯枝,偏头便碰到她滚烫的额头,修音腿开始阵阵发疼,肩头也火烧火燎地疼,方才混乱她们便和辛袭走散了,现下修音行在这不见天日,昏暗的林子里,心跳个不停。

      阑缺那不明之物,好像比从前来的更厉害霸道些,修音轻轻喘口气,阑缺忽然虚弱起来她深觉无措,对面隐隐有个乌黑地影子,修音脚步顿住,不再往前走,不知为何,她隐约察觉出几分危险来,这林子显少有人来,能走到这里的人,不可能没遇到那成群的鬼足乌。

      那黑漆漆地影子,慢慢从参天古木后露出身形来,它的模样同鬼足乌一样,但周身乌黑不见血色,触角几乎可以于十年而生的树干媲美,那鬼足乌身高丈二是龙炎第二次化身的一半,露出一半的身子却依旧大的惊人。

      它渐渐随着张牙舞爪的触角滑出来,体宽竟和那五人才能围抱的树干不相上下,修音骇极,屏住呼吸背着阑缺不动声色往旁边巨木后移,好遮挡身形,鬼足乌不生双眼,可那无数的触角,都不知胜过多少双眼睛。

      修音没准备背着阑缺跑,这俨然是鬼足乌里最大的存在,她没天真以为,她跑的速度能快过这鬼足乌的祖宗。

      巨木之后修音心如擂鼓一般,那摩擦地声音很大也很杂,听的修音头皮发麻,一根黑漆漆地触角,从她身侧不远处探出头,在地上蠕动着,似是野兽般似在寻找猎物,闻嗅着气味…

      修音无声无息迈出腿去,时刻准备往外跑,属于鬼足乌身体的摩擦声,愈来愈近,那是一种碾压着藤蔓,蕨类而发出的刺耳混杂声,修音身侧的触角探过来,尖尖地角蓦然对上了她,修音暗道句不妙,步子一滑闪出去。

      修音身后断裂般的巨响一声,随即有什么狠狠砸在地上,修音闪出去许远,回身就见那巨大的鬼足乌,正笼罩在她们方才停留的树后,它的触角已然将那巨木拦腰扫断,修音惊的向前疾奔,身后破空声时而近时而远,一直在耳边不曾退去。

      修音看到前面的景象,步子猛地顿住,瞧着前面密密麻麻的鬼足乌,慌忙后退几步,思及身后的“老祖宗”便往右边跑,暗忖她们莫非是进了鬼足乌的老巢不成?修音脚下一紧,瞬间就被触角缠住,拽着绊倒在地上。

      那白衣女子长发垂落,无声无息地跌在她身侧,修音扣着地上的凸出的树根,手里金光一闪,就斩断了缠她脚腕的漆黑触角,忙将阑缺带离,修音抱着她慌乱四处望着,眼风就扫到一个树洞,修音心下一喜,抱着阑缺避开触角,迅速滚进树洞里去。

      修音瞧着那低低透光的洞口松口气,她滚进来时,好似滑下个小坡,这树洞也不知是什么动物栖身的场所,到让她们占去了。

      树洞里漆黑,透着树木应有的草木味,修音捂着右肩,轻轻喘息着,瞧了眼几乎不见多少光的洞口,暗忖它们应该不会找到,这才起身去瞧旁边的女子,金光映亮不怎么大的树洞,她脸上红晕蔓延连着耳都绯红一片,薄唇更是殷红如染了血般,修音轻轻抚抚阑缺的长发,轻声道:“阑缺?”

      修音的声音低不可闻,那不明的火焰在她肌肤下游走着,阑缺嘤咛一声,蹙着眉在地上缓缓辗转起来,她似是正在经历着难捱的刻骨苦楚,才会压制不住显露出如此模样,修音俯身单手将她抱起来,压低声音急急唤着,她睁开眼,眼角变得幽红一片。

      阑缺的视线落到她右肩上,眉蹙的紧了些,不管不顾就要起来,修音忙伸手压住她,朝她轻轻摇摇头,压低声音道:“阑缺外面有许多鬼足乌,我们掉进它们窝里来了。”

      她眉目拢着淡淡倦意,抬头瞧了眼树洞,随即将外袍脱下来,扯成布条靠过来帮修音止血,她就被阑缺包的跟个粽子一般,修音瞧着阑缺的样子担忧难安,心下想着等出去了,定要问问罗雪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周遭终于安静下来,没了昏暗可怖的古林,血糊糊地大片鬼足乌,还有那巨大如墙一般的老祖宗,只有个她瞧见就欢喜的女子。

      阑缺替她包扎完,就靠在树洞里的壁上,静静瞧着她们挤身进来的洞口,随即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修音尽量不出声响朝她移过去。

      巨木中空,但地方有限只可容两人,修音靠去她身边安静坐好,耳边隐隐可以听到那些东西的触角,在到处摩擦着,像是在寻找她们。

      修音一动不敢动,只依偎在阑缺身侧,同她一起盯着那洞口看,有些土扑扑跌落进来,修音忙化去掌间用来照明的金芒,黑暗之中,只有那洞口隐隐透着光,修音呼吸轻缓,紧张的要命,她担忧鬼足乌们,会跟着敏锐的触角找到她们,阑缺还未恢复。

      忽的一只血红地细细触角,似虫一般从洞口探进来,修音的心猛然提起来,那触角虚空轻摆动着,阑缺侧身过来,修音唇上一软,就多出两瓣炙热滚烫的薄唇。

      阑缺的薄唇轻轻含着她的唇,缓缓触碰着,修音呼吸一滞,随即窒息之感忽生,阑缺的指尖放在她额间轻柔抚着:“累么?睡会儿…”

      修音睁大眼睛,暗猜她这是要做什么?阑缺唇边噙着温暖笑意,柔和望着她,修音心中惊惧未平,便被铺天盖地的倦意笼罩,修音蓦然呼吸急促起来,手一伸扣着右肩狠狠一捏,钻心的痛意总算让她清醒些,那触角已然缩回去,可修音却听见那摩擦声,离她们藏身的树干愈来愈近,修音觉得这困意来的古怪,定和她脱不了干系,又知晓她的用意怒气翻涌起来。

      “我不睡…更不累,你别碰我!”

      修音紧紧盯着她的手,阑缺一怔便要过来捉她,修音右肩有伤,阑缺的手只一瞬便擒住了她,强行将她压在地上,修音鼻间酸涩,被阑缺压的起不来身,好似有什么在到处磨折着她,心疼得厉害。

      阑缺一言不发,只压着她冷冷垂眸看,修音离树壁很近,耳边满是鬼足乌行走的声音,它们似已经确定有人藏在这里,不知何时就要发狂扯断这树干,然后将她们变成那男人,血肉横飞的样子,

      阑缺语气里透着固执:“你在此待着,若你不听话,我便回灵云去了,也不带着你…”

      修音耳畔声音轻不可闻,看似亲密耳语着,可那话却那般伤人,令人遍体鳞伤,心头血淋淋地疼,修音压抑哽咽着,偏开头权当做没听到,阑缺身子发颤,也不知是被她气的,还是那火焰才令她如此。

      修音腕上一松,束缚她手的力道被撤去,修音抬头就见阑缺拿了什么,压着她便要束她双手,修音不敢出声猛地开始挣扎,挣扎半天,肩疼的要命也依旧没能挣开,她就被阑缺方才为她包扎剩余的布条自后绑了双手,修音急地泪眼朦胧:“别这样你不能出去…”

      她不答,自怀里拿出丝巾慢慢靠过来,修音忙往后挪,下颌便被她扣住,阑缺就那样静静看着她,随即伸手拿着丝巾慢慢俯身,修音胡乱摇头,那抹炙热依旧牢牢扣在她下颌上:“别出去…我求…”那丝巾堵在她嘴里,修音急的“唔”了一声。

      修音被阑缺这一一的举动,磨的生不如死,跪倒地上仿佛要窒息般,透不过气来,阑缺伸手将她环在怀里,修音只拼命用头拱着她的肩,脸上湿漉漉地发着凉意,黑暗中阑缺修长滚烫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一下一下轻柔非常,修音只听到阑缺轻笑了一声。

      那轻笑流露出极淡地苦涩意味,修音被堵了嘴,束了手,只极力向她的方向靠,想要阻止她,修音脸上的炙热慢慢一点点散去,徒留给她满面的冰凉,修音冷的打个寒颤,只紧紧盯着那黑暗中的人影不敢倦怠。

      修音眼前一亮,被那忽来的光,刺的眼睛泛痛,却不敢闭眼不敢躲,就见那女子艰难挪去洞口,手里是蓝华的源头,那里蓦然化出一层莹蓝色屏障,将她笼罩住,也将阑缺隔绝在外。
      “唔…呜…”

      阑缺似因为化这屏障牵动了什么,掩唇低低咳着,血从她的指缝里溢出来,灼灼妖冶的红,几要刺痛了修音的眼,修音瞧着被隔绝在外的女子。努力想要开口留住她,声音透过嘴里那帕子含糊不清的发出声来,忽的撞击声响起。树洞被撞的嗡嗡闷响。

      修音难过的不能自已,猛地爬起来,朝着那屏障冲过去,修音撞上那屏障,被震的狼狈跌回去。

      阑缺伸手抚抚屏障,眉轻轻蹙起来:“莫要乱动,这结界只能维持一个时辰,我不曾绑你双腿,到时结界化去了,你就快跑知道么?”

      修音极力想吐掉嘴里的丝巾,可如何也难吐掉,急的头疼起来:“呜...呜呜”周遭撞击声不断,树洞里不知什么落下来掉在地上,阑缺朝着她莞尔一笑:“傻姑娘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不必说了。”

      阑缺回身之际,停下来深深看了她一眼,修音瞧着那女子,起身竭力去撞结界,她垂下眸去,矮身一滑便出了树洞,最后一片雪白也跟着滑出修音的视野,修音睁大眼睛迅速伏地,盯着那隐约露光的地方,沉重呼吸着,撞击声骤然停下来,接着嘈嘈杂杂地摩擦声潮水般逐渐远去。

      修音眸子呆滞滑了滑,脸贴在不知什么动物携来用以垫窝的枯枝绿叶上,盯着那光亮眼睛酸疼,修音坐起来耳边静悄悄地,没有阑缺的声音,也没有鬼足乌的声音,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流转的莹蓝结界在保护着她,修音垂眸肩头轻轻发抖,只盼着结界快些散去,阑缺身子不适她得将她找回来。

      蓝华里只枯坐着个白衣女人,她安静之极归于死寂。

      时间一点点流逝着,修音挣不开绳索,结不了印,只觉每一刻都度日如年内心煎熬起来,心里期望辛袭可以提前发现她,只看到那结界就克制不住浑身发抖。

      隐隐有什么声音透过来,修音迅速爬过去紧紧贴着结界,屏息听着,是脚步声,修音心中激动起来却转瞬即逝,耐心等脚步声近些看看是谁再说,万一她将不该招惹的东西惹来便麻烦了。

      脚步声渐近。

      “莫非…是丢了我回去吃饭了不成?也忒没义气了些!”

      修音将辛袭的声音听个真切,也顾不得她说什么,忙含糊不清唔出声,脚步声消失,辛袭不再开口说话,修音怕她走掉奋力撞上结界:“唔!”

      那声音从嗓子发出来,修音呼吸急促,唔的嗓子都干了,也听不到回应,心下霎时无措起来,辛袭该不会走了吧,蓦然一张妩媚的脸透过洞口露出来,辛袭有些诧异的钻进来,打量着那结界,又看到她身上包扎缠着的布条,惊讶道:“你这是…”修音激动的忙点点头。

      辛袭手一挥结界没解开,她霎时被震的撞穿树壁飞了出去,修音眼前大亮那树没了支撑轰然折断,巨大的树冠砸在地上,辛袭扶着腰颤巍巍站起来,瞧着那结界直皱眉。

      修音打量四周,没有瞧见阑缺,只伸腿碰碰结界再瞧着辛袭,辛袭脸黑的如锅底灰一般,摇头幽怨道:“我解不开你里头待着吧!”

      “......”

      修音眼里湿润起来,重新去撞那结界,只被一次次震开,修音再次跌落在地,瞧着那枯枝难过的要命,心底唯一期望着阑缺能逃掉,不被鬼足乌追上,辛袭走过来,修音抬头泪眼朦胧望着她,那红衣女子有些愣神,随即退开几步,双手泛出红光抵上了结界,修音坐起来定定望着辛袭。

      忽的一声鸣啸,蓝华消退,修音站起来低头瞧着地上拖曳的长痕,急忙要追,手臂被人一扯,修音就被自后拽了回去,辛袭一把扯掉她嘴里的丝巾,开始解束她双手的布条,修音急不可耐望着那长痕而去的地方,着急着走。

      待两手一松,修音两条手臂似断了一般酸疼发麻,也顾不得和辛袭说明缘由,抬腿就跑。

      晌午阳光烈烈,古林里依旧是说不出的阴郁恐怖,修音追过去,一路上散落着蠕动的血红触角和肉团,还有不少的古树都被拦腰截断,修音垂眸瞧着地上、树干的血迹,不知是鬼足乌留下的,还是阑缺的,却都让修音心头惊惧,这打斗留下的痕迹凌乱惨烈,修音只拼命追着痕迹跑,不敢去想她遇到了什么…

      修音跑了许久,前方空旷之地宛若修罗场,极多的古木被骇人的力道扫断,在密林里生生开辟出一方空地,血红鬼足乌散布一地,也皆都触角断裂,肉团血肉模糊分辨不出形状,那树木只有那鬼足乌的老祖宗才能扫断,现下却跟着她不见了踪影。

      修音伸手擦擦眼,嗓子紧着,呼吸艰难,辛袭俨然知道发生何事不再问她,修音跑的双腿发软间,被地上盘错的树根绊倒狠狠跌出去,周身疼的似散架了般爬不起来,修音抬头瞧着不远处青苔上的一抹鲜红,跟着红了眼,辛袭一把将她拉起来安抚道:

      “你别急,鬼见愁那么厉害,我不是都破不开她的结界么是不是?鬼足乌虽多可不比鬼见愁厉害啊。”

      修音胡乱拂开辛袭的手,眼睛盯着那灼目的血红,狠狠喘口气,拔腿接着追,身后辛袭“哎”了一声似有无奈,跑了极久,那一路残留的血迹、触角都一一凭空消失。

      前面依旧树木葱茏,修音停住抬头望望四周,耳边多出细细地哭泣声,却看不到人。

      修音急着喊了两声,那哭声蓦然大起来,甚至在这林里显得毛骨悚然,修音心头一跳,低喝了一声:“谁!”

      辛袭气喘吁吁赶上来,修音四处看看,抬头就见树上绿叶间坐着个白影,那人显然吓坏了只是哭,修音喊了半天都不应,正是久寻不见的锦风。

      他死死抱着树干,哭的呜呜咽咽,辛袭瞧了她一眼,腾身攀游上树就将满身血,满脸泪痕的锦风抱下来,辛袭伸手拍拍他的头嫌弃道:“哭哭得了,越哭越丑!”

      辛袭不耐烦,转手将锦风放到地上,拎住了他的后衣领子,修音喘口气望了眼锦风方才坐的地方,那么高锦风根本上不去,若是罗雪便不可能将锦风一人留在这里,那只能是她了,修音靠过去急道:“锦风你看到那个白衣姐姐了么?”

      锦风小脸上满是泪痕,还染着血迹,血被泪化开一时花了脸,他抽抽噎噎地哭,哭的说不上来话,可鬼乌足的痕迹在这里断掉了,若是知道那便只有锦风,修音气急攻心,急道:“我问你有没有看到!”

      辛袭蹙眉,忙伸手将修音拉着退了几步,修音低头心下血气翻涌,辛袭瞧着红着眼,一脸戾气的修音怔住,修音甩开她的手重新到了锦风跟前,强忍焦急放低声音:“锦风别怕,你告诉我...你...你有没有看到个穿白衣的姐姐?”

      锦风似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满脸害怕,抱着辛袭的腿不撒手:“娘…娘亲她一身血,被许多长长地东西追着跑,她还摔了一跤,将我放到树上让我别乱动,然后继续跑…就被个又大又长的东西追上了,娘亲好像生病了…姐姐…”

      修音垂眸,眼里酸涩起来,涩声问锦风:“从…从哪边去了?”

      “我…我前面…”

      修音转身瞧着锦风对面的林子,胸口压抑的透不过气来,锦风哇的一声哭出来,林里一时都是他委屈惊惧的哭声,修音顾不得他,只朝锦风对面的方向疾行过去。

      修音跑了很远,林间薄雾渐渐浓起来,修音便瞧个漆黑地庞然大物翻倒在地,粗壮的触角几乎都被斩断,光秃秃地肉团上,伤痕几乎贯穿它的身体,隐隐将它分成两半,血肉外翻着,不再蠕动已经死透了。

      修音瞧着那漆黑满是污血的肉团,有些茫然,随即心砰砰跳的极快,鬼足乌的老祖宗死了,老巢也几乎被阑缺端了,那她人呢?修音抬头望着四周,古林死一般寂静,修音回身盯着那血团子心慌意乱的行过去:“阑缺…阑缺!”

      “我在这里,师姐。”

      修音猛抬头,就见参天古树上坐着个瘦削的女子,那人白衣染血,像是着了一袭血衣,她的腿曲起来,另一条腿放任在空中随着衣摆,不经意的轻晃着,手放在膝上还拿着那把戒尺,修音霎时欣喜地仰起头望她,伸出双手做出要接她的姿势:“阑缺下来!我接着你。”

      树上的人也不犹豫,手托着树杈便跳下来,修音紧张的跟着她下落的方向移动着,临近了,修音暗自蓄力,手一揽就接住那女子,兜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修音低头,瞧着怀里神色柔和的女子欢喜万分,却又有些后怕,怕的声音发抖::“你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

      她抬头眸子明亮,脸上带着几分倦意:“我知晓你会来寻我,便在这里等你。”

      她的声音极轻又缓和,似柔柔地水,流淌着,修音收紧手红着眼看阑缺,当真是吓的她魂都要丢了,阑缺面上的绯红消散,笑意明艳,只一笑这古林的雾似都要散了,流云都要停住瞩目于她,修音瞧着她身上满是血心下酸涩,阑缺似看出她所想,轻轻摇头:“血是鬼足乌的。”

      修音轻轻舒口气,阑缺便要下来,修音不允只紧紧抱着她,步子一转就要折回去找辛袭,想要快点离开这儿,锦风也寻见了,罗雪倒是找人找没了影,修音刚转身,脚下就踩到个滑溜溜、软绵绵地东西。

      脚一滑,修音低低呼一声,就抱着她向后滑倒在地,修音一时后肩钻心的疼,阑缺迅速坐起来就要来扶她,修音伸手捂着肩颤巍巍去拉她的手。

      “鬼见愁!”

      那高喝声都快喊破喉咙一般,阑缺显然被惊到,手瑟缩一下迅速收回去,修音刚起来一半的身子,又跌回地上,修音疼的泪眼朦胧,偏头就见辛袭笑嘻嘻地站在她们几步远的地方,还抱着哭的似哭累了睡着的锦风。

      修音唇动了动,瞧着还虚空压在她腰间的阑缺耳根发热,知道的,是明白辛袭在找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撞上鬼了呢。

      阑缺淡淡瞧了辛袭一眼,起身将她扶起来,辛袭凑过来意味深长道:“修音啊,你瞅瞅你这小脸白的,鬼见愁居然还欺负你,真真是没人性啊...”

      “......”

      修音瞧着眼前放大的脸,恨不得揍辛袭一顿解气,说的什么乱七八糟地,阑缺冷笑一声,听的修音背脊发凉:“你若都有人性,那我没有也罢。”

      “......”

      修音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辛袭抱着锦风后仰着身子面无表情,阑缺不再理她,俯身将修音背起来,修音一动不敢动。只乖乖伏在她背上,被她背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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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鬼足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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