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涡》林徵

8、因为你是狗王啊

　　没了掩护，周生生很快升天，第二名。

　　“欧耶，第一次决战到最后诶！”周生生眉开眼笑地分享给周尧，看这孙子还敢不敢骂她坑货。

　　秦湛北冷眉冷眼地掏钱结账，没打五折就算了，还活生生多了一肚子气。

　　周生生也收拾收拾，准备走人，可刚站起来的那一刻，屁股传来熟悉的潮热感让她一愣，身子僵住。

　　“怎么了？”秦湛北不耐地转过身来，不知道这祖宗又要作哪门子妖。

　　周生生默了默，见周围没人，也不扭捏：“我姨妈来了。”

　　“······”

　　秦湛北用力地闭了闭眼，将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下来丢给她撂下两个字：“等着。”

　　秦小二爷发誓，他真的是第一次帮女生买这种东西，在看到货架上那一排琳琅满目的品种时，他还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哪个牌子最好。

　　分别捡了日夜两用的夹在腋下就往收银台走，低着头快速地结账走人，快回到烧烤店的时候看见百度下面的补充，又倒回去买了红糖。

　　周生生在烧烤店的厕所弄好了自己的卫生，忍着小腹的微痛走出来，她面色不改地感谢秦湛北，还表示自己一定不会把他的校服弄脏，就算弄脏了也会帮他洗的。

　　秦湛北扯扯嘴角：“您可闭嘴吧您。”

　　少年少女，一前一后地走出烧烤店，老板看见他们笑呵呵地目送：“同学，再来啊。”

　　还顺便补了句：“小两口感情可真好。”

　　周生生是人在屋檐下还非得要抬头的那种：“叔叔您误会了，他是我弟弟。”

　　“哦，是吗？呵呵，叔叔误会了，不好意思啊！”老板大手一挥，又去招待客人了。

　　走出几米远，秦湛北促起狭长的眸子问她：“弟弟？”

　　周生生嬉皮笑脸，想着刚才人家为自己服务，忙圆话道：“我的意思是你年轻，看不出来真实的年龄。”

　　“呵呵，是吗？”秦湛北皮笑肉不笑，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汪”

　　“汪汪”

　　马路边上忽然跑来几条狗，估计是打群架的，秦湛北扣住她的手腕往旁边闪去，躲开几条狗的撞击，等狗走后才松手。

　　“其实我觉得不用避开的。”周生生忽然一本正经道。

　　看着她忽然凑近的脸，眼睑下方还有颗不易看出的小痣，秦湛北难得地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你是狗王啊！”周生生哈哈大笑，身子还往后仰了仰，“他们怎么可能会伤害老大呢？！”

　　“······”

　　艹，他就不该接她的话！

　　“周生生。”秦湛北正了脸色喊她。

　　“嗯？”她脸上还有未褪的笑意。

　　他不喜不气地问：“是不是给根绳子你都能往上爬？”

　　“嗯······按道理来说是这样的。”周生生抄手往前面走去，双肩还在不住地抖动。

　　两人绕着去了老城的小巷，这个点儿正热闹着呢，好几家店铺外都吊着挂青，周生生琢磨着清明节快到了，要不要给周尧买两挂。

　　老城里面各式各样的店可多了，一眼望去都是什么无痛穿耳、刺青、美甲、当铺之类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完全比得上帝都的潘家园。

　　秦湛北领着她去了一家叫做story的工作室，白灰色调装修看起来简洁大方，头顶悬挂的现代艺术灯看起来逼-气十足。

　　老板是个年轻男人，面容清隽，秦湛北跟他打过招呼后就领着周生生往楼上走，一路望去，白色艺术橱柜里放着的都是稀奇古怪的东西。

　　有小孩折的纸蜻蜓、死亡干枯的蝴蝶标本、半截没烧完的香烟、一只小孩的鞋子······

　　周生生看得好奇，跟刘姥姥逛大观园似的。

　　秦湛北侧过脸来为她解释，声音很低很平缓：“这半截香烟是一个女人得知她的男人死了之后抽的闷烟，没抽完这支就去了；这小孩的鞋子是他还没出世时奶奶为他做的，母亲怀孕七个月，因为摔跤大出血，两人都没了······”

　　她很震惊。

　　“这家店叫故事，保存每一样东西以及背后的故事，就是他们的工作。”

　　这里像是现代艺术馆一样，每样东西都很高科技，秦湛北领着她进了休息的房间，全白色装饰，墙面上镶着长方形的时间日期，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秒一秒地在前进。

　　现在已经很晚了，周生生去浴室洗漱，洗漱用品都是全新的，几乎都是全自动化，比如说：牙膏的量自动挤出来的都很准确、马桶自动冲水、洗漱水的温度和用量······倒掉之后进入存储系统，不会浪费。

　　白天房间是恒温，夜晚则配合人的睡眠改善温度。

　　“牛-p！”

　　周生生感叹之余还不忘照相，在群里得意洋洋地跟周尧炫耀，那孙子正进入决赛圈，被她连番轰炸后直接被敌人一枪毙命。

　　他气得摔掉手机，可想了想自己花这么多钱让自己肉疼买来的手机，又捡了起来又摸又亲说爸爸对不起你。

　　末了，给周生生怼回去两句，怼完后才问她的死活。

　　某人一概不理，关机，睡觉。

　　-

　　她一大早就被秦湛北给叫起来了，两人买了糯米饭当早餐打车去的学校，分前后进入教室。

　　清早八晨的就听见周尧在那儿瞎咧咧：“学校水管怎么回事儿啊？都第三次了，水管老爆，是不是拼多多买的啊？”

　　“难怪。”周生生把书包挂在桌沿旁边的挂钩上。

　　“难怪什么？”周尧咬着手抓饼唇齿不清道。

　　“难怪你脸没洗干净。”

　　“······”

　　他洗了好吗？虽然只是用帕子随便擦了一下。

　　诶，不对，他转过身来用质问的语气：“你昨儿去哪了？跟谁去的？”他还瞥了一眼秦湛北，跟谁不知道他的醉翁之意一样。

　　“跟你找妈去了。”周生生又捧出那本小话本。

　　周尧没意识到这个话题陷阱，凑过去压低声音问：“难不成现在秦湛北成了我妈？”

　　“不。”周生生头也不抬地回，“他依旧是你兄弟。”

　　“······”

　　被称为周尧兄弟的某人完全没注意到这里的情况，从桌肚里抽出本生物书来早读，周生生看他一眼，他还真是爱学习啊。

　　几颗巧克力忽然扔到桌上，四哥和刘多两人不怕死地提着个大袋子在哪儿发喜糖，早上有查早读的老师来了，问什么情况。

　　刘多面不改心不跳：“班主任犒劳我们的。”

　　早上没有课还窝在被窝的老马打个狠狠的喷嚏。

　　老师挥挥手，一脸督促：“赶紧的，早点发完继续早读。”

　　“好嘞。”

　　两人同时应道。

　　秦湛北把他那几颗巧克力丢给了周生生，她面无表情地咬着巧克力，嗯，不错，这个同桌还是知道疼人的。

　　从此以后，刘多就占据了丑哥的位置，天天在那儿跟四哥秀恩爱，有时候吧，周生生转过去想借个东西，就瞧见他们俩亲小嘴 ，她又默默地转回去跟万能小叮当莽哥借了。

　　星期六的时候，她跟秦湛北去了陈小南那儿吃饭，人家一口一个嫂子喊得亲热的，周生生都不好意思少吃了，又干了两碗饭。

　　一直快到晚上，他们才打车到市中心的体育馆看演唱会，检票的时候找到在前面的座位，这里能够很好地看清楚舞台表演。

　　gold是近年来很红的嘻哈组合，特别是他们的主唱，帅得那是一批，周生生也不是特喜欢嘻哈，就是很喜欢他们的随性不羁的态度，特别为之向往，以至于迷上了gold。

　　中场最火热的时候，环绕大屏幕上出现一条火红的龙在四周窜动，栩栩如生，鼓手吉他手等踩着点迸发出最激烈的伴奏，主唱gold半跪在舞台中央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

　　一个演唱会弄得跟大型蹦迪现场似的，旁边的迷妹都快扒到护栏里去了，周生生跳了两下之后没什么力气，正想出去上个厕所的时候无意瞥到东南角坐着的一个人。

　　是上次挨打的那个人。

　　他身上散发的冷清显得跟身边的人格格不入，可是他却看得无比认真，眼中汇聚着舞台的光芒。

　　她脑海里忽然就窜过几个字，那少年眼里有光。

　　尿急得不行，再怎么诗情画意的句子都在这一刻崩裂开来，她跟身边的秦湛北打了个招呼，穿越过重重人海来到厕所。

　　在厕所蹲了十分钟愣是没有什么固体物出来，只好提起裤子洗了手到门口黄牛那儿买了两个面包两瓶牛奶回去。

　　在走廊里的时候正好碰见了那个少年，他手上还是湿的，明显是刚从厕所出来。

　　“hi！”周生生摇着爪子。

　　少年脸上是惯常的淡漠，看见她的举动后愣了几秒，点了下头才勉勉强强算打过招呼。

　　周生生踮着左脚脚尖，打算扇死自己的自作多情，掉头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他往黄牛那儿走，刚才她回来的时候黄牛手里就已经没有吃的买了，现在他去岂不是落空？

　　“诶。”她还是心软了，没办法，谁叫她美丽又大方，毕竟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她要关爱被打过的智障人群。

　　少年停下，身子微微侧过来，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周生生抱着面包走过去，把其中一瓶牛奶塞他手里，话不多说，撂下“给你”两字，周生小姐就帅气地走人。

　　牛奶瓶身还有着丝丝暖意，他那万年不变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丝丝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