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人类最后的良心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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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敛了表情的莫桐瑞，三下五除二地吃完所有的东西，速度快得让谷仓满吃惊，他还在发愣的时候，莫桐瑞已经把剩下的垃圾扔到垃圾桶里。出于一种无法解释的“向榜样学习”的精神，谷仓满也开始快速进食，可惜完全吃不出对方那种得体又迅速的进食水准来，但好歹是用卫生纸把自己收拾干净了。
“师兄……你在等什么？”现在也算是有了分食早餐的交情，谷仓满胆子大了些，凑上前去搭话，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莫桐瑞似乎在尽量避免说话，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这次实践任务本就偏向于新手指导教程，如果对方不愿意说话，那对他日后的存活率是很不利的……
莫桐瑞垂下眼帘，似乎是犹豫了片刻，大抵是在负责任和闭口不言之间摇摆了一下：“不是等，是观察情况。”
谷仓满也不笨，立刻反应过来：“明天开始出现僵尸，师兄你是为明天做准备？要抢超市吗？”
莫桐瑞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在这之后就没再出声。
末日生存，最重要的果然是囤积物资啊，不过师兄还真是高冷……不，其实莫桐瑞只是单纯的少言寡语吧？也并不是完全不通情理，这么想着的谷仓满感觉自己似乎可以顺利完成实践任务，毕竟这个师兄看起来还是挺可靠的，也许不用太担心。
总而言之，看起来毫无问题的一天就这么平凡地过去了，悠闲得完全不像是末日前夕，因为暂时没有归处的原因，谷仓满和莫桐瑞睡在了超市后门的巷道里。说实话，自从开学后一直没有实感的谷仓满，此时因为睡大街而感到了意外的现实感——水泥地面可是又冷又硬啊，真是超级现实。不过一切都会过去的，时间总会推着一切向更好的未来前进，谷仓满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怀抱着来之不易的踏实心情进入了梦乡。
直到第二天，谷仓满被僵尸提供了清晨唤醒服务。
“呃呜……啊……呃……”
“不要……吵……”
“呃……呼咕……”
“再睡一会……啊啊啊啊啊啊啊！”刚刚还睡眼朦胧的谷仓满一睁眼就看到了一件衬衫，这是印着双马尾魔法少女的痛衫，随后他视线上移，看到了一张发青的面目扭曲的脸，谷仓满在这一瞬间陷入了心脏病爆发的边缘，飞快地搓着地皮向后退开。
“安静，会引来其他僵尸。”原来就在一旁的莫桐瑞皱起眉头，用毫无慈悲的眼神注视着谷仓满，并对这个毫无自觉的师弟表示不满。
谷仓满瞪大了眼睛，原来是他的错吗？这个双眼翻白的阿宅僵尸呢？
“你可以叫醒我的……”谷仓满做了个吞咽动作，强行镇住自己快要绷断的神经。
莫桐瑞露出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并回应道：“会打扰你的睡眠。”
现在不打扰的话以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别在这种致命时刻温柔啊！
就在两人对话的同时，远处几个僵尸已经瞄准了二人所在的据点，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已、已经被发现了！”谷仓满飞快地移到莫桐瑞身边，“这下子只能逃了……哎？师兄？”
只见莫桐瑞非常熟练地拉过了身后的痛衫僵尸，并单手固定住了僵尸的脖子，动作帅气干练，然后就像挤洗手液那样，他开始接连不断地拍着痛衫僵尸的发顶。而痛衫僵尸就像是被拍疼了一般，忽然开始喊叫，而且喊叫的内容似乎还是魔法少女的变身台词……这算是死后公开处刑吗？
“师兄，就算他是僵尸，这样是不是也太……”谷仓满在一旁看得有些不落忍。
莫桐瑞并没有出声回答，而是示意谷仓满看向那些僵尸，只见本来要靠过来的僵尸们纷纷调转方向，向别处走去。
简直就像是清场一样，除了痛衫僵尸外，两人身边二十米左右的范围内再没有一只僵尸。
说起来，以前看小说时，背景设定是末日世界的小说中总是会出现各种异能，难道说，这是痛衫僵尸的特殊能力？
已经松开了痛衫僵尸的莫桐瑞，似乎明白谷仓满在想什么，点了点头，并拿出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用隽永的字迹写着：【这是我今早发现的僵尸，他和别的僵尸不同，食欲低下，极少表现出攻击倾向，并且声音有驱散其他僵尸的能力（进食中的僵尸除外），结合他身上的痛衫，初步判断他的能力可能和生前习性有关。】
虽然师兄把一切都写得很清楚，但拿着这张纸条的谷仓满心情还是很复杂，这……这是多不想和他说话，宁愿用写的也不出声，就算是梦幻玛丽苏小说里惜字如金的总裁也不至于做到这一步吧，是嫌弃他吗？？？谷仓满反思了一下，感觉自己似乎也没做什么令人讨厌的事……
话说回来，这僵尸也真够可怜的，难道生前是个社恐隐宅吗，这么想来，似乎很说得通，生前就不愿意和他人接触，所以死后就拥有了驱逐其他僵尸的能力，反倒有种逆袭的感觉了。
“不愧是师兄，有这样的王牌在手，暂时不用担心了！”谷仓满羞愧于自己刚刚还质疑过师兄，并立刻有了信心，同时还提出了合理疑问，“但是，也可能存在其他有异能的僵尸，所以还是不能大意啊。”
莫桐瑞点了点头，又拿出一张纸条：【我们先完成第一个任务，痛衫僵尸交给你了，我在前面带路，你见机行事。】
纸条原来不止一张……算了，谁都有一点异于他人的地方，既然纸条写得如此清楚，那也没什么不好。
谷仓满斗志昂扬地点了点头，然后去押解痛衫僵尸，只是怎么让痛衫僵尸跟着走成了一个难题，痛衫弹性惊人地好，竟能扯出两米远，而扯裤腰的话感觉又太奇怪了，而且还会露出来自深渊的景象……推着走倒是个可行的方法，但不能及时看到前方，如此一来很难配合师兄的行动。
不过是个小问题罢了，谷仓满很快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当莫桐瑞回头去确认身后情况时，映入他眼帘的，便是谷仓满和僵尸手牵手一起走的温馨画面，因为太过和谐，他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而莫桐瑞的表情管理做得很好，本就无表情的脸庞没有任何改变，一如既往地清冷，虽然视线停留的时间有点长，但只从神情来观察的话，谁也不会看出他正在在意那双牵着的手。
被注视的谷仓满心情十分微妙，表情马上就要崩坏，没办法啊，总不能揪□□吧，再说了能揪得住吗！比起被僵尸啃着玩，和僵尸牵手根本不算什么！
为了平复心态，谷仓满开始查看这次实践任务的任务要求。
了解僵尸的基本习性，记录僵尸从产生到消亡过程中的变化，还有一个附加题一般的扩展任务，是调查清楚僵尸出现的原因。
这个扩展任务太艰巨了，虽说是到了异世界，但谷仓满本身是没有任何属性加成的，而且……不如说他还算是被削弱了，就算想要完成这个任务，可任务的本质毕竟是探寻世界巨变的源头，不是可以轻易完成的任务啊。不过充满希望总是好的，谷仓满笑笑，说不定在机缘巧合之下就能完成了呢？
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他们昨天就调查好的地方，一个台球室，密封的很好，只有有两个出入口，易守难攻。
莫桐瑞再次回头，看见的还是师弟和僵尸手牵手的画面，不过这次师弟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已经很久没有感到吃惊的莫桐瑞，此时心中泛起丝丝涟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新生还真是不简单，不但这么快就接受了现实，而且还因为和僵尸牵手而如此开心。
这样也好，莫桐瑞这么想着，在放心的同时又产生了些许新的担忧。
“救……救命啊！”附近忽然传来的呼救声。
“出现了！末日世界必备的路遇僵尸受害者桥段！”谷仓满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准备去拍痛衫僵尸的脑袋。
莫桐瑞却制止了他，并从怀中拿出新的纸条：“不要被卷入和任务无关的事情中。”
谷仓满愣了愣，刚想接过纸条，莫桐瑞却飞速地收回了纸条，原来还要循环再利用的吗……不，重点不是这个，谷仓满有些犹豫地开口道：“可听声音，求救的人就在附近……”
莫桐瑞微微皱眉，随即环视四周，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他定睛向某个方向看去，面无表情地开口了：“已经晚了。”
因为师兄的表情过于平静，所以谷仓满也没有做什么心理准备，跟着视线向那个方向看去，然后，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场景让他意识到，自己很幸运，遇到的第一个僵尸是痛衫僵尸这种略带喜感的类型，但这里毕竟还是末日世界，血腥残忍的画面才应该是常态。
求救的人就在他视线可及之处，面目狰狞，身体臃肿，正在向莫桐瑞和谷仓满所在地爬来，而他身后跟着几个膝行的僵尸……那个人之所以在爬，是因为他的下半身已经消失，而且还在被僵尸继续蚕食着。
那是身为人类，无法直视的画面。
谷仓满开始干呕，但他仍然在盯着那儿看，简直就是自虐。
莫桐瑞暗自叹了口气，第一次进行实践任务就碰到这样的场面，这新生极端地不走运，出现这种反应已经算是好的了，不过这与他无关，任务是第一位的。就在他准备将谷仓满强行推进台球室的时候，谷仓满忽然狠狠捶了锤自己的胸膛，强行止呕，然后谷仓满抬头看向他，问：“师兄，你的任务分数是怎么计算的？”
没想到会突然面对这样的问题，莫桐瑞甚至忘了取出早就写好的纸条，出声回答道：“进行新生引导任务没有不及格，但如果我与你能将基础任务完成的话，我就是满分。”
“那……师兄你愿意相信我一下吗？”
莫桐瑞意识到了不对头，也不顾纸条不纸条的了，立刻追述：“对我来说确实无所谓，但你不一样……”
“嗯！我知道，实践任务的平均分不是以学期为单位进行计算的，而是每次任务结束后都会结算平均分。这是第一次实践任务，意味着我的分数就是平均分，如果不及格，我立刻会被退学。”谷仓满活动了一下手腕，将莫桐瑞没说完的话补全，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师兄，这个痛衫僵尸就交给你了！”
说着，谷仓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痛衫僵尸的手往莫桐瑞的手里一塞，抄起身边的一个折凳，猛地朝膝行的僵尸们冲了过去。
莫桐瑞愣愣地牵着僵尸的手，看着谷仓满一个人冲进了僵尸群中，手脚都跟着慢慢变凉。
本来是因为临时缺人，所以他才半被迫地顶上空缺，做新生引导任务，虽说他可以拒绝，别人也不敢说什么，但问题在于他无法拒绝……算了，怎么样都好。莫桐瑞本来就没打算认真地完成这个任务，新生的死活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不会在乎的。
但如果新生真的主动去找死，那便是另一种感受了。
就算把僵尸都打倒了，那个人也无法得救了，这么做毫无意义，只是自我感动地找死而已。
为什么会有这种热血笨蛋？而且这里是异世界，而且还是僵尸横行的世道。
莫桐瑞想不通，也懒得去想了，他甩开痛衫僵尸的手，看向谷仓满，他已经开始和僵尸厮打了，像是确实有两下子，但僵尸数量太多，谷仓满左支右绌，连折凳也被抢走，看起来十分狼狈。
看来这个热血笨蛋一定要交待在这里了，虽然在异世界的死亡不是真的死亡，只是意味着实践任务的结束，可是，谷仓满这是第一次进行实践任务，平均分不足的话，校方会处置他的……
谷仓满将手中的折凳舞得虎虎生风，目前还不能确定头部是不是僵尸的弱点，但不试试的话怎么知道呢，他连着敲了好几个腐烂的脑袋，发现卓有成效，便按照这个办法，继续艰难地向求救者靠近——此时僵尸们已经发现了他，因而越过了那个还剩一半的人，向前走来。
还差一点……谷仓满的折凳已经被抢走了，现在僵尸太过密集，折凳显然不再适合做武器，被抢走就抢走吧，谷仓满猛地下蹲，顺便将身边几个僵尸的裤子脱至膝盖，顺便还扯下了一根原本用作做腰带的绳子。僵尸们没有自主意识，立刻被裤子绊倒了，暂时失去战斗力。
和僵尸打架还是有好处的，可以肆无忌惮地用这种下流的手段，而且不会让对方怒气值飙升。愈发振作的谷仓满又用手中的绳子勒住了两个僵尸的脖子，并且熟练地打了个结，多亏了以前绑牧草时训练出来的打结经验，真是走运！
好，接下来只要把那个人的外套脱下来。
求救者眼泪鼻涕抹了一脸，眼下是必死无疑了，毕竟被用那么残忍的方式蚕食，对他本人来说也算是不幸，但在此刻，这点却转化成了最后的幸运，因为所有的僵尸都是撕扯着吃他，所以他还没有变成僵尸，谷仓满可以轻松地脱下他的外套。
求救者也十分配合，他抖着惨白的嘴唇，拼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了谷仓满的手臂，翻过身来，露出了绑在怀里的小孩子。
“求、你，救他……”
谷仓满将孩子接过来：“我会的！我会的！”
求救者像是放心了一般，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松开了谷仓满，转而抓住了身边僵尸的腿脚。
谷仓满会意，没有继续停留，夹着失去意识的孩子飞速从原地撤离，没命地逃向来时的方向，但僵尸们穷追不舍，他甚至能感觉到身后僵尸的指尖。
看着拼命的谷仓满，莫桐瑞只觉得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戳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意过什么了，但现在他迫切地希望谷仓满能完好无伤地回来，他甚至无法做出动作，只能专注地看着那个上蹿下跳的身影。
跟着谷仓满而来的僵尸已经不再是进食状态，所以痛衫僵尸派上了用场，莫桐瑞及时回神，开始拍打痛衫僵尸的头部，魔法少女变身的口号击退了那些试图抓住谷仓满的僵尸。
谷仓满像风一般奔跑着，他并不知道身后的僵尸都停住了脚步，也许是因为过于紧张的缘故，他径直冲进了台球室，还将莫桐瑞和痛衫僵尸一并推进了台球室，最后死死锁住了门。
因为体力剧烈消耗，所以谷仓满立刻瘫坐到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孩子放平。莫桐瑞走过来，对孩子进行了基本的检查，没有问题，孩子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是没有任何外伤，被保护得很好。
“……真是个幸运的孩子啊。”谷仓满如释负重地呼了一口气，随后还拍了拍身旁的痛衫僵尸，“老哥，谢谢了。”
被拍的痛衫僵尸发出了两声“啊啊”，就像是真的在应答一样，引得谷仓满忍不住笑了一下。
看着眼前的奇怪场景，莫桐瑞原本略微激动的心情变得十分微妙。他拿出纸笔，刷刷写了一会，谷仓满见状也明白了，自觉接过纸条。
【你是怎么发现有孩子的？】
“这个……”谷仓满犹豫了一下，就像是有点不愿意似的，慢吞吞地开了口，“被僵尸吃到那个程度，一般人大概会选择自尽吧？而且身体也臃肿得太奇怪了。”
【你的行为不值得赞同，这里是异世界。】
“师兄说得没错，我也觉得自己太冒失了。”谷仓满确实有反思的意思，但他的眼神中还是有种无法言述的倔强，“但就算是异世界，那也是一条命，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试着救一救的。”
谷仓满的话，使得莫桐瑞愣怔片刻。刚刚入学的时候，他也有过类似的恻隐之心，但很快就消散得一干二净，似乎从没有人为此而烦恼过。
直到这一刻，莫桐瑞才意识到，好像本专业中所有的学生，都默认了异世界的人，并不是人。
这难得的迷茫也只是在莫桐瑞的心中停留了一瞬而已。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不过是对同类的怜悯而已，如果妨碍到了自己的性命，那就完全不需要了。真正奇怪的是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新生，他现在甚至还给自己增加了一个幼小的累赘。
【我们不会在这个世界留太久。】
谷仓满看明白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无奈地点点头：“我知道，但也许我们可以把孩子托付给别人。”
对此并不赞同的莫桐瑞微微蹙眉：【先说好，我不会帮忙的。】
莫桐瑞认为刚才发生的事情太有冲击力，才让他产生了一些奇怪的念头，不过那只是错觉罢了，这个怪异的新生还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要早些结束任务才是，其它的……并不值得他费心。
“哎？好吧。”
谷仓满无奈地耸耸肩，但也只能接受。毕竟这是他擅自做主救回来的孩子，师兄没有责怪他已经很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人类最后的良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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