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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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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轻盈,舒缓,飘落。
银装素裹,竟已有三日有余。
苍白而纤细的手指轻点窗沿的积雪,只留下浅浅一洼,有一女子,斜倚窗边,微微抬眸,已是素景无垠。
“尚宇,如今腊月寒冬已过半月,你,可曾有所谋划?”
“纵观朝野,父皇年事已高,身子骨愈发潦倒,而周家那小子却在此时频频示好,暂且不说是朝向我还是朝向皇兄,单单就是放权这一动作就足以让满朝文武浮想联翩。因此,阿晴,依我看来,良禽择木而栖,如今,正是谋划江山事宜的好时机。”
女子微微侧头,眼神淡淡,看得木书绝心脏微微一缩,“怎么,阿晴,我……说错什么了吗?”风晴唇角噙起微笑,抬手,拢上了窗子,随即,揉了揉木书绝的头,道:“尚宇,你还是年轻了些。”木书绝轻轻挥开风晴的手,英气逼人的眉宇间染上了些无奈,“阿晴,首先,我已及冠,其次,我还年长你些许呢好不好!”风晴掩唇轻笑,然后,不再说话,缓缓踏出房门。
“呐,还真是冷呀——”一声轻叹伴着冷风吹入室内。
木书绝的眼神暗了暗,如此风华绝代的女子,心甘情愿投靠当初无权无势的三皇子,不为名不为利,如今已过三载,他却依旧探查不出有关这个女人的蛛丝马迹,不能说不怀疑,可她确是举世无双的神算,且三年过去,她始终为自己殚精竭虑,才使自己暂且打消疑虑。
“碧荷,你瞧,那里的梅花是不是要开放了?”风晴走至后院,停在梅园口,朝内望去,“先生,奴婢这就去瞧瞧。”过了一阵儿,只见碧荷清秀的小脸红扑扑的,小跑着朝着这边,兴奋地喊道:“先生,先生!我瞧见啦!不只是门口的那几株,满园的梅花都结了花苞呢!含苞欲放的红梅,可真好看!”听闻,风晴温润地笑笑,双手交叠置于腹前,朝向正厅走去,步步生莲,“极目望远千里,皆是茫茫一片无尽,花香弥漫云水间,往事亦成烟……”余音低沉婉转,似嗔似叹。
抵达议事正厅,厅内已经有断断续续的交谈声,风晴也不多言,由左侧门缓缓走至正厅偏左方斜置的长形屏风,坐在屏风后早已设下的座椅之上,碧荷,红袖两人恭敬地退下,整个过程声音极小并未惊扰正堂正在商议的三人。
“余大人,不知您此次光临庆王府所谓何事?”
“哈哈,下官叨扰了,不过是素闻庆王喜爱珊瑚一类天然纯粹的小玩意儿,这不,下官近日得了一件合庆王口味的小东西,特意献来,聊表忠心。”
那庆王幕僚听闻,下意识地将眼神瞟向屏风那处,虽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但却嗅到一阵极淡的梅花香,心中莫名安定。旋即,脸上堆满笑意,朝着余文杰恭敬地作了一揖,道:“多谢余大人好意,如此记挂庆王,不过这心意在下可以代庆王谢过,这礼物却未免过于贵重,大人还是……”
这男子动作虽小却依旧被余文杰瞄到,眼神有些意味不明,却也没有四处乱看,“诶~你这哪里的话,可不就见外了嘛,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东西,毕竟以后下官还是需要庆王殿下的提点呢不是?你就收下吧!”
“这……好吧,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也再次替庆王殿下谢过余大人了。可惜近日天气骤寒,庆王殿下身体抱恙,不然殿下亲眼看到这礼物定是十分欢喜。”
“无妨无妨,下官不过小小三品小官,哪能让庆王亲自接待。下官此行目的已然达到,就不再叨扰了,告辞!”
“余大人慢走,在下为您领路,请!”
“请!”余文杰从容起身,转身一瞬间用余光看了一眼那屏风,眼神中划过一丝不解,却并未多言,随着两人走出正厅。
待两人回到正厅,其中一人狠狠拂袖,有些气恼道:“这个老狐狸,真是……”另一人有些无奈看了看他,随后,朝向屏风处恭敬地揖了揖手,道:“先生,依我看来,这人过于圆滑,几方都不得罪,说话做事都喜欢为自己留一线,不是可信之人。”风晴缓缓站起,隔着屏风道:“朱先生所言甚是,不过此人可能不仅仅是圆滑这么简单。”
“不知先生此言所指……”
“能从范先生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中察觉出什么却能压制住自己的猎奇之心,这人不仅观察力极佳且心性绝非一般,有着这般能力的人并不似趋炎附势之人,此人……倒是值得殿下注意。”
范毅皱了皱眉:“他发现先生了?”
“并未,他不过察觉屏风后有人罢了。”
“那先生我们是否应多注意此人,并借机探一探此人背后的虚实。”
“能探到是最好不过,探查不到也不必强求,能隐藏三年必定是有其可取之处的,我们只需多多防着他便是。”
“先生教训的极是,在下便先行告退将此事吩咐下去。”
“去罢……”
两人躬了躬身子,便先行离去了。风晴站在原处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夕阳西下,风晴才缓缓回神,按来时路走去,此时碧荷红袖两人恭敬地跟上,“你们先退下,我想单独走走。”随即便先行迈出步子。
在走至梅园时,风晴顿了顿步子,终究还是走了进去。天色虽是暗了下来,梅花却在白雪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娇艳,走在梅林之中,缓缓开口,道:“尚宇,有何心事?”
在风晴身后,一个黑影闪出“阿晴,你说余文杰最有可能是谁的人呢?”
“不论他是谁的人,你都绝不可轻举妄动。”
“为何?阿晴,你总是教导我让隐藏自己,可是本王乃宁朝唯一的嫡子,继承大统是天经地义的,木子钰?他算什么,不过一介歌姬诞下的庶子罢了,为何你仍让本王屈居一个庶子之下?”
风晴听他都自称本王了,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王爷可是恼了?可别气坏了身子。”
“哎呀阿晴你就别调笑我了,快些告诉我为何要这般行动,从前问你,你总是让我及冠之后问你,如今正好是寻了个花好月圆之日,你就快快为我解惑吧!”
“一直以来,都是我直接为你拿主意,并不告诉你原因,是因为十几岁的年纪并不能让你很好的掩藏你的心思,我希望的是你能够让别人尤其是周文徽觉得你胸无城府,好让他们对你放松警惕。”
“阿晴你真过分,什么叫我胸无城府,我可聪明的好不好。”
“尚宇自是聪慧无双,只是,你自小便被养在皇后娘娘身边,虽说娘娘有意雕琢你,但是终究留了手,故此,你的心思与其他皇子比来是单纯了些,因此我选择在你及冠之后让再去全面了解这些阴暗的权谋之术。”
木书绝闻言兴奋地眨了眨眼“阿晴此话当真?终于愿意教我了!”
“自然,我不是答应过你吗?”
“好啊,快开始吧!”
突然,黑色的夜空之中一道白色的影子朝向这里飞来,风晴微微抬手接下信鸽,展开信鸽脚下绑着的纸条,借着梅园外浅浅的亮光,看了起来,看完后思索了一下,开了口:“尚宇,你随我来,我有事情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