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涡》林徵

2、得到了爸爸的真传

　　【大哥，不是吧，你看上了那个不良少女？我承认，虽然她长得是挺好看的，但她跟你可是两个极端啊！】

　　大皮鞋激动得把整张纸都写满了感叹号，秦湛北随便撕了张白纸给他回过去。

　　【没事儿，爸爸依然爱你。】

　　他微微抬手一扔，纸团准确地落到大皮鞋卫衣的帽子里，周生生察觉到旁边有动静，飞速地瞟了一眼，依旧假装很认真学习的模样。

　　虽然吧，她跟秦湛北都是曾经的抗霸，但她的学习却没能抗得上霸，她极其痛恶自己的这一点，但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儿不落。

　　秦湛北侧着大半个身子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周生生面前的数学作业上，舌尖抵了抵唇，抬手拐了一下她的胳膊肘。

　　“干嘛？”周生生头也不抬地问。

　　秦湛北懒洋洋地指出她的错误：“78+7×9=765，您可真行，您家数学是先加减后乘除的。”

　　周生生脸腾地一红，双手捂住自己的作业：“我家数学就是先加减后乘除的，有意见？”

　　秦湛北咬了咬腮帮，没说话。

　　下课铃一响，周生生立刻跟室友飞奔回寝室，都不带停留的。

　　太气人了，太气人了，不仅占据了她的宝座，还企图用智商来碾压她，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竟然下了秦湛北这样一个蛋。

　　“生生别气，生生别气，我请你吃糖啊。”寝室的小草莓冲她一笑，摊出掌心五颜六色的糖果，让她的心好受了一点儿。

　　周生生捡了一颗扔嘴里，早早洗漱完毕跑被窝里躲着玩手机。

　　玩到一半，上床的人探个脑袋喊她：“别玩了，学生会的来查手机了。”

　　周生生笑笑，没在意，果不其然，“假消息”再一次光顾女生寝室，她翻了个身，继续玩手机。

　　熬夜玩手机的后遗症就是起不来，所以毫不意外地，周生生被宿舍阿姨锁在了寝室，等给老马打过电话给予保障之后她才慢悠悠地晃出来。

　　早操已经结束，她买了个煎饼咬在嘴里往教室走，碰见巡视的警卫把煎饼往身后一藏，等人走之后又拿出来叼嘴里。

　　周尧也是个晚起的主儿，但今天他很幸运，没有被锁。

　　说起这个，他就来气，也只能无奈遵从：“你说秦湛北是不是有病，今儿早轮到他打扫寝室卫生，凭什么让我们早起出去避免把地弄脏。”

　　周生生看他一眼，嘴里嚼着饼含糊不清道：“有本事你别起啊！”

　　“别。”周尧歪歪嘴巴，还是怂了。

　　想起昨天被“羞辱”的事儿，周生生也是一肚子气，三下五除二把饼咽下往教室走去，走廊上除了早读和打扫的，还有聚在一堆挤在阳台上吹牛的。

　　远远地，她就看见秦湛北站在那一堆人的中间，趴在阳台上，手里拿着本数学书在看，旁边儿人说得大声吵到他了，眉心一拢，语气不悦道：“能不能小点声？要不要再给您老人家整个喇叭来？”

　　几个人都怕他的，赶紧降低了音量。

　　周生生不屑地一笑，把书包往上一提，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径直走进了教室。

　　落座，书包一放，趴下，她照例补觉，期间有人查早自习的时候周尧喊了她一声，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后又倒下了。

　　第一节英语课，周生生还是很喜欢这个英语老师的，但终究抵不住周公的召唤，把桌肚里的书全部搬出来堆在桌上形成一道书墙，然后就这么手撑着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正给李华写信的秦湛北被旁边一晃一晃的人所吸引，拿出手机录了段短视频，忍着笑意准备把手机放下的时候，英语老师的视线转到了这里。

　　秦湛北觉得自己是真好心，在英语老师快要把目光落在这边的时候，迅速用手拐了她一下，巧的是，周生生打瞌睡手肘是抵在桌沿的，被他这么一撞，手臂滑下桌子，整个人往旁边倒去。

　　她的脸是朝下的，就这么迎面撞在了秦湛北的大腿根上，鼻梁处传来一阵麻木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的鼻子都快没了。

　　所幸老师没再看这里，她捂着鼻子起来，眼角冒出细细的泪珠。

　　周尧听见动静偏个脑袋过来看她：“怎么回事？”

　　周生生疼得不想说话，一边找镜子一边对秦湛北撂狠话：“要是爸爸的盛世美颜有半点损毁你就给我等着吧。”

　　秦湛北递给她一面刚从一个女同学那里借来的镜子，听见这话又气又笑：“得，女儿，要是你的盛世美颜有半点损毁，爸爸送你去韩国。”

　　听到韩国两个字，大皮鞋格外敏感，从旁边窜个脑袋过来：“怎么地？小二爷，要变-性呐，这得去泰国啊去什么韩国！”

　　“给老子滚！”

　　秦湛北一颗爆栗赏给他，大皮鞋捂着脑袋坐回去，正巧被英语老师点到：“Please explain the main idea of the second paragraph.（请说明阅读理解第二段大意）”

　　天灾。

　　人祸。

　　就这么赤-裸裸地降临在面前。

　　秦湛北完全没有要帮他的意思，抽出本物理书大咧咧地摆在英语书上，他偏头看了一眼还在揉鼻梁的周生生，低头掏手机发了条信息。

　　两节课后，有人送来了一袋药，有清凉的、祛肿的，秦湛北趁周生生还在睡觉的时候塞进她桌肚里。

　　周生生一觉起来已经第三节课了，鼻梁都不怎么疼了，就是饿得慌。

　　莽哥现在和周尧坐一块，成为了他的好基友，也成了他的零食分享者，她要了两块巧克力放嘴里，在桌子下摸索她昨天买的牛奶放哪儿了，没摸到牛奶反倒摸出一袋……药。

　　里面都是关于治疗鼻梁的药，她偏头看了一眼秦湛北，觉得这孙子肯定没有那么好心，把这袋药归结于某个不知名的好心人送来的。

　　要真是他送的，她也不敢用。

　　哼哼唧唧着，周生生把药塞回去，终于摸到了那瓶牛奶，小口小口地吸着等着午饭时间的到来。

　　-

　　下午有社团的招新，周生生觉得，学好物理是作为一个理科生最大的成就，所以毫不犹豫地报了物理社团。

　　社团招新结束后，英语老师拿着书进来了，开门见山:“昨儿说好的今儿下午听写单词，单词本拿出来。”

　　一片哀嚎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错一个抄50遍哈。”英语老师淡淡地提醒，“别想着给我作弊，这么点儿单词都背不下来，那你高考怎么办 ”

　　唔，哭唧唧。

　　大家伙开始翻箱倒柜地找本子，周生生没本子，冲周尧要，周尧也没有，在莽哥那儿坑了两个过来。

　　“鼓励······鼓励。”本子还没找到英语老师就开始念了，大家又开始嚎，“先写它的动词再写名词。”

　　周生生攥着笔，脑袋使劲地想，en什么来着……

　　秦湛北连本子都没拿，看见她顿住的笔尖儿淡淡地提醒:“encourage。”

　　周生生老脸一红，和上次一样捂住本子:“要你管。”

　　不要人管的后果就是——全错。

　　周尧还在那没脸没皮地嘲笑:“哈哈哈，我居然对了一个，你他-妈竟然全错！”

　　周生生也不恼，神色淡然地把本子放回抽屉：“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你已经得到了爸爸的真传。”

　　周尧：“······”他为什么非得每次都给自己找虐呢？

　　快下课的时候，班长跟英语老师要了两分钟时间，他站在讲台中央：“明天下午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一场拔河活动，是为了给高三的学长学姐减压，每个人都要到场。”

　　“哇哦！”

　　口哨声、拍桌声不绝于耳，可以一下午不上课太好了，而且有这种活动就意味交上去的手机会发下来，没交的手机可以光明正大地拿出来玩。

　　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老马从外面进来开始叨逼：“现在想着玩吧，等你们高三的时候就知道了。”

　　下课铃响，他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其中，大家也没了顾忌，该吃饭的吃饭去了。

　　周生生坐在椅子上懒得动，拿书堆成墙挡着玩手机，她以为就她一个人，没想到秦湛北也不去吃饭。

　　高一不比高三，这种不上课的时间大家是能玩则玩，现在整间教室里就剩他们两个人。

　　十分钟后，有人给秦湛北送来了两份蛋包饭，他把其中一份推到自家同桌位置上。

　　正猛杀敌人的周生生眉头一挑，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秦湛北撕开一次性筷子包装，不紧不慢地磨着上面的竹刺开口道：“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周生生本来不饿的，可闻见这香味，食虫都被勾到了嗓子眼儿，一边接过筷子一边问他：“什么忙？”

　　他夹开蛋包流出里面的蛋心：“初中的时候陈小南是不是跟你混过？”

　　什么叫混过？那是战友好伐？！

　　虽然心里吐槽，但嘴上还是得回答：“嗯，有跟过我一段儿时间。”

　　“星期六中午放学后你跟我去个地方。”秦湛北懒懒散散地说。

　　周生生这个人虽然挺讲义气的吧，但她也是有原则的，瞥了一眼吃饭慢条斯理的秦湛北道：“我可不是什么忙都帮的。”

　　“放心，一不要你钱二不要你色。”大佬好耐性地挑出碗里的葱花堆在一旁。

　　周生生不要脸道：“嗯，看来本小姐的美已经蔓延到每个人的心里了。”

　　秦小二爷手中的筷子不可抑制地抖动了两下，刚挑起来的葱花又掉回了碗里。

　　“喂，你们干什么呢？”日常巡逻的警卫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俩喊，“谁让你们在教室吃东西的？！”

　　于是，两位大佬吃到一半的蛋包饭被没收，外加打扫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