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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唐力十八 ...

  •   元宵节刚过,姜河的母亲周玉梅就去世了。

      死者为大,姜河没有再坚持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怨恨,和同母异父的弟弟姜江一起将母亲的骨灰盒带回了老家安城安葬。

      落葬礼这天,宁城不少与姜河关系密切的人都穿了一身黑,纷纷赶来安城参加他亡母的葬礼。

      祁珩、桑正阳和顾默同坐一辆车,正阳开车,顾默坐在副驾驶位子,祁珩坐在后面。

      祁珩昨晚睡得太晚,又起得太早,此刻正打着悠长的呵欠,狭长的眼泡有些微肿。

      正阳也困,昨晚打游戏打到一点钟才上床睡觉,听见身后那人肆无忌惮地打着呵欠,笑着盯了后视镜里的人一眼,“阿珩,你再打下去,我也要睡着了。”

      “你可千万不能睡。”祁珩勉强支棱起眼皮,倾身往前,扒着桑正阳的椅子,打开了车载音乐。

      顾默冷冷地瞥了一眼蹭在桑正阳大腿边祁珩的手,眸光一黯,心脏像是被泡在柠檬汁里面,酸得莫可名状。“祁博士,我来吧。你这样……不安全。”

      “没事。马上就好。”祁珩语气淡淡道。指节修长的手指滑动了几下,选了一首律动感强的英文歌,然后又没骨头似的躺了回去,闭上双眸,懒散道:“这歌不错,给你提神。”

      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桑正阳清亮略带磁性的嗓音轻轻哼唱着这首英文歌。

      还挺好听。

      祁珩也跟着轻轻和了两句。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祁珩唱着唱着,忽然觉得自己没那么困了,凤眸微启,看向车载音乐播放屏上滚动的歌词,跟着唱了起来,音量不大不小,在车里听得很清楚。

      后面一路上,祁珩和桑正阳都在欢快地唱歌,气氛愉悦。
      只有顾默唇角向下,眼神默然,时不时看向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致发呆。

      见顾默一直没吭声,桑正阳把目光投向他,柔声道:“默默,你怎么了”

      默默?
      听到这个称呼的祁珩眸光一顿,哼唱的动作戛然而止。

      顾默眉眼噙笑,望向正阳,朝他伸出手,唇角勾得很深,语音里带着欢喜的情绪,温柔道:“没事,正哥,你安心开车。我看风景呢,听你和祁博士唱歌,happy。”

      正阳怔了怔,捏了捏顾默递过来的手,笑望着顾默,眸光温柔无限。“你开心就好。”

      妈蛋。
      当众屠狗。
      活了快三十年,祁珩还从未被人如此当众喂狗粮的。唱歌的心情就像一戳就破的小气泡,砰的一下没了。

      正阳安抚完顾默,仍旧傻呵呵地哼着歌,一边唱一边拉祁珩一起,“阿珩,这首歌你不会吗?”从后视镜看了祁珩一眼。

      祁珩淡淡嗯了一声。心说,老子当然会啊,刚才不是唱了吗?眼皮一闭,双手抱于胸前,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靠着,躲到混沌的世界里去了。

      宁城距离安城有三小时车程,等祁珩睁开眼睛,看向车外的时候,正是上午十点半,入目建筑是安城殡仪馆,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哀乐。下了车,祁珩三人步入殡仪馆。

      签到处的工作人员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朵白花和一块黑纱。祁珩掏出一个白色信封,递给工作人员。封皮上写着“奠仪”字样,签的是祁珩和桑正阳两个人的名字。

      顾默让正阳帮他佩戴白花和黑纱,眼神落到那封奠仪上签的两个名字,眼神蓦地一变。
      他们俩的名字写在一起,不就代表他们是家属关系吗?
      看了一眼正在帮他佩戴白花的正阳一眼,张了张嘴,还是决定无人时再问。

      顾默戴好后,主动提出给正阳戴。

      祁珩落了单,他自己给自己戴,一旁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她红着脸,细声细气道:“我帮你吧。”

      祁珩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又扫到旁边那一对当场屠狗的“臭情侣”身上,微微勾唇,淡淡点头道:“好。谢谢。”

      “没事,不用谢。”小姑娘走出来,低着头,红到耳根子,动作灵巧地帮祁珩佩戴好了。

      当他们佩戴整齐,步入灵堂时,灵堂已经人头攒动,到处都是前来吊唁的亲友。祁珩看到姜河、姜江两兄弟披麻戴孝,跪在灵前左边蒲团上答谢亲友。

      祁珩等人对着周玉梅的遗像深深鞠躬致哀,姜河兄弟跪拜还礼,祁珩对他们说了声“节哀顺变。”

      桑正阳用力拍了拍姜河的肩膀,沉声说了句“请节哀。”

      顾默看着一身孝服的姜河,眸光浮现一层怜悯,哽着嗓子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姜总,请节哀。”

      姜河红着红圈看了他们一眼,抿了抿长满青胡渣的嘴唇,哑着嗓子嗯了一声,“谢谢你们能来。”

      最后一位前来吊唁的亲友是姜河的舅舅,舅舅在灵前哭诉了几句,用手背揩掉眼角的泪花,亲自弯腰扶起两位外甥。

      “以后你们两兄弟要相互护持,你们是彼此最亲的人了。”舅舅红着眼睛叮嘱道。

      两兄弟应下了。

      送葬队伍浩浩汤汤,场面隆重。
      在一处早已选好的山坡停棺下葬,旁边是姜河的生父姜群之墓。
      哀乐飘扬,几声震天响的铳声吓得一些妇女和儿童捂着耳朵、尖叫着远远躲开。

      宁城葬礼和安城相近,这几声铳声唤起了祁珩旧时的回忆。
      他皱了眉头,想起高三那年,父亲去世时也是这样的场景,只是那时,他作为唯一的孝子,他来不及悲伤,被叔伯指导着走完了整个葬礼流程。他只是一个摆设,一个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

      父亲去世已经十多年,从未入梦。
      他以为自己早已接受父亲的死亡,却没想到,在今日,又被拽入丧亲的悲伤海洋。
      眸光如水,眼梢泛红。

      “阿珩,你怎么了?”正阳注意到祁珩失魂落魄的神色,戳了戳他的胳膊问。

      祁珩凤眸低垂,看向落在地面的褐红色松针,淡淡道:“没什么。沙子迷了眼睛。”

      “我帮你吹吹。”正阳双手捧着祁珩的脸,“哪只眼睛?”

      顾默一见他们之间如此亲昵的举动,心里就很不得劲儿。他凑过来,“我来看看。”

      祁珩掰开捧在他脸上的那双大手,别过头去,轻笑道:“我没事。走吧。”

      原路返回,祁珩走在前头,情绪低落,但步子迈得很大,似乎有意想走得快些,既不想做他们的电灯泡,也不想被他们打扰。

      顾默拽了正阳的衣角,压低嗓音和他说话。

      “正哥,我之前看见祁博士封了一封奠仪,”顾默抬眸看着正阳,缓缓问道:“你也凑份子钱了吗?”

      “没有。”正阳压根没注意这一点,似乎有些惊讶,“你是说阿珩给钱了?”

      顾默嗯了一声。“正哥,你不知道吗?”

      “对。我不知道。阿珩没和我说。”

      顾默想了想,忽然停下了脚步,“正哥,你为什么不喜欢祁珩?”

      “谁说我不喜欢他了?”正阳露出洁白的牙齿,回身抬眸望着顾默,一脸惊疑。

      顾默唇角下沉,“你喜欢他,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正阳哈哈大笑道:“我和他是好兄弟,我当然喜欢他了。这和我喜欢你是不同的。”

      顾默摇摇头,“你说谎!”

      “我没有骗你。”

      “祁珩这长相,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而且他也很有能力,连我都觉得他很有魅力,你没道理对他毫不动心吧?”

      正阳走过来,拉住顾默的手,“阿珩当然好了。可我们是兄弟,兄弟是一辈子的,动心就坏事了。”

      顾默甩掉正阳的手,委委屈屈,“哼,原来你接近我,是因为我不重要,可以随时丢弃,但祁珩是你的白月光,白月光是要用来守护的,放在心里守护一辈子的。”

      “不是。不是。默默你误会了。”正阳圈住顾默,把他按进自己怀里,柔声哄慰道:“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对你也是认真的,不是随随便便的。”

      “是不是?我怎么不信呢?”

      ……

      姜河安排祁珩等人在安城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住下,并在那儿举办了一场答谢亲友的丧宴,场面极其热闹。

      宁城来的人都坐在一桌,桃源文化的俞靖苏、曹元青、梁安桥和从未露过面的柴钧也都来了。

      在饭桌上,祁珩一个人喝闷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正阳苦劝不住,只得夺过他的酒杯,“阿珩,你酒量浅,这还是中午,你喝多了睡不着,难受。实在想喝,咱们晚上再喝,好吗?”

      祁珩眼梢泛红,尚有一丝理智,没有再喝。夹了一点鱼肉塞进嘴里,胃里翻江倒海,想吐,便起身去洗手间。

      正阳不放心,跟了过去。

      顾默表情郁闷,一个人默默喝了一杯酒。

      靖苏挨着顾默坐,见他一路上与桑正阳关系亲昵,心里猜测他是桑正阳的小男友。前一秒还好好的,这桑正阳刚追着祁珩出去,他就脸色拉胯成这样,显然是吃醋了。

      “这个玉米烙做得不错,你尝尝。”靖苏含笑友好道。

      顾默提唇,嗯了一声,“那我尝尝。”夹起一块金黄酥脆的玉米烙,往嘴里一塞,“嗯,确实不错。”

      姜河两兄弟轮流向各桌的亲友敬酒。当他们敬到靖苏他们这一桌时,柴钧和姜河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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