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问 那些年》围炉吃瓜

3、第 3 章

　　林凡是在大学遇见祁天和陆峰的，他和陆峰同是计算机系，祁天则是和他们同级的经济管理系的。
　　知道祁天是因为在学校好像没人不知道祁天的，那时林凡正在适应如何在图书馆抢座位，如何在高手如云的大学获得奖学金，却总是不经意间听到男生女生口中说到这个名字。女生在图书馆小声讨论祁天多帅，不仅是校草，还体育超强，校运会上把短跑记录都破了。男生则在食堂里常说，那个叫祁天的小子太特么嚣张了，仗着有几臭钱，把宝马停老师车位上了，还在校门口跟别人群殴，估计就是家里有背景，要不然早该被退学了……
　　每每听到这些传言，林凡就觉得这人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每天都活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林凡出生在一个北方的三线小城市，经济不算发达，但是气候风景不错，也算个小有名气的旅游城市。他是家里的独子，从小学习稳定，在市重点高中一直名列前50名左右，但想考进北京上海的重点大学还是需要咬牙努力的，好在林凡学习韧性不错脑子也够用，所以不出所料的考上了北京的一所211重本大学。
　　可就在家里还没从接到录取通知书的兴奋情绪中缓过来，却得到了林凡母亲患了乳腺癌的消息。虽然手术后医生说这是癌症中最容易治疗的，而且初次治愈后不再复发的几率也很大，但还是让全家一下子围绕在阴霾之下。
　　在那个上大学前最后的那个假期，在高中同学忙着分道扬镳前参加各种聚会的时候，林凡一直在医院和家里两头跑着忙前忙后。如果说人一辈子有什么长大的瞬间，林凡觉得大概就是看到化疗后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努力冲他微笑的时候。

　　林凡的父母都是事业单位的，父亲是市政局的处长，母亲是环保局的会计，虽然大部分治疗费用都可以报销不会对家里经济产生太大影响，但那个夏天林凡还是决定上大学就找个家教工作，多少帮家里分担些。
　　林母化疗完一期后，林凡卡着录取通知书最后的入学时间上了火车。父亲送他到车站时，拍拍他背说：“长大了出去闯吧，在家里发展空间太小了，大城市机会多带着人也跟着上进……记住大学也要好好学习，争取读个研究生，爸妈一直以你为豪，我们不求你今后事业有成，家财万贯，只希望你今后回想起年轻的时候，能对得住自己的青春……”
　　就这样，林凡带着父母的期待和对家里的牵挂来到了北京。在他看来，来北京上学是家里人对他人生的一种期望，希望从他这里开始，能向祖国的心脏靠拢。

　　因此林凡在学校从不旷课，尽量坚持着像高中一样的作息习惯，基本每天教室、图书馆、食堂三点一线，晚上操场上跑几圈锻炼锻炼身体，每周两次去外面做做家教，唯一的业余爱好可能就是去学校的游泳馆游游泳。
　　相比较大部分到了大学就闲散下来的学生，林凡还是一如既往地努力着，也不出意外的次次拿奖学金。那时他的人生信条就是争取考研留校，所以他不关心这个天那个天，只要别打扰到他的生活就好。

　　大二时有一天，陆峰打了饭坐在他对面说学校又出一新鲜事儿，说是拽的鼻子都翘天上去了的祁天，居然放下身段追上校花了。
　　陆峰跟林凡不仅一个专业还一个寝室，人是自来熟跟谁都热情，尤其在宿舍里一个是终日沉默不语，背负了全世界命运的复读了两年的老大哥，而另一个是每天夜行昼伏的游戏侠的对比下，林凡就显得再容易亲近不过了。不仅能和他搭伴上课，考前还能帮他突击下重点，因此陆峰感觉宇宙中就他俩有共同语言了。

　　陆峰喝了口汤继续说：“你说挺逗的，那个祁天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不也是为了女生矬了吗？说是追着堵宿舍门口好几次了都没见着人。”
　　林凡说对这个名字都产生听觉疲劳了，感觉学校就他一个人了，天天出新闻。
　　陆峰笑嘻嘻的说：“不，还有你，你是咱系草，只是你不自知。”
　　接着捞起一块红烧肉放嘴里说：“知道我为什么跟你混吗，主要因为被美女余光扫到的几率比较大。”

　　林凡不是那种浓眉大眼的第一眼帅哥，而是属于那种乍一看很干净再一看很耐看，在他身边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的清新俊逸的类型。
　　但林凡对自己长相上的优势没什么意识，他从小早上一年学，本就个头儿小年龄小的他在同级女生看来充其量也就是个高材生弟弟，而当他终于不负众望的在高三那年奇迹般的涨了二十公分蹿到一米七八时，却被紧张的学习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

　　大学后，林凡确实感觉到跟以前不同了，收到同系和不同系女同学给他发短信的情况多了，圣诞节送到他们寝室的苹果也够让陆峰吃上一阵了，但林凡对抛过来的邀请却始终没有回复过，他单纯的觉得跟女生相处很麻烦，有时间真不如跑跑计算机程序呢。
　　拒绝的多了后，久而久之，那些主动想靠前的女生也就知趣的放弃了。用陆峰的话说，就是你小子太高冷加禁欲范儿了，没点儿死缠烂打精神和霸王硬上弓的手段根本磕不下来。
　　林凡本以为关于祁天的新闻只是陆峰传递的众多八卦中的一条，根本没往心里去，但没想到后来的几天竟被卷进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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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像往常一样往图书馆走，因为下课时多问了老师两个问题耽误了点时间，正想着再不去早上占的座怕是要让人抢了，突然就在一个拐角处见到了拦着他的一双手臂。

　　林凡抬头一看，挺高，目测有一米八五了吧，看着眉眼还算周正，但怎么好像为了故意装出一股狠劲儿似的，居高临下拿斜眼扫着他说：“你是林凡吗？”

　　听着语气像是找茬，但想着自己没惹过什么事，而且再不济这是校内也不会怎样，于是林凡回答说，是我，有事吗？
　　身前这人双臂交叉在胸前，抬抬下巴又问：“认识万玲玲吗？”
　　想了两秒后，林凡答说：“知道这人，不认识，怎么了？”
　　学校是有一个叫万玲玲的，虽然林凡平时和其他系的接触不多，但有时陆峰走在路上，偶尔会戳戳他的胳膊指向一边说，瞧，咱们校花万玲玲，所以林凡觉得应该就是这个人了。

　　那人轻蔑地笑笑说：“操，是男人别敢做不敢承认啊，万玲玲自己都说了，就是跟你好了，你他妈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竟干些挖墙脚的事儿啊！”

　　这句话让林凡瞬间觉得这人不是他们校的学生而是哪儿跑来的混混，学生说话带点儿脏字也正常，但话说得这么糙的，他在大学里还真没见着。
　　“你搞错了，我没接触过什么万玲玲，你去看看学校还有没有叫林凡的吧。”有些反感，林凡说着就往旁边走去。

　　而就在他经过这人身边时，却忽然被抓住胳膊说：“先别走……”
　　林凡回身本能的一个倒扣把这人手臂别在背后，顺势膝盖一顶一送，就让这人成了单膝跪地的状态，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因为从初中开始练跆拳道，在家时就没断过，高中林凡就已经是黑带六段水平了。

　　发觉自己把人撂倒后，林凡也傻了一会儿，赶紧松开手说：“对不起，条件反射了，不过你肯定找错人了，我这还得去图书馆，待会座儿没了。”说完不等那个人反应就跑出去了。
　　留下那人站起来揉揉自己的手脖子，看着林凡的背影扭头吐了口吐沫说：“操，还遇上角儿了。”
　　后来的几天他都正常上课正常作息没把前几天的小插曲当回事，因为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学校还有一个叫“林凡”的，小学同班同学就有重名的，所以肯定是找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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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课，林凡刚要往食堂走，一个女生就走上前打招呼说：“林凡你好！我是经管系的万玲玲。”
　　看了一眼这个女生，是万玲玲没错，虽然平时对学校同学关注的少，但架不住有陆峰唠叨被迫识别了好多次。
　　“有事吗？”边问边想到前几天的小插曲，觉得有哪儿不对。
　　“我……其实找你有点事，现在人太多，有点说不明白，能不能晚点儿出来谈谈。”
　　“晚上我还得上图书馆，可能没时间。” 搞不清她背后传达的意思，只是习惯性的回绝。
　　万玲玲赶紧补充说：“用不了多久，就几句话的事，要不你晚上图书馆待到几点，我去门口等你吧。”
　　见女生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就说那8点，图书馆门口吧。
　　“好，晚上8点。”说完万玲玲就点头笑笑走了。

　　其实他正常晚自习都上到九十点钟的，但不好意思让女生那么晚出来，而且既然万玲玲都找着他了，八成是跟前几天的事儿有关，索性把事情弄清楚也好。

　　8点一到林凡准时出现在了图书馆门口，见万玲玲已经等在那里了，他就走上去打了招呼。
　　万玲玲见到他后，一开始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头犹豫了一下，然后才下定决心似的抬头说：“我就直奔主题了，那个……前几天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了？”

　　林凡看了万玲玲心想果然，就说：“确实有个人来找我，不过麻烦谈不上，那个人说……你承认和我好了？”

　　万玲玲赶紧抬头摇手说：“我原话真不是这么说的！我之前高中有个男朋友，因为各种原因吧，我想跟他分手，他不同意，问我是不是有别人了，我说没有他不信，我就顺着他的话随口诌了一下，说是……看上你了。”

　　林凡双手插在腰侧，侧过头低头叹了口气，又转过来说：“其实这个名字你瞎说也行吧，为什么非要提我呢？”没等万玲玲解释继续问：“那天来的是你男朋友？”
　　“不是不是，我男朋友，哦不，我前男友现在军校呢，出不来，所以找了他发小，就是跟咱们一届的祁天。”
　　“那人是祁天？”林凡诧异的问。
　　“对，我那天说你名字真是顺嘴说的，因为……咱们校女生不也老讨论你么，不过我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浑，之前让祁天去找我好几次我没搭理他，居然让祁天去堵你了。”

　　算是明白自己怎么卷进这狗血事件当中了，于是林凡跟万玲玲说：“过去的就算了，但是还是希望你能跟你男朋友说一声……”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后的探照灯一下照了过来，其实图书馆前是有路灯的，但架不住这个灯瓦数太高，他和万玲玲一起抬手挡住眼睛往身后看去，只见一个人从车灯中走过来后，迅速挥起手臂要给他一拳，林凡眼睛被光晃的厉害，但还是借助本能侧身闪了一下，拳头从他脸侧扫了过去。

　　林凡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脸上有点火辣辣的感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抡的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万玲玲喊道：“祁天，你是不是疯了。”

　　这时林凡才抬眼看到站在身前的人，是那天堵他的人没错，这人居然是祁天。

　　“是男人吗？有种做没种承认怎么的，这下抓现形了吧！”祁天指着林凡喊到。

　　还没等他开口，万玲玲就上去挡在前面说：“祁天，你搞错了，我说看上林凡是故意气周一鸣的，我和林凡压根就没好。”
　　“没好大半夜跑着约什么会呢!”祁天回嚷道，说着又伸手指着万玲玲说：“这鸣子才走几天你就开始勾三搭四的，你就不能踏踏实实等他回来吗？净整这乱七八糟的破事儿……”
　　万玲玲没等他说完就拍开他的手打断道：“我说了我和林凡什么也没有，这次找他还不是因为知道你堵了他，我给他赔礼道歉嘛！再说和周一鸣的事是我俩的事，没你插嘴的份儿，你浑你还能绑着我跟他好吗？我俩这次肯定是断定了，这事跟谁都没关系，你别管了。”

　　林凡知道自己现在只能是透明的观众，被迫观看一出言情狗血剧。

　　然后祁天尽量忍着发火的冲动，放低了音量跟万玲玲接着说：“我跟你说万玲玲，你回头接一下鸣子电话就知道了，这小子想你都他妈想疯了，长这么大我没见他对谁这样，他因为难受故意找茬在学校跟人打架，都被关禁闭三天了，你俩处了这么久，你就真忍心？”
　　万玲玲听了后表情明显动容了一下，连着身体也跟着僵了僵，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俩的事我会处理好，这事儿你真别管了，你也管不着，你以后也别再找林凡麻烦，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会和周一鸣把事情说清楚的……”
　　接着转身看看林凡说：“真对不起了，这都连累你两次了，不过这次事情清楚了，以后他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就是你的脸……赶紧涂点药吧，别伤到了。”大概觉得在这种场合不知道如何自处了，说完万玲玲转身就先走了。

　　留下的林凡和祁天大眼瞪小眼站着，见祁天往他脸上扫了一眼，林凡想着这下事情搞清楚了，这人起码该道个歉吧。
　　没想到祁天却不耐烦的说：“对不起我就不说了，这也赖不了谁，该着你倒霉吧。”刚转过身又回头补了一句：“还有今后万玲玲要是再叫你，你也不用搭理她，离她远点，要不然就没今天这么简单了……”

　　林凡觉得自己再与世无争的性子也被这几句话雷到了，强行被拉到这场闹剧中就算了，被打了连句对不起都听不到，合着是自己倒霉还被莫名其妙的威胁上了。
　　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和行为成反比的人，林凡尽量忍住上去一个标准背摔的冲动，慢慢地走到祁天身边。

　　祁天刚要转身走，见林凡过来便斜眼扫他问：“怎么着，还要还两下？”
　　“祁天是吧，挺出名的。”说完低头轻轻的笑了一声说：“拳头是挺硬的……”
　　然后林凡抬头直视祁天说：“但别说我和万玲玲没什么，就是真有什么，这事儿你拦得住吗？”

　　大概没想到林凡会来这么一出，祁天眯了眯眼睛，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冲他说：“林凡，我告诉你，这事儿你还真别来劲!”
　　“也许我哪天心情好就来劲了呢？你再给我一拳吗？那你下次记得提前说一声，我一定准备着。”说完不给祁天反应的时间就从他身边擦身走了。
　　直到走出去几步才听到后面喊了句：“林凡，有种你就试试看！”

　　其实林凡没打算跟万玲玲怎么样，只是这口气不出堵着他着实难受，而对付这种头脑简单的人拿这种方法出气最有效了。
　　林凡头也没回的往前走着，心想好在他和祁天这种人又没什么交集，只要离那个万玲玲远远的，估计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事惹上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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