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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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学生大概是害怕吴增荣就这么死了，没过一会就抱着一大壶水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周教授，水、水！”
周毅接过，让靳教授把吴增荣扶坐起来，手上下了大劲儿，边拍边喊：“吴同学，醒醒，醒醒！”把他脸都给拍红了。
吴增荣估计是吃痛，回过几分意识来，周毅忙道：“快大口喝水！”吴增荣听话地张开嘴汲饮着水壶，喝了近大半瓶才算清醒。
周毅趁着他现在有精神头，忙问：“同学，你是在哪边洗的枣子？”
吴增荣虚弱地抬起手往西边指了指，复又无力地垂下手，此时赵村长也喊了村里的医护人员将人抬去诊所做个简单的检查，只待救护车到。
剩下的九个学生，脸色都不大好，虽然三位教授没说什么责备他们的话，但是这个事件会不会影响到考核结果却是未知数。李语虹便做了这出头鸟，直接对靳教授道：“吴增荣同学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遗憾，但是我们几个并没有拿枣子，也没让他帮我们洗，实际上与我们并无干系！”
“问心无愧”的几个同学十分认同地点头应和李语虹，但是另几个人的脸色就不大好了，靳教授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老好人性格的他面对李语虹直率的话语，一时间也懵了，他可还没想到处罚学生这一层面上呀......只好求救般看了陈副所长和周毅一眼。
陈副所长露出一个笑脸，道：“同学们不用胡思乱想，吴增荣同学意外中毒，是大家都意想不到的...虽然此次，研究所不会对他作出任何处分，但是我要提醒各位，野外作业就是一份严肃的工作，需要你们认真严谨的对待！你们不是到这儿来种田耕地的，必须严守野外考古的纪律性，不能散漫放松。这个事件就当一个教训，你们以后从学校毕业了，被分配到任何岗位上，都需要铭记这一点，知道了吗？”
本来发懵的学生，都歉疚地应声，而李语虹则得意地对身后几个同学挑了挑眉，仿佛自己办成了件大事，周毅看到，不满地皱了皱眉，道：“李同学，似乎很开心？”
李语虹带着笑意回首看向周毅，发现他脸色不善，瞬间收了笑容，不解道：“不知周教授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毅有些无语，“你们担心会受连累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作为一个团队，我更希望这次你们可以学会什么是团队精神。
吴增荣是你们中的一份子，是你们的同志和战友，而你们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一句‘遗憾’，并不是出于真心关怀队友，最终目的只是想撇清责任。如果日后你们在工作中遇到意外，而你们的伙伴也对你如此，你作何感受？”
李语虹不服气的反驳道：“教授您不是说了，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吗？”
周毅讽刺一笑，“怎么，如果他今日神仙难救，你们就不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牵累了？”
李语虹被周毅这么一问，瞬间说不出话，涨红着脸，只是不服气地杏目圆瞪。
靳教授也忍不住开口道：“李同学，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态度对周教授说话，实在是太失礼了！”
周毅不在意地扯了扯嘴角，“李同学或许觉得是我在挑刺儿吧...不过也无妨，一个不知道关爱同事的队员，也不大适合留在这里。”
李语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一双美目瞬间积满泪水，“教授这是要赶我走？”
“我只是希望李同学不要带着一身大小姐脾气，来从事这么重要的工作，若有一天，你能真正理解我话中的含义，我当然还是欢迎日后还能与你共事，但现在恕我直言，敬谢不敏罢。”
李语虹脸上还挂着泪花，呆愣愣地看着脸色淡漠的周毅，脑子实在转不过来，初见之时他痴迷地看着自己，怎么才一天就变脸了呢......
靳教授打了圆场，道：“李同学你还是先回村长家吧，明天我叫人送你回西安......”
李语虹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不等靳教授说完就抹着眼泪跑了。
周毅不咸不淡地看了眼她的背影，道：“赵副所长，咱们去西边看看。”
靳教授还想说些什么，被赵副所长拦下，示意地摇了摇头，靳教授只好作罢。
周毅早已大步流星地走远了，赵副所长小跑着赶上，试探道：“小毅，怎么发这么大火？”
周毅道：“您放心，我自然不会故意给她难堪，只是她那个性子，迟早会惹事......前些年，我去汝拉地勘，团队里也有个跟她差不多脾气的姑娘，同样经验不多，我提醒她要注意塌方别乱跑乱凿，可她却自以为是的单独行动......有个喜欢她的男队员不放心，就一直跟着她，结果上头的石英岩松了正好砸脑袋上，男的就这么白白死了，女的被护在下面只受了些惊吓......”
“所以我特别烦这种队员......”周毅道：“希望靳教授不会怪我自作主张。”
赵副所长了然道：“你放心，这事情你既然有你的计较，靳教授那边自然不会说什么。”
周毅点点头，继续往前走，没多会就看到前方有条水沟，只短短的一截，周边的土地显得有些干涸，“可惜我们这次没带汞含量探测仪......”周毅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又比照着封土堆和靳教授给的图纸，“不对呀......”
赵副所长忙道：“怎么了？”
“也没什么，本来我以为吴增荣洗枣的地方大约在外城或者内城夯土墙上方，但是这儿...显然离封土堆太近了，地宫不可能会这么小。”
赵副所长从包里掏出标志签子，用力插进土里，道：“无妨，先贴上再说，等仪器送来了再探究。”
周毅点点头，摊开速写纸半蹲着画了起来，不过一分钟就起身道：“我们去看看他们土测得如何了。”
二人朝着封土堆西面而去，周毅一路上若有所思，“之前来过几批盗贼，却毫无所获，也许他们挖的地方根本就不是皇陵......”
“这话怎么说？”
“始皇墓耗时十一年，役用七十多万工匠才筑成，这么大的工程下来，附近必定搭建有许多座工坊，以便烧制各种用途的器具、材料，西杨村村民挖出来的也许只是工坊遗弃的碎料罢了，不然怎么这么多年过去，无论考古所还是土夫子们却都一无所获呢。”
赵副所长细细听着，两人走走停停地便上了山腰，“事死如事生，这秦始皇绿化工作倒是做得好。”周毅看着眼前一片郁郁葱葱忍不住打趣道。
赵副所长也笑了，仰头往山上一瞧，负责西面土测的考古队成员小何正埋头往土里插洛阳铲，一管泥土带出来，还得先细观察，然后放鼻子底下闻闻，赵副所长悄声道：“靳教授昨晚跟我介绍过这几个考古队队员，唯独这小何特殊一些......”
周毅疑惑地挑眉，赵副所长道：“之前抓到的一批土夫子里就有他，只不过所里念他年纪小、技术活好，加上家里也没剩下什么人，索性就聘用他一起来这儿发掘。”
周毅听罢，不动神色地望了望小何，青涩的脸庞上是常年不见太阳的苍白，精瘦的身子骨看着也就十八九岁，嘴角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是个有经验的。”
赵副所长一瞧他这笑容，心里就发毛，也不见他给明艳动人的李语虹半分笑容，怎么对个小男生就笑得这样瘆人......
周毅自是不知赵副所长心中所想，还盯着人家小何死看，终于看得小何也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视线，疑惑地抬起头，他连忙停下动作打招呼，“赵副所长、周教授好！”
声音清清亮亮的，周毅满意的点了点头，温声道：“有什么发现吗？”
小何惭愧地低下头，红着脸道：“还...还没有......”
周毅宽慰道：“这也正常，哪能是这么容易就能挖到的......”他绕着小何转了一圈，又仔细看了看他先前挖的几个洞，有次有序、纵横摆布，满意道：“小何很不错。”周毅估摸着这距离山头，差不多有个十多米垂直距离了，便道：“从现在开始你再往下多插三米，看看会不会带出东西来。”
小何被周毅这一夸，十分激动，连连应是，猛力突发一铲子下去，竟然带出了意外之喜，他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道：“周教授，你们看！”
他从洛阳铲末端上刮下一块泥土，“您看，这不是粗沙土，是细砂土。”
周毅细细捻了捻，又与洞口的土质一比较，果然完全不同，赵副所长也发现了，与他惊喜对望一眼，不敢置信道：“这...这不会吧？”
小何道：“虽然土质不一样，但是我却没有闻到任何金属气息，也没有掺杂大瓦碎片......不像是地宫宫殿顶部。”
周毅道：“小何说的没错，地宫肯定在细砂土下面，只是不知这上面铺一层砂土是做何用处罢了...小何你快去联系其他几个人，以此为基准勘探，一寸都不能放过，看看这下面的到底是个什么结构！”
看着小何一阵风似的跑远了，周毅才对赵副所长道：“咱们快把这个消息告诉靳教授去！”
众人闻听，都火急火燎的跑到山上，当时已经中午十二点，可是却都忘了吃中饭，直到素素和村长媳妇儿拎着饭篮子上来，大家闻到饭香了，肚子才都叽里咕噜地此起彼伏。
素素捧着一碗馍馍和咸菜走到周毅面前，怯生生道：“周先生您吃......”
周毅诧异地看了一眼她，四目一对，素素急忙又低下头去，将碗伸到周毅面前，道：“给...给你的......”
周毅接过，淡淡道：“谢谢。”便再没了话。
素素偷偷瞄了一眼他，踟蹰了一会方想起话由，道：“那个男同学已经被救护车接走了，您可以放心了！”
“好的，谢谢了。”
“不...不客气。”素素见周毅一本正经吃着饭，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搭讪，只好说了声“我先走了”，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周毅的视线。
周毅总算松了口气，连吃饭都香了不少。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周毅除了勘测秦陵，便是无奈地被赵村长各种有意无意的打探，似乎对方已经认准了他这个女婿，周毅身在人家屋檐下，也只好虚与委蛇，而素素倒比他父亲明白事理多了，受冷落的日子渐久，也不再主动与周毅搭话。
直到三月，有个村民在陵东1.5千米的地方打井，偶然挖出了几具破碎的真人大小的陶俑，始皇陵兵马俑历经千年尘封由此方能重见天日。
村里的老人见到真人般大小的兵俑，这才说起民国的时候，这里原本也挖出过“人头”，当年封建迷信得很，村民觉得晦气，就把挖出来的头挂在大树上晒个七七四十九日，才取下又打碎埋到土里。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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