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Night》回眸忆桑

20、“英雄Or叛徒”？

　　望着面前金发少女嘴角轻轻勾起的弧度，
　　他皱了皱眉，却没有出声。
　　此刻，他感觉自己……很无力。
　　那种无力的感觉……就和那时候相似。
　　他啊……
　　……作为当年发生的那次事件的少数知情人之一，相泽消太也很想保护“他”的孩子。
　　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带有愧疚性质的弥补吧。
　　只是这种保护……
　　“……”
　　抬起头，不经意间，他撞入一双如紫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眼眸，
　　“……”
　　哈，那个坚韧、绝不妥协的眼神……
　　简直与她的父亲一模一样。
　　真是的，明明两个人的性格一点都不像……
　　在这个方面上倒是一模一样。
　　该说真不愧是父女吗？
　　……创，你还真会给我找麻烦。
　　“啧……”
　　想到这里，相泽消太咂了咂嘴，
　　“临夜奈零子……那么，我就作为你的老师，向你征询一下你的想法。”
　　他的语气渐渐严肃了起来，
　　“我们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真的不打算留校吗？”
　　哈？
　　奈零子挑了挑眉，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谁会愿意待在一个终日失去自由的“监狱”里呢？
　　哪怕这个“监狱”能够很好地保护她……
　　可她终究是一只“困兽”。
　　没错……
　　“困兽”。

　　而她，既然是“困兽”，就无法被束缚于这狭窄的“监狱”。

　　她终究会打破这种困境……

　　为了她的夙愿。

　　也是为了“他”。

　　……那么，答案似乎就很明显了呢。
　　你说呢？
　　“……恕我拒绝。”
　　她轻声回答道，但她的语气却异常地坚定。
　　“即便学校在安全方面可以护我周全，可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失去我所在意的事物……”
　　她顿了顿，随即补充道，
　　“总之，相泽老师，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暂时不需要。”
　　闻言，黑发男子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连面部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她的一举一动都尚在他的意料中似的。
　　“……那就随你了。”
　　他缓缓起身，抛下这句话后便立刻转身离开了。
　　“……”
　　直到相泽消太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她才放松似的轻叹了一口气。
　　她仰起头，望着惨白的天花板开始了发呆。
　　啊……
　　虽说最终仍没有让她强制留校……
　　可是，她现在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这才刚开学没多久，她的眼前就已经出现了这么多的“闹剧”……
　　还有所谓的“敌联盟”……
　　她不禁开始怀疑，
　　……她所追寻的“夙愿”真的会在这里吗？
　　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她稍显疲惫地半睁着眼睛，

　　呐，倘若将这一切的事物崩坏碾碎……

　　我就能得到你吗？

　　“……”
　　“……奈零子？”
　　御茶子担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闻言，她这才注意到御茶子一直都乖巧地待在医务室门口不敢说话。
　　“啊，是御茶子啊，”
　　奈零子立刻调整好了状态，略显歉意地笑了笑，
　　“抱歉抱歉，刚才只顾着和相泽老师说话了，没注意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诶？”
　　御茶子闻言一愣，
　　“没关系啊，我不介意的。”
　　随即她眨了眨眼睛，
　　“话说起来，奈零子，你没事吧？”
　　奈零子注意到，她的语气中明显透露出了难掩的担忧与关切，
　　“嗯。”
　　见状，奈零子望向她的眼神略微柔和了些许，
　　“没事就好……对了对了，你想知道你晕倒以后的事吗？”
　　‘晕倒后……的事吗？其实，大致我都可以推测得出来。’
　　“我……”
　　她刚想开口拒绝，却望见了御茶子那充满期盼的神色。
　　“……想。”
　　话毕，她立即下意识地扶着额，略显无奈地想道，
　　……真是的，奈零子，你怎么就这么容易地答应了御茶子的请求呢？
　　……才不是因为御茶子的眼神呢！
　　……大概。
　　……看来，这个习惯以后得要改掉了。
　　我得学会如何拒绝这些与我无关的请求才行。

　　为了“我”。

　　“……”
　　“好！那我就开始讲了哦？”
　　御茶子元气满满地说道，
　　“嗯，我在听。”
　　她撑着床坐了起来，随意地应声回答道，
　　“……那时候，欧尔麦特来了，然后，职业英雄的援助也到了！”
　　御茶子顿了顿，随即说道，
　　“而面对那个强大的敌人，欧尔麦特直接就一拳把他给揍飞了！”
　　她越说语气越激动，甚至还抬起手模仿起了欧尔麦特的拳击。
　　“……虽然到最后那两个类似头目的敌人逃掉了，但是，其他的敌人都被职业英雄捕获了。”
　　她默默放下手，轻叹了口气，
　　“……大家或多或少都有受伤，尤其是相泽老师和13号老师……但现在都已经没有大碍了，太好了。”
　　闻言，奈零子安慰性地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没错，大家都没事，真是太好了呢。”
　　“嗯！”
　　御茶子似乎又恢复了平时元气的模样，赞同似的点了点头。
　　在御茶子和她讲述了那些令人记忆深刻的遭遇以后，恢复女郎就走进了医务室。
　　她告知奈零子她的身体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可以离开医务室去上课了。
　　“……”
　　然而，在御茶子和她走出房门的时候，她却听见了其他班的同学在走廊上的窃窃私语。
　　“……你知道那件事吗？”
　　“啊，就是她吧？”
　　“对啊对啊，她就是那个‘叛徒’的孩子。”
　　“呵，这样的人竟然还在雄英学习。”
　　“可不是吗？真不知道雄英当初为什么要录取她。”
　　“对啊。”
　　“……”
　　这样的话语不断传入她的耳畔，她低下头，额前过长的刘海完全遮掩住了她的表情。
　　自然也就遮住了她因自嘲而勾起的嘴角。
　　“……奈零子……”
　　见状，身旁的棕发少女担忧地轻声说道，
　　“……我没事，走吧。”
　　她低沉地应答道。
　　‘……怎么可能没事呢？
　　只不过是……为了安慰御茶子罢了。
　　还有，安慰我自己吧。’
　　她转头就走，脚步丝毫不拖泥带水。
　　在回教室的路上，似乎每走几步就会碰到一段这样的谈话，对此她都有些焦躁与厌烦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好像自从那件事以后……

　　与她有关的所有事物都已经走上了崩坏离析的“不归路”。

　　分明到教室的路程不算长，可她却觉得她已经经历了好几个世纪。
　　终于，她“顺利”地抵达了教室门口，本该顺势推开门的她此刻却踟躇着不为所动。
　　她无法想象……
　　不，也许是不敢想象。
　　她的同班同学会怎样看她？
　　是那个“叛徒”的孩子吗？
　　还是……
　　……呐，临夜奈零子。
　　她心中明明已经早有答案了，不是吗？
　　可她为什么还要抱有这样的希望呢？

　　哈，真是痴人说梦。

　　她暗暗摇了摇头，刚想伸手推开教室门，身旁的御茶子却已经替她推开了门。
　　“……”
　　那一刻，似乎有很多道视线都汇聚到了她的身上。
　　她忍不住想立刻逃离，但脚下却仿佛生根似的无法动弹。
　　“……”
　　“这不是临夜同学吗？没事吧？”
　　叶隐透率先打破沉默，关切地询问道。
　　“是啊，临夜酱，身体好点了吗？”
　　蛙吹梅雨歪了歪头，
　　诸如此类的话语源源不断地向她涌来，反而让她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方才的那种紧张感不减反增。
　　“……我没事，谢谢关心。”
　　她强行扯出一个笑容，微微颔首应答道。
　　“……”
　　但，即便有了同班同学的关心，却仍无法改变她此刻的心情。
　　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她说不上来。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会让她感到很不快。
　　想要去毁灭，想要去破坏……
　　所有事物，乃至这个世界。
　　“……”
　　她也不知道她是怎样坚持着上完下午的课的。
　　只是感觉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没有脚踏实地的实感，仿佛她神游在天外似的。
　　转眼间，放学的时间就似乎近在眼前了。
　　御茶子似乎很担心她的样子，因为她提出想和她一起走回家。
　　她想了想，终究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丽日同学！还有……临夜同学？”
　　她在校门口碰见了等候御茶子已久的绿谷出久与饭田天哉。
　　“怎么了？不欢迎我？”
　　她挑了挑眉，故意地反问道。
　　“不……不是，反而是有些激动，毕竟你可是有名的职业英雄‘Fantasy’的孩子！”
　　绿谷出久从背包里掏出一本有些陈旧的笔记本，快速地翻到了指定的一页。
　　奈零子发现，这一页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
　　“职业英雄‘Fantasy’！个性为‘引力与斥力’，因个性的强大，平时主要进行罪犯的逮捕工作，曾有一次，据报道在犯罪现场逮捕了一个人数多达40人的犯罪团伙，我有听说过他……”
　　望着身旁少女愈来愈阴暗的神色，他顿了顿，似乎瞬间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即道歉道，
　　“抱歉，临夜同学，我没想到……”
　　“……没关系。”
　　她低着头，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颤抖，但头脑却异常地清醒。
　　她大概可以猜想出，不知是谁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散播出去了这样一条具有爆炸性的信息：
　　临夜奈零子，是“临夜创”的孩子。
　　是英雄中的叛徒“Fantasy”的孩子。
　　“……”
　　‘那可真是劳烦你们大费周章了。’
　　她自嘲地想道。
　　“那……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临夜同学。”
　　绿谷出久仿佛是想弥补些什么，急切地询问道。
　　“……不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她婉言拒绝了他的好意。
　　“可是……”
　　身边的棕发少女悄悄伸手拉住他，坚决地摇了摇头，暗暗向他使了个眼神。
　　“好吧，临夜同学，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一个人路上小心。”
　　“嗯。”
　　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奈零子默默攥紧了拳，随即又似乎释然地松开了手。
　　刚想就此转身离开的时候，那些令人不快的杂音却再次传入她的脑中。
　　“好烦……”
　　她咬紧牙关，试图屏蔽掉这些噪音，却仍无法释怀。
　　‘再这样下去，我就要……’
　　“久等了，我们走吧。”
　　“……嗯？”
　　这个声音是……
　　一抹金色突然映入她的眼帘，尾随而来的还有那双熟悉的灰蓝色的眼眸。
　　……物间宁人？
　　“……物间君？”
　　还没等她说些什么，物间宁人就半推半就地拉着她走出了校门。
　　“……为什么要帮我？”
　　大致离学校有那么一段距离后，她突然开口询问道。
　　而金发少年只是露出了他一贯的嘲讽式笑容，这样说道，
　　“啊咧咧？帮助同学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眨了眨眼，
　　“更何况你还是我的朋友呢？”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奈零子也不由露出了一个具有嘲讽意味的笑容。
　　“你真的要和我这个‘叛徒’的孩子做朋友吗？”
　　“那又如何？我可是连你的‘个性’都能复制的人哦？”
　　他用手指抵住嘴唇，轻声说道，
　　“哈，还真是个怪人。”
　　闻言，她发自真心地轻笑出了声，
　　“彼此彼此。”
　　‘假如“闹剧”都是如此的话，那也不错。
　　可惜，不会如我所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