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问 那些年》围炉吃瓜

20、第 20 章

　　周六上午祁天在家，也没开电视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在客厅里坐着，但凡楼道里有点动静他就迅速跑到门口从猫眼张望出去，片刻后就又泄气的回到沙发上，这一套动作今天已经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点上一根烟后，祁天把头尽量放松的向后仰去，看着头上的天花板心想，这都几点了，周末不都健身吗？怎么还不出门？
　　是不是昨天，真的太过分了……

　　真没想这样，第二次看到林凡和方冬平在一起本就让他愤意难平，尤其他说出那几个字而林凡再一次拒绝的时候，他失控了，当时真想把林凡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做的，为什么自己怎么做，如何抓狂，怎么努力，那个人的感情总是激不起一点儿波澜，仿佛一直都是自己在演着独角戏，那人却只像观众一样在台下冷眼旁观，所以那一刻，这些年的怨念一下子就都爆发了。

　　“怎么变成这样了……”祁天喃喃自言自语，回国时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再次盯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后，祁天起身把烟头掐灭，然后拿起了旁边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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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外卖小哥急得满头大汗的进入电梯后，看着手里的餐盒心说，这八成是家庭聚餐吧，点这么多又催了几次，还不如去外面吃呢。
　　电梯在20层停下，他左右看看门牌号后，就敲响了右侧的房门。

　　不一会儿后，里面传来一声询问：“谁？”
　　“外卖！”
　　一个穿着家居服的男人把门打开，看了看他和手里硕大的包装盒后说：“我没点外卖，你送错了。”
　　小哥抬头又确认了一遍门牌号：“2002，没错啊！”低头又看看手里的单子说：“你是林先生吧。”
　　“……是，”这人皱皱眉说：“但我确实没点餐。”
　　“不可能啊，是不是你家里人点的？”
　　“我一个人住……”
　　“奇怪了，你等等啊，”小哥低头拿出手机，按照订单上的电话回拨过去，片刻后身后门内想起了电话铃响的声音。
　　这个小区比较老，隔音本就不太好，一梯两户的户型挨着又比较近，就听着门内有人越跑越远的声音传来。
　　小哥正在回头看去，就听2002的人说：“应该是对面点的。”随后就把门关上了。

　　挂了电话后，小哥转身敲了敲2001，不一会儿一个打眼的高个子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您点的餐吧？”愣了一下后小哥才开口问，这小区怎么住的都跟明星似的，一个比一个帅。
　　“嗯。”
　　这人看着脾气不太好，只是冷冷的说了一个字。
　　“林先生，您家是2001，对门才是2002，你俩还都姓林，下次地址可别添错了，万一人家吃了还怪麻烦的。”说着就把沉甸甸的一大包递了过去。
　　那人沉默的把餐接了过去后，什么也没说就“哐”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这人……”小哥不满的想，心急火燎的给送上来连句谢谢也不说，写错地址还有理了，“真是什么人都有……”嘀咕了一句后，就按了下行电梯。

　　把外卖随意仍到地上后，祁天侧回头又看了一眼才负气的说：“送都送了，吃了不就得了……”
　　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他也松了口气，好歹看到林凡没什么事儿他也就放心了，宽慰自己说今后日子还长呢，想着慢慢来吧。
　　回到沙发上手机也响了，看了看后他接起来说：“哥，我这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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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天开车回到了位于东北五环外的别墅区，这是几年前祁家新置的，周边住的比以前更权贵了。但祁天不在乎也无心过问，对他来讲只是一个偶尔过来住的地方罢了，跟外面的酒店没什么差别。

　　车停好后，一个小姑娘从门内跑出来抱着他的腿就说：“小叔叔你回来了！”
　　祁天笑着先把小姑娘抱起来举过头顶，然后边把她放在手臂上边往家里走着说：“小雅是不是又长了，沉了不少。”

　　小女孩儿叫祁雅，今年四岁了，是大哥的女儿，他大哥五年前结婚时他才到国外一年多，虽然不太了解具体情况，但女方家世不简单，单从这点判断，就应该有不少家里人参合的成分。但祁天还是由衷希望双方是在有感情基础的前提下结的婚，要不然他会替他大哥惋惜。

　　祁雅扑棱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说：“奶奶也说再长胖就不好看了，都不让我吃糖了。”
　　“我就觉得这样挺好看的，等哪天给你带一堆好吃的回来。”祁天宠溺着说。
　　小雅搂着祁天的脖子吧唧就是一口，“小叔叔，你今天就带我买吧，回来藏起来别让奶奶看见就行了。”
　　祁天笑着用手刮了一下她的脸蛋，说：“好，不让她看见。”

　　等进了屋，祁胜走上来说：“这都2点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有点儿事儿耽误了。”
　　“吃了吗？没吃我让保姆做点儿。”
　　“吃了，哥，别折腾了。”祁天边换鞋边环顾了家里一圈说：“嫂子呢？”
　　“跟妈出去参加一个慈善会了，估计天黑才能回来。”
　　“嗯，”祁天点点头，心想这是找到接班人了。
　　“那就直接去爸书房吧，从上午开始就等着你了。”祁胜说到。

　　“小叔叔不走……”祁雅搂着祁天的脖子不松手。
　　“不走，这不刚回来吗？等待会跟你爷爷说完话就带你玩儿去。”祁天笑着说到。
　　祁胜伸手接过祁雅说：“小雅，快下来，待会爷爷等着急了。”
　　祁雅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手，扒到他爸爸的脖子上去。

　　祁天先去楼上换了身居家服后，接着就来到他爸的书房前敲了敲门。

　　“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

　　进门叫了声“爸”后，祁天就走到了一张很考究的红木桌旁，然后放松的靠坐着椅背上问：“您找我？”

　　祁耀阳慢慢地从窗旁的躺椅上起身，也来到桌子对面坐下，这才开口说：“回来后也不着个家，什么时候搬回来住？”
　　“不用，我自己外面住惯了，而且那边离公司也近。”

　　知道祁天从小就一个人生活惯了，现在周末回回家已经是在他的要求下妥协了，祁耀阳便不再强求而是转而问：“说说吧，新并购的公司怎么样？”

　　祁天简明扼要的介绍了一下公司近一个月的盈利情况，以及未来一年内的发展方向和规划，最后总结的说：“估计明年，规模能扩充一倍，纯盈利率能到30%。”

　　“所以今年你就打算先搭在这个公司上了？连总部给你准备的新办公室也不去？”
　　“刚回国，好多事情不熟悉，先借着这个公司熟悉熟悉环境再说。”祁天回答的有模有样。
　　“也好。”祁父赞许的点了点头。
　　这个儿子小时候不让他省心，没想到长大后竟硬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和独到的眼光，为公司开辟了一条截然不同的发展道路，这点倒比过于墨守成规的老大要有远见的多。

　　“腿怎么样了？”祁父关心的问。
　　“一直都定期复查着，没事儿。”祁天随意的拍了拍大腿说。
　　“国内不比国外，到时候还是要去那边检查才行。”
　　“知道了。”祁天无所谓的答到。

　　祁父抬头又看了一眼祁天才说：“还记得有个贺叔叔吗？小时候带你去过他家。”
　　“记得，好像这几年做金融做的不错，有一次在一个酒会上还碰见他了。”祁天刚从国外回来，很多家里的关系圈子还没太接触，而且国内的关系也主要是他爸和他哥在维系着。
　　“他家里有政府背景，今后多联系联系没错……正好明天他家有个家宴让我们过去，特别提到要把你带过去。”

　　祁天没说话，只是抬眼看着他爸。

　　“……他家二女儿今年25了，也刚从国外回来，我见着还不错……”
　　“爸，”祁天忽然很正式的跟他说，“这件事情就算了，以后您也甭操心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

　　祁父皱起眉头，“这么多年你在外面怎么样我不管，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当然就要考虑这些，”觉得自己语气急躁了一些，祁父喝了口茶才继续说：“贺家祖上是官宦世家，背景非常不简单，如果能跟他们结亲，今后对你的事业会有很大帮助。”

　　老贺自从上次见过祁天后，一直夸祁天有出息，然后无意似的透漏他家二女儿刚回国还没个男朋友，于是三言两语两人就搭上了，自古钱权都可以相得益彰，如果能结上亲，再以祁天的能力，今后一定能闯出比他祁耀阳更广的一片天地。

　　谁知祁天突然问：“我哥也是这样被说服的？”
　　“没大没小！”祁耀阳微怒道。这个儿子在外面是怎么跟人相处的他都有所耳闻，都是褒多贬少，怎么在家还是这个样，直来直去从无顾忌。
　　“爸，我不是我哥，这事儿您还真就操不了心，”祁天哼笑说：“反正小时候也没怎么管我，长大您就让我自己处理得了，不过您放心，等哪天我一定把喜欢的人带回来让你们看看。”
　　也不等祁父再说什么反驳的话，祁天起身来到门口说了句“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接着就带上门离开了。

　　看着祁天出去的背影，祁耀阳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儿子除了性格倔点儿外，生意上从来没让他操过心，如果要说，唯独就是几年前让他异常愤怒，上不了台面的那件事儿……
　　这几年即使祁天人在国外，他还是不时的找人盯着，虽然没再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但女朋友也没见着一个。眼看着快三十了，现在趁着回国根基不稳定，正是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的时候。

　　但祁天现在到底怎么想的他摸不清，从小老大听话好控制，相比较而言，这个老二着实不好管，如果祁天实在不听劝，只要领个正经人家的女孩子回来他也就认了，不为别的，就为他对祁天从小没有亲生母亲这件事的亏欠……
　　但这次回来，他发现祁天变得更加强势不可控制了，再也不是几年前任自己几句话就可以吼住的那个儿子了。所以如果现在祁天真跟他摊牌，他拦得住吗？反对有用吗？
　　可是无论如何，唯有一件事情他不能接受，他绝不允许祁家成为整个京城圈子的笑柄。

　　正思考着，门被慢慢的扭开了，就见小丫头探个小脑袋进来问：“爷爷，小叔叔呢？”
　　“爷爷不是告诉过你要敲门才能进来吗？”虽然提着要求，但是确是宠溺的口气。

　　这几年自己逐渐退居二线，在家最大的乐趣就是陪着这个小孙女玩儿。年轻时候生意忙，没在家好好看着祁胜和祁天慢慢长大，现在有了祁雅以后，感觉老话儿说的隔辈儿亲特别准，只要看着祁雅，好像心里的糟心事儿也像大风刮过一样吹了个干净。
　　“呵呵，”小姑娘笑得好听，“知道了爷爷。”
　　“你小叔叔回房间了，刚回来让他休息会儿，过来爷爷这儿，给我背背昨天教你的三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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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天回到三层，来到这个也没怎么住过的房间看了一圈，回国的时候东西该扔的扔，此时这个偌大的房间闲的空荡荡的，真不比东四环的那个小房子看着更有人气。

　　转悠来到书架旁，他把其中一个隔断的书拿了下来，在里面的空档处翻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就见到那两个黑檀吊坠出现在眼前。

　　拿起其中泛白的一块儿，他小心的用擦银布将上面有点氧化的表层擦掉，翻过来就看到那个“T”还好好的刻在那里，就跟买的时候一样，一点儿磨损都没有，可能因为压根儿就没戴过吧。
　　而泛黑的那一块儿连皮绳都换过好几次了，虽然里面的黑檀果然如那个服务员说的一样，一点儿没有变形开裂，但外层包裹的银面也坑坑洼洼了，因为回国前他就没摘下来过。

　　祁天摩挲着两个吊坠不免心想，本来就是一个木头上的，凑一起该多好……
　　这几年一旦有点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就把这两个吊坠凑一起看看，让自己多点恨也好，多点不舍也罢，他就是要让自己记住，这事儿没完，他不接受那个人就随意的来去，把自己的心践踏着蹂lin着，还像个旁观者一样眼睁睁的在那看着。

　　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怎么就是抓不住这人的心呢……

　　他回国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来到林凡公司楼下，虽然这一年多来，不时有私家侦探帮他传过来一些林凡的照片，但当时隔六年第一眼再见到林凡的时候，他还是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才尽量控制住了自己情绪的起伏。
　　六年了，那个人还是没怎么变，给人的感觉就始终像是在大学里第一次见到时一样，永远那么平静淡薄，在他身边就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踏实起来。但有时候这个人又太决绝，决定的事情丝毫不容人商量的余地，明明看着很好相处的人，有时候怎么能这么狠呢？

　　决定收购这家公司确实考虑电商平台的发展潜力，但如果不是林凡在这儿，他也不会谈判了一年才以一个差强人意的价格落实了收购。签约时，前老板得意的笑容写在脸上说，我把毕生的心血交给祁总了，希望易云今后再攀高峰。祁天则回说，我有信心，一定能让这笔交易物有所值。

　　是呀，物有所值，他已经研究过易云的员工合同，像林凡这样的技术岗，如果在双方未达成共识因个人原因强制提出离职时，两年内不能在同行业相关岗位继续任职，否则要赔偿天价违约金。以他对林凡的了解，林凡做什么事情都认真，一定不会选择轻易离职，因此用这种方法就可以牢牢把林凡栓在这里，让他再也别想轻易离开自己。

　　通过私家侦探的调查，他知道林凡还是单身，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这几年他一直很担心林凡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压力随便找个女人结婚，还好，终究两人还是有机会重新来过，虽然比约定的迟了三年，但也许林凡也还在等自己也说不定呢？

　　但是当那个叫方冬平的男人出现，当林凡再一次拒绝了自己时，他不把握了，从来没有想过林凡身边会有第二个男人出现，他有点慌了。
　　祁天眼神冷了下去，在把吊坠收好后，他走到书桌旁拿起手机拨通了个电话：“董钰，给我查个人，方冬平，众阅公司老板。”
　　那边又问了一句什么，祁天继续说：“所有事情，公司，家里，私生活，能查的都查。”
　　直到那边传来“好的”的回答，祁天才挂了电话，然后眯起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方、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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