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人》覆梨

4、第三章

　　唐冰玦带着浑噩不清的姜闻川躲到了一个山洞中，尽管已经注意这姜闻川腹上的伤口了，可逃亡路上的颠簸还是让伤口进一步裂开来。
　　唐冰玦找了一处稍微平坦的地方放下姜闻川，又脱下外袍垫在姜闻川的后脑勺下。
　　“伤势这么重，还是先处理一下才行。”说着，唐冰玦解开了姜闻川的衣衫，三道被斩无极所伤的血痕看起来凶残的很。唐冰玦拿出贴身带着的金疮药，这药止血效果极佳，可这好效果的代价却是巨大的疼痛。
　　金疮药撒在伤口上发出滋滋的声音，而昏迷不醒的姜闻川似乎对这疼痛有所反应。
　　只见姜闻川微微睁开眼睛，似乎有一瞬间的清明，小声的喊了一句：“冰糖？”
　　唐冰玦手下一颤，师兄还认识他！
　　但一瞬间就是一瞬间，姜闻川似乎是觉得脑袋一阵混荡，便再次晕睡过去，连疼痛都无法唤醒他。
　　唐冰玦抛开疑问，他知道现在最主要的是处理好姜闻川的伤口，并且带他躲避柴克行的追踪。他觉得传闻中姜闻川这三年所做之事可能另有隐情，而这一切隐情也必须等姜闻川彻底醒了才能知道。
　　伤口的血止住了，可姜闻川依旧没有醒过来。看着呼吸渐渐平稳的姜闻川，唐冰玦开始利用现有的线索推理姜闻川这三年所发生的事情。
　　姜闻川自十八岁因独闯武当禁地试炼成功而一举成名。但自从从禁地出来后，唐冰玦便发现往日开朗的大师兄开始变得少语，甚至神情也开始变得忧郁起来。
　　说起来，那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青酒那时还小，以前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悄悄溜进姜闻川的房中，要抱着姜闻川的大腿才能睡着。那时人人都笑话青酒，青酒也被说的弄哭很多次，但是姜闻川都会摸着青酒的小脑袋说：“没事，我们青酒还小呢，长大了就好了。”
　　而他像往常一样溜进房间后，却发现姜闻川早已睡下。他寻思着，随便在床上找块空着的地方躺着就好，可是刚一靠近姜闻川，姜闻川却立马翻身起来，眼神锐利的看着他。青酒快被这个样子的姜闻川给吓哭了，过了好一会儿姜闻川的表情才渐渐缓和下来。
　　“是青酒啊，又睡不着了？”
　　顾青酒点点头，眼泪立马流了出来。刚刚的大师兄简直太可怕了。
　　看着顾青酒哭了，姜闻川也是叹了一口气，神情中带着一丝哀愁。无奈之下，姜闻川还是对顾青酒招了招手，示意他到床上来。
　　“天气冷了，快点睡吧。”
　　顾青酒一听可以和大师兄一起睡了，立马蹬着两条小短腿小跑几步跑到床边，又爬了上去。
　　“大师兄，你是不是也要笑话青酒不争气了，可是我就是怕啊。”
　　姜闻川叹了一口气摸着顾青酒的脑袋说：“睡吧。”
　　这件事是事发后的第二天顾青酒告诉唐冰玦的，顾青酒把细节说的一清二楚，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大师兄肯定是觉得我太没用了，以前是以前，可是我现在十岁了，再缠着大师兄好像是不应该了。
　　当时唐冰玦正要去练气决，也没有把顾青酒说的话放在心上。虽然觉得大师兄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可是顾青酒自己也说了，可能是不满了，也没有太去深究。
　　现在想来，从试炼出来后态度的转变，以及两年后被逐出师门，三年来犯下种种罪行，这一切应该和试炼脱不开关系。
　　可是当初姜闻川在试炼里发生了什么呢？
　　忽然下起了大雨，山洞的地势有些低，一会儿便有积水涌了进来。而姜闻川待的平坦的地方地势也比较低，唐冰玦只好将姜闻川背起来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让姜闻川倚在他怀里。
　　一边听着雨声，一边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唐冰玦的眼神对上了姜闻川的脸。三年没见了啊，还是有些小变化的，这嘴角以前都是上扬着的，现在怎么搭着呢。
　　“苦着一张脸，好像我欠你钱呢。”唐冰玦打笑着说了一句，顺便用手拂去姜闻川嘴角边的发丝。
　　一刻之后，洞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唐冰玦立马抱着姜闻川翻身躲在大石头后面。进来的果然是顾青酒。
　　顾青酒看着地上空了的药瓶，只好说：“师兄，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放心吧，我是瞒着柴师叔找过来的。我之前看到了你们的脚印，但是别担心，外面的雨这么大，脚印都被冲刷干净了。”
　　有了顾青酒的保证，唐冰玦才敢探出头来。
　　顾青酒小跑过来，还一边说：“可让我先找着你们了，柴师叔可生气了。”
　　唐冰玦其实还是有些疑惑的，顾青酒昨天夜里还被姜闻川掐过脖子呢，而且刚刚在阵法外见到姜闻川还一阵后怕来着。
　　顾青酒瞧出了唐冰玦的疑惑，便自己回答了：“我起初是觉得大师兄很恐怖的，可是后来我也想了，这是大师兄啊，以前对我极好的大师兄，他这样子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我在路上听柴师叔说，大师兄现在脑子不清楚是最好干掉他的机会，我寻思着，大师兄那样对我应该不是本意，而是脑子不清楚才这样的。”说完又顿了一下：“二师兄你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带大师兄走，我也没有什么理由帮着柴师叔杀大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