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的壳》枏木

13、第 13 章

　　办公室旁边是有间小房间的，叫谈话室。路疑高一的时候去过几次，当时班主任还是个新上任的小伙子，不怎么能管住他，之所以叫他去也只是想跟他谈一谈，让他去学学习。但路疑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后来老师就没怎么找他谈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去了。
　　高二的谈话室他还没来过呢。路疑坐在凳子上，趁三金没注意左右看了看。书架里放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多了个花瓶，左边窗台上多了些绿植。
　　路疑瞟了一眼左边，双马尾坐在桌子的那边，离他有一个胳膊的距离。
　　人还不错，能站出来。
　　但疑似喜欢向阳，再好也不行。路疑皱皱眉转开眼。
　　越优秀越让他有危机感。
　　老方在三金来借题发挥没多久就跑来了，在这几分钟内双马尾站了出来主动当目击证人，一旁录像的人也把录像翻了出来，捎带了一点后台，但只能从向阳松开手后主持人伸手打人开始的，相机里因为像素有些模糊，但角度原因，能很明显的看出向阳没伸手，是主持人自己想打人但被躲开后自己摔的。
　　录视频的人坐在双马尾旁边，看上去有些紧张，但是还是很坚定地坐着。
　　三金看过视频后明显有很长时间地沉默，老方也客客气气地道了歉，虽然道的歉里藏了一些不易察觉的护犊子。
　　三金最后实在没话可说，就让他们几个在这坐着等他去拿纸，写完一篇检查就可以走了。主持人知道这个决定后满脸怨气，但又不敢在三金面前再说些什么，只好瞪着向阳和路疑，被路疑更狠的一眼瞪怂了，低着头灰溜溜地跑了。
　　解决后向阳他们谢谢了双马尾和录像的人，之后老方走过来说了几句走个流程就让他们继续回去排练了。双马尾一路也没往他和向阳这边看，倒是录像的人往这边看了好几次。
　　路疑没兴趣搭理他，转开眼看着前面的路。
　　向阳的肩膀蹭过来了一下，路疑转过头去，向阳低着头玩着手机看不清表情。
　　“怎么？”路疑问。
　　“累，”向阳低声说了一句，但接着马上缓过来，抬起头冲路疑挤出一对酒窝：“没事了，一会儿就好了。”
　　路疑伸出手想拉住向阳，但又怕向阳觉得不自在，于是改成握拳，用拳侧碰了碰向阳的手。
　　向阳这回冲向阳笑起来时眼里填满了笑意。他也握成拳，轻轻撞了撞路疑的拳头。接着他叫住了陈鹏和王博辰：“穆颖刚给我发微信了，问咱放学以后要不要去看看表演服饰品装饰什么的，合适的话就买一些。”
　　王博辰点点头：“行啊，我是没事儿反正。鹏哥你呢？”
　　“我也没事。”陈鹏说。
　　最后除了两个人以外其他人都没事，于是逛街这件事就定下来了。下面他们就在礼堂待到放学就可以了。
　　路疑坐在礼堂的观众席后排玩着吉他，小声随便地弹着。其他人要么坐在前排看彩排，要么在台前幕后准备着，后排就只有路疑坐着。
　　主持人刚才被宣布了换人，换成了向阳，据说是老方的推荐。向阳接到这个消息时四班要表演的其他人都乐疯了，对主持人嘲讽几点满分，幸好主持人早早就回了班，不然呆在这儿听见这些话估计又得把自己扔出去把另一个鼻孔也磕出鼻血。
　　路疑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弹吉他，双眼不聚焦地看着琴把的部分。向阳走去对词前让路疑在这儿随便待会儿。一会儿对完词他就回来。
　　路疑随手弹着，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鼓掌声。路疑以为是向阳回来了，满心欢喜地抬头，结果看见了刚才录像的哥们，一下子收了笑。
　　“哇这么冷酷的吗？”录像的人假装缩了下，但很快就伸出手冲路疑笑着说：“可以看出来你吉他弹得很不错。刚才的曲子是你自己编的吧？”
　　哦豁？
　　路疑挑起眉：“怎么？”
　　“想问问你有没有做音乐的想法。”录像的人说。
　　路疑不喜欢别人来了就一副“你的未来我想插手”的样子，对欣赏自己的人产生的一丝好感也迅速下坠，跌入谷底：“你谁阿？”
　　“三班的，我叫白宏宇。”白宏宇冲路疑伸出手。
　　路疑不是很想握，所以只是点了一下头。过了一会儿看见白宏宇还没走，心里又开始不舒服：“你还有事？”
　　“没，”白宏宇举起双手，抬高眉毛：“那我先走了？”
　　路疑没理他，继续低下头弹吉他去了。
　　烦死了，搭什么话。
　　路疑低着头又看见一个影子在快速靠近，以为白宏宇又回来了，皱着眉抬头时看见了愣了一下的向阳，眉毛就瞬间抬起了：“……对完了？”
　　“……嗯，”向阳走过来，在路疑身旁坐下，看着他：“谁惹你了？”
　　“没，”路疑又低下头去：“就是不爽来着。”
　　“噢，”向阳点点头，看着台上的三个主持说最后长长的话，突然开口：“下周二你晚上有时间吗？”
　　下周二？路疑想想：“有，咋了？”
　　“给你过生日啊，”向阳歪头看过来：“刚好晚上我家没人，咱可以玩到很晚，反正晚上你可以睡我家。”
　　嗯？
　　嗯嗯嗯？
　　过夜？
　　路疑偷瞟了一眼向阳：“……可以啊。”
　　“那就这么定了，”向阳不知道啥时候又把脑袋给转回去了：“放学后咱俩一起走就行了。”
　　路疑用余光盯了一会儿向阳，过了一会儿才从鼻间模糊飘出一个“嗯”。

　　周五的商场总是人满为患的。路疑踏进商场的第一步时就后悔了，人来人往，走着走着就有可能会碰触到一个陌生人。他不习惯这样的拥挤，只能蹙着眉尽量靠近向阳。
　　来的人有女生表演组也有男生表演组，表现的都挺兴奋的，一路上都边聊边逛。路疑跟向阳慢悠悠地跟在他们身后，看他们玩的开心。向阳在队伍后也会被搭话，和前面那些人聊得都挺好。路疑偶尔也会被搭话，他也试着学向阳那样回答，于是找他搭话的人也变得多了。
　　“路疑，”一个女生转回头来：“你吉他弹得很好哎。”
　　“嗯，”路疑点点头：“学过几年。”
　　“哇，”女生转脸看向黑眼镜，交流了一下又转回头来：“好厉害啊。”
　　“谢谢。”路疑笑了一下。
　　女生还想跟路疑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只好转回去继续跟黑眼镜小声说着什么。
　　向阳在跟王博辰他们聊电影，路疑听了一耳朵，是在聊最近上映的超英电影。
　　“特效说是不错，”王博辰说：“我有点想去看。”
　　“我也，”向阳拨了一下刘海：“周三上映的吧？”
　　“对啊，哎，”王博辰想起什么：“要不今天去看吧。”
　　向阳点点头，转头看向路疑：“看电影吗？”
　　路疑之前看到过关于这个电影的消息，他挺感兴趣的，本来打算待会儿逛完以后问向阳要不要看，这会儿正好顺水推舟，就答应了：“看。”
　　向阳笑了一下，路疑也学着他伸长一边的嘴角挤压出不存在的酒窝。
　　王博辰觉得就三个人看电影不能体现他强大的安利能力，于是又转头去问其他人看不看。黑眼镜还没听完就兴奋地答应了，顺便比王博辰还努力地安利给旁边对超英电影不感兴趣的姑娘，最终在他们两人坚持不下的安利下所有来的人都决定要去看电影。
　　“这俩嘴皮子太溜了，”路疑伸头小声地跟向阳说：“说的我都心动了。这要是换成别的我估计我也得心动。”
　　向阳笑笑：“他俩高一时就靠嘴把我们老班给说服了，从此全高一收手机我们班也不收。”
　　路疑一下子转过头去：“我靠？”
　　“真的，”向阳点点头：“不过我们班倒是也约法三章来着，上课不许玩。其他时候就很自由了。”
　　路疑特别羡慕地看着向阳：“我高一时午休玩手机被老师逮到，没收了一个学期。”
　　“噗嗤。”
　　“笑屁啊这明明是个很悲伤的事情。”路疑不爽地推了一下向阳。
　　向阳还是没停下来笑：“你在哪儿玩的啊？”
　　“……班里，”路疑撇撇嘴：“靠着后门的那一个。”
　　“老师从后门看来着吧。”向阳笑着问。
　　“……嗯。”路疑瞪了他一眼，不情愿地回答道。
　　“惨，太惨了，”向阳终于收了笑：“没事老方人挺好的，手机跟我们高一老师管的一样，除了上课不让玩其他都随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哎哎哎，那边那件棒球服！”黑眼镜突然指着一间店说道：“是不是挺适合当演出服的？”
　　路疑顺着她的手指去看，看见了一间背影露出的黑色棒球服。棒球服后有个类似毛笔水墨写出的“肆”，张扬狂放，压在一道月牙形的银白色墨痕上。
　　“哇。”向阳小声地感叹了一下。
　　“我觉得可以！”王博辰使劲点了点头，接着轻轻拍了一下黑眼镜的头：“可以啊。”
　　“嘿嘿，”黑眼镜笑笑，冲王博辰一拱手：“谢过王兄夸赞。”
　　王博辰僵了一下，但还是笑起来：“穆兄客气。”
　　“你俩跟这儿演什么古装剧呢？”陈鹏皱眉嫌弃道：“但还是得说，穆颖你眼光不错。”
　　“那是。”黑眼镜骄傲地一抬头。
　　噢，王博辰跟黑眼镜怎么感觉有点什么问题呢？
　　路疑盯着王博辰暗暗看着黑眼镜的样子若有所思。
　　“他俩是谈过恋爱吗？”路疑小声问向阳。向阳吓了一跳：“说啥呢？没，我们仨从高一就是一个班的，他俩就好哥们吧。”
　　是吗？
　　路疑眯起眼睛盯了一会儿后选择了放弃，八卦不太适合他，猜这猜那的令他脑壳痛。
　　电影票是陈鹏订的，因为还要选衣服什么的就把时间订的晚了一些，看完回家大概就半夜了。反正明天也不上学，大家都挺乐意熬夜的。把钱转给陈鹏后路疑就跟着向阳先进了店。
　　导购是个小伙子，走到路疑身边：“您要买什么吗？”
　　“嗯，我们先自己看看，谢谢。”向阳替路疑回答道。
　　路疑心里别提多感谢了，他用胳膊肘碰了碰向阳：“谢谢。”
　　“没事，”向阳露出酒窝：“走吧，看看刚才那件衣服。”
　　“嗯。”路疑答应道，跟着向阳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