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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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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年疏几乎是瞬间清醒了过来。断路崖的女人本来就少，能靠近他这个首徒院落的女人更是少之又少。
尽管是从未听过的声音，但是年疏很快就意识到对方很可能就是《仙魔诀》的女主——林雅。
不出所料，身在门外的对方果然柔声应道：“我是林雅。”
年疏当即就从床上坐起来了。
起身打开房门后，一抹杏黄色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
年疏退到一侧，请她进来。
“师妹林雅？”年疏记得自己处于失忆状态的事，因而故意迷茫道。
林雅款款一笑：“师兄果真是忘记了，不过所幸没有性命之虞。”
这话刚说完，年疏凑巧就觉得头有点晕，差点没站住。
林雅：“师兄这是……？你脸色也不太好。”
年疏扶了扶桌子，同时示意林雅也跟着坐下，回道：“我在乌灵郡发了烧，现在还没全好。”
“怪不得了，我正说要给你再送些药来，正好我随身也带了去热的药，一起给你吧。”林雅说着便取出两瓶药来放到了桌上，还为年疏把了把脉。
“你内伤还未痊愈，切记不要随意动武。我给你的药早晚各一粒。”林雅叮嘱道，“对了，听说你这次去乌灵是为了给师父取模具？”
“正是。”年疏随手指了指放在一旁的模具给她看。
“你既然身体不适，我一会儿恰好要去找师父，就由我帮你送过去如何？”林雅提议道。
年疏维持着淡淡的笑容，“也好，多谢了。”
林雅赶忙拿起地上的东西，待抱稳了才和年疏告别。
年疏一路送她出了院子。
院落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年疏回到房中，看着桌上还摆着林雅送来的两瓶药，坐下来抚摸了下光滑的瓶身，忽然又想起了殷离缠送给他的那瓶药。
自穿越过来后，他的身体几乎就没好过，不过几天的工夫，药倒是收了不少。
在留仙楼住下的时候，年疏特意向老板打听了殷离缠的事。
断路崖有三大药师，一个是白面书生，一个是明月真人的义女林雅，还有一个就是那殷离缠，只不过前二者是救人的药师，而殷离缠则是毒人的药师。
殷离缠擅使毒，按辈分排的话是年疏的二师弟，可以说是沉珂最信任的徒弟。断路崖中本身排的上名号的徒弟就没几个，真正能走入权力中心的人恐怕唯有殷离缠一人而已。
一个是救命医师林雅送来的，一个是致命毒师殷离缠送来的。年疏细细想来，觉得颇有意思。
最后犹豫了下，他还是选择了服用女主林雅给的药。虽说先前二人关系一般，可是看她刚才的样子不像是有太大矛盾，而且跟着女主走总不会有错的吧？
话说另一边，林雅满怀心事地从年疏的院子退了出来，手里抱着装着模具的包裹，心不在焉得脚下差点绊了一跤。
“哎呦，林雅妹妹！”一个路过的魔修刚好看到了，急忙扑过来扶住了她。
林雅这才晃过神来。
“林雅妹妹这是要去哪儿啊？”魔修一脸讨好地问道。
“我正要去找师父呢。”林雅笑着回答说。
“那我帮你拿着！”
林雅素来乐于见到大家对她的爱护，心里很受用，心情不免也好了不少。
二人随意聊着，很快就到了魔尊所在的无名殿。
殿里一如往常，看起来冷冷清清。
林雅抱着东西进去，本以为里面没人，没想到竟看见了之前被派去出任务的殷离缠。
殷离缠独自站在殿中，没有一点声响，甚至一动不动，颀长的影子静静投在了地上。
直到林雅唤了他一声，殷离缠才有了反应。
“殷师兄，师父怎么不在？”
殷离缠淡漠的眼神从她身上扫过。
“魔尊在小厨。”
“……师父又不高兴了？”林雅惊讶道。
断路崖有个奇怪的说法：魔尊要是心情不好的话就会去小厨做点心，然后再把点心端出来送给碍眼的人吃。
曾经断路崖的老人讲过一个故事，说之前仙门正道们嚷嚷着一定要建个什么仙盟来制约断路崖的魔修们，嚷嚷了许久，断路崖都无甚反应。于是仙门正道们纷纷坐不住了，某仙门打头闯入了断路崖来下通知书。
那天魔尊心情也不知是好是坏，明明是烦了许久的事偏偏亲自出来接待了那伙人。
只不过赶巧魔尊刚在小厨做了盘点心出来，连带着送到了他们的面前。
某仙门认为这是断路崖在示弱讨好的意思，神情激动地吃下了点心——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那之后，仙门正道们再也不敢随便往断路崖溜达，而小厨、点心，连带着模具，都成了众魔修不敢轻易触碰的红线。
对于林雅的惊讶，殷离缠并未回应。
“我把师父订做的模具送来了，他总要看一眼啊。”林雅笃定魔尊不会赶她出去，因而信心满满地经过殷离缠往小厨的方向走去。
小厨。
已经不知在里面呆了多久的魔尊沉珂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案台上的绿色荷叶。
新鲜的荷叶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看起来分外清新。
“师父？”林雅轻声叫道。
对方并没有回应。
这点林雅倒不觉意外，她抱着模具走进小厨后才说道：“我把模具送来了。”
这回沉珂终于有了反应，偏头看了她手里的东西一眼。
“放下吧。”
这声音极为清冷，令人判断不出声音的主人此时情绪如何。
林雅并不甘心就这样离去，于是继续说道：“我刚才见了年疏师兄，他身体不大好。”
沉珂俯身取走了新订制的模具。
“这次练功出了意外后，年疏师兄竟然失了忆，性情也大变了……”林雅故意拖长了声调。
沉珂开始清洗模具。
“我始终觉得蹊跷。”林雅显露出一脸狐疑的神色。
沉珂仔细查看模具的品质，细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模具的表面。
林雅：“……”
“师父，你在听我说话吗？我听说西南一带——”
“魔尊。”林雅未说完的话就这样被进门的殷离缠打断了。
林雅暗暗瞥了他一眼，又不敢生气，只得退到后面。
沉珂这才又抬起头来。
“暗月山庄送来了今年月宴的请柬，依旧指名请魔尊和林雅前去参加。”殷离缠问道。
林雅早就估算着今年的请柬该送来了，作为与暗月山庄一脉联系颇深的她，今日听了心中多少觉得有些激动。
沉珂刚听个话头就把头又低了下去：“先晾着吧。”
殷离缠知道按照往年的情况魔尊是断不会去的，可这回竟然没有直接回绝，一时也不好判断。
气氛有些僵硬。
沉珂忽然轻舀了一勺米，洒到荷叶上面，发出“沙沙”的声音。
没过多久，林雅就只身离开了无名殿。
经过凉亭湖畔，林雅瞪着水面上那一片片翠绿的荷叶，心中只觉憋闷。
正巧附近有伙人过来，林雅立刻收起表情往那方向望去——
竟是几个魔修扛着块牌匾走在前面，后边还跟了个看着有些眼熟的中年男人。
咦，那不是留仙楼的老板吗？
和大部分深入简出的魔修不同，林雅身为远近闻名的大夫，经常会到乌灵郡等地去义诊。
乌灵郡的百姓不认识魔尊的真面目，却认得她，看病不要钱的活菩萨。人人都说这么好的姑娘为何要投身断路崖呢？
扛着牌匾的几人见前面是林雅，忙停下来问候。
林雅见那牌匾上还挂着布，暗自琢磨一番，不由面上含笑道：“许老板今日怎么有时间到断路崖？”
许老板见惯了与人应酬的场面，忙拱手笑道：“林雅姑娘，我这是来送牌匾来了。”
“其实根本用不着的。”林雅先前去给许老板的老婆瞧过病，也没要诊费，因此便推测这牌匾是送给她的。
林雅想着怎么也要先推辞一番：“您真是太——”
“林雅姑娘，请问年疏修士可在崖内？”许老板的话和林雅的一前一后撞在了一起。
林雅听了不由一愣。
“你说什么？”
“他说问年疏在哪儿呢。”旁边性急的魔修抢着回答道。
“哦……年疏师兄啊。”林雅悄悄隐去面上的尴尬之色，赶紧顺势道，“我刚才还见过他呢，他不太舒服正在房里休息。您这是……？”
许老板：“年疏修士给我们夫妻俩帮了大忙了，先是阻拦了来捣乱的恶霸，又是治好了外地来的一个小丫头，如今那丫头成了我们夫妻俩的闺女了，可不得感谢他！”
林雅惊诧道：“年疏师兄竟如此厉害？我倒是不知了。”
许老板没把林雅当外人，把先前在客栈的事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他先前不知道年疏是断路崖的，还是听说年疏去百合堂取模具的事，找百合堂的老头儿打听了才知晓的。
林雅本想把许老板指到年疏的院子去，没成想旁边的魔修倒是机灵，说是这辈子都没收过这种玩意儿，得先送到魔尊那里去过个目。
许老板闻言搓搓手道：“魔尊大人……我是不敢指望得见了，但是其实我和我家小英子还写了一封感谢信！”
林雅不禁产生了深深的背弃感：为什么感谢信这种东西会出现在断路崖的地界？！
许老板一路欢天喜地地去送牌匾，原本在房里休息的年疏也被人敲门敲了起来，正是叫他去无名殿报到的。
年疏被叫过去的时候内心十分茫然，送信的魔修和他关系一般，问了也不肯说，因而他不由地忐忑起来。
等到了无名殿，见到了许老板和他的大牌匾，他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许老板竟然还送来一封情真意切的感谢信。
年疏双手接过这封信的时候，就差当场鞠个躬，然后高呼一声“做好事不留姓名”了。其实那天的功劳有一半都得归殷离缠吧？
书生作为断路崖的代表出来会客。
虽说断路崖和乌灵郡毗邻这么久了，可乌灵郡的人主动上门来送感谢信还真是头一回。
书生笑呵呵地请许老板喝了茶，许老板不敢多待，东西送到了就赶紧回家才是。这地方毕竟不宜久待啊！
很快，殿里只剩下了书生和年疏两人。
面前的茶杯里，漂起的茶叶向四处伸展着，随后一片一片地慢慢沉降。
年疏放下茶杯，看向刚去取了什么东西回来的书生。
“喝茶怎么能没有茶点呢？”书生笑眯眯地端过来一盘绿油油的点心。
年疏低头瞧了瞧。
“刚出炉的。”书生想着这玩意儿反正我不吃，宁可死道友不可死贫道，不如送给年疏，于是竭力撺掇年疏吃它。
年疏瞧着诡异，但是又不好意思反驳书生，只得拿起一块点心，小小地咬了一口。
书生顿时舒了口气。
终于把它打发出去了。
“其实这次把你叫来不光是因为许老板的事。”书生开始说起正事。
“魔尊收到了暗月山庄的请柬，要邀请他参加今年的月宴。——月宴，你知道月宴是干嘛的吗？”看着年疏一脸茫然地傻听着，书生忍不住问道。
年疏当然摇了摇头。
“就是情报大会。各仙门基本都会派人去看看情况的。”
“明白了。”
“本来断路崖往年是让林雅去的，但是这次……魔尊有意让你去参加。”
“我？”年疏吃惊得张大了嘴巴，“我行吗？”
他一个“失忆”的首徒——乌灵郡跟断路崖挨着这么些年了，许老板都不认识他，显而易见，论出席这种活动，他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啊。
“行吧。”
年疏：“……”这个“吧”字是几个意思？
“但是我学艺不精，眼下内伤又未痊愈，在崖外也没什么声望啊。”年疏客观地剖析了一下自己的现状。
书生摸了摸下巴，回道：“无妨。没声望，这次出去就培养下嘛。至于你受伤之事，不就是担心出事吗？我找了个暗卫给你。”
“暗卫？”年疏头一次这么听说这个词。
话音刚落，一个头戴鬼面具的红衣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大殿里。
作者有话要说： 断路崖有三大药师：白面书生、林雅、殷离缠。——《断路崖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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