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劇本不對吧？》iamkk

2、第 2 章

　　時近初冬，中都氣候轉冷，晨起時見樹枝偶有結霜。
　　室外再寒冷，室內燒了著地龍掛著帳幕阻隔寒風的情況下都冷不到。
　　王府中庭院走廊都圍上厚實的帳幕，在主子的房間內都燒通了地龍，而某兩間庭園，王妃和小王爺的住所，更是長期保持温暖乾爽又保濕。獨立的小廚房不止提供適時食品、全時段的熱水供應，亦確保室內有舒適的濕潤空氣，不會因燒火而太乾燥。
　　每天針織房都會裁剪出合適大小的棉布，這些棉布不需要進行挑染，要保持最柔軟的質感。因為它們會奉於府上東院，作為尊貴的尿布為小王爺所需。

　　身穿青衣短打的侍女輕手輕腳地把捧著的全新綿布奉於門前，由門內身穿同色調近乎同款僅下擺綉上竹子的侍女接過。室內外短暫交接後，她從門面接過置地的籃子，把房內替換下來的污布取走。
　　這些用過的舊布在洗淨後仍然柔軟，但不會再給主子用。會放置在倉庫，可能作為抹布使用。
　　室內青竹侍女細心地用手摸過每張綿布，確保沒有丁點走紗或是突起的線頭。一張張柔順的綿布隨後被放置於角落的焗櫃內烘暖備用。
　　房內四角點著燈，層層紗帳透光又避風。
　　紗帳後或站或坐著三名侍女，同樣是青衣，下擺綉著的改為梅花。
　　相同打扮的青梅侍女各施其職，一人站在桌邊把弄著爐具，攪拌著半乳液狀態的藥膏，帶著清甜的蜜汁味。一人負責燒水，站在木桶旁，正在調試水温。另一人半坐在床邊低哼著小調，安撫著絲綢團子包裹住的小嬰兒。
　　以床邊侍女為主導，調好温度的水用托盆盛起放在架上，濃淡合宜的潤膚乳和烘得温熱的棉布也取出放在架上。
　　她先是把手泡在水裡，用綿布抹乾，塗上潤膚乳。而後熟練地為嬰兒解開貼身的小袍子，露出同款的棉尿布。
　　用過的棉布被棄置在地上的籃內，托盆的水倒了再盛上暖水。近乎同步，在她為嬰兒解衣時，架上的物品都換新了。
　　『小王爺尿了嗎？』負責調水温的少女問。
　　床邊哼曲的少女沒有停下動作，只是微微搖頭示意。她把舊尿布丟進籃子，檢查了屁屁沒有紅腫，用新綿布沾了水清洗一下便丟一塊布，再塗抹潤膚乳，最後換新尿布，穿好小袍子。
　　調好的暖水計上用來洗手正好用完，污水由管道流走。托盆、木桶和籃子相同，由調水温的侍女搬到紗帳後，交由青竹侍女提出房門。
　　一切井然有序。
　　負責潤膚乳的侍女回到桌邊，接過話題：『還沒呢。』她低頭在計時表上提筆一勾，又看了眼滴漏，『小王爺昨天喝奶不夠一個時辰便尿了，今天怎麼還未尿？是奶水不足嗎？』
　　她又翻看了之前紀錄，『應該要加奶了，小王爺餓了嗎？』
　　哼曲的少女換了首曲調，摸摸小肚子還是搖頭。小嬰兒睡得正好，完全沒有肚餓的反應。
　　『好吧，再等下。』她在另一頁畫了記號，放下毛筆。
　　暫時無事要做，她便和調温侍女一樣走近床邊，二人一起扑在哼曲少女肩膊左右探頭看看小王爺。
　　男嬰套著紅色的小袍子，躺在由絲綢製成的柔軟團子堆。可能未長開，皮膚帶著紅，和王妃細緻緊湊的皮膚完全相反，看上去沒有白裡透紅的美感，反而覺得暗淡還皺起皺起的。
　　雖然沒有說出口，但姐妹間互望的眼神都透露出小王爺怎麼還是醜陋的驚訝。
　　如果不是她們姐妹自小王爺出生便受命照顧他，全天候沒有離身，真會懷疑是否戲曲劇情貍貓換太子上映了。
　　王爺王妃俊男美女，生下來的小王爺不說集兩者所長，也不可能醜陋。
　　王爺政事繁忙，回府時間短，目前又先顧慮王妃未有空來看望小王爺。到時見小王爺長得醜，不知會否疑心她們沒有照顧好。
　　王妃體弱，自產後便臥床休養至今仍未大好，府上早有傳聞説王妃生產傷了身子，怕是無望再能有孕。而王爺愛重王妃，小王爺勢成王爺獨子，這不是王爺在長子出生後便請封立了小王爺之故？
　　當朝六位王爺中，誰家只一位王妃未有側妃？誰家早早請封幼子？便只獨她們家六王爺。
　　位高權重而又獨寵一人，早已是街頭巷尾閨中少女們的夢想郎君典範。
　　自王妃進府後，不近女色的王爺才令管家抽調當用的侍女，提拔出十六名女侍，以梅蘭菊竹為號，按春夏秋冬命名，負責照顧王妃起居。她們姐妹四人便是梅字輩：春梅、夏梅、秋梅、冬梅，本是王妃近身服侍，只因小王爺出生便臨時抽撥夏秋冬三人過來，另有春一人繼續留在王妃身邊統領其他侍女。
　　本來有了王妃，管家之責便由她主理，最基本身邊誰當用誰應提拔都要由王妃定下，這樣才能樹立威信，培養親信。
　　但王妃天性質樸，不理俗務。旁人以為她們姐妹是王妃親信才沒有再選人，只有她們明白，王妃是不慣有人侍候，才依從守舊繼續任用她們。
　　到小王爺出生，安排照看的人手都未曾採買提拔。
　　王府後宅人手安排管家不好越過王妃，而王妃又根本沒有在意。她們作為近侍要盡提醒責任，可以往重在各府往來，出入宮廷有何忌諱，談吐用典飲食禮儀上。她們都是未經人事，對如何照顧嬰兒的安排，都是參照其他各府，備下衣物、奶娘、穩婆等。其他近身侍衛、侍女等都未及安排。
　　要說不重視小王爺嗎？
　　王爺上朝後當天便請封新生兒，榮寵之盛可見一斑。
　　只是明顯此舉實為王爺愛屋及烏，時間都抽出來看望王妃，都未曾得空探望小王爺。
　　而王妃則是有心無力，要按醫囑臥床休養。
　　不過小王爺已經受封，又有她們主力照顧，根本不會有人膽敢待慢。
　　她們倒是擔心王妃出月子時仍未大好，小王爺的滿月宴要何安排？抓周禮又如何？其他府第私下想討個彩頭都會和小主人訓練，或是色彩或是氣味或是食物，引導小主人抓取有吉利意思的物品。
　　但看小王爺也不需要做什麼，未來不作死被奪號便直接封王了。
　　要見過其他皇親國戚，都是走過場。似乎又沒有什麼要準備。

　　夏梅動動肩令秋梅、冬梅移開壓下來的腦袋，把小王爺交由她們看顧，先喝了口茶潤喉。
　　房間温度比室外暖，但嬰兒體温高，秋梅和冬梅兩人未有暖水洗手，真碰上去便會冷醍小王爺。固此只趴在床邊眼看手勿動。
　　『小秋，都説白白肥肥才是有福氣，我們小王爺福氣不少，怎麼看上去總是小小的？』
　　『格勒娘子說過，再過些時候長開了自然便又白又嫩。小王爺吃多幾餐，每餐多吃些，自然會長開變得更加美。』說著她又問，『你說小王爺餓了嗎？』
　　『我看差不多，要餵奶嗎？』冬梅蠢蠢欲動，卻被夏梅扣頭按住。
　　『小王爺睡得正好便讓他睡，多睡覺才長得快。你想吵醒他嗎？』
　　冬梅看著夏梅嚴肅的表情，立即慫了：閉嘴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