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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关于意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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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你是怎么感应到时间的存在的？”她坐在对面的圆桌旁，一只手撑着下巴，在那张略微有些倾斜的脸庞上，圆润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时间？”我先是感到些许诧异，但立刻就陷入对这个问题的思考当中。
“应该是记忆吧？我想。”我慎重地回答。
“不错的答案。”她拿起一旁的高脚杯，小酌了一口里面深红色的葡萄酒，然后缓缓地将杯子放回原位。她那十分优雅的举止显示着其尊贵的身份。
在我的记忆中，我应该是认识她的，但尽管我在脑子里来回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关于她名字的记忆。
“那么，”她接着问：“在你的记忆中，你存在了多少时间？”
“二十三年。”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哦？是吗？”她那冷艳的声音中充满着质疑。
“是的。”我再次肯定。
“你再想想？”她说。
这有什么好想的？我在心里嘀咕着。然而就在此时，一大堆熟悉的记忆开始自我的脑海中源源不断地涌出。那些记忆告诉我，我曾经有过家，有过孩子，后来孩子也长大成家，也有了孩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孩子的孩子也逐渐长大，有了孩子的孩子的孩子，孩子的孩子的孩子也长大，有了孩子的孩子的孩子的孩子…… ……
顿时，一种自意识深处袭来的沧桑感遍布了全身。与此同时，一个十分清晰的数字也渐渐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我……已经存在了两百零五年！”我有些意外，但却十分确定地说道。
“是吗？仅仅只是两百零五年？”她再次质疑。而伴随着她的再次质疑，另外一段更加清晰的记忆又不断地自我脑海中涌出……
“一千……不，五千……不。……一万！不！十万！？”各种各样的记忆不停地出现，旋即又瞬间被其它的记忆所代替。
“我到底活了多少年？！”我双手抱头，拼命地想要确定什么，然而各种记忆在脑中飞窜，好像下一秒它就会立马爆炸。
“你现在明白时间是什么了？”她的语气依旧平静，丝毫没有因为我在她面前失态的举动而出现动容。
“是错觉！时间是错觉！？”我恍然，可是下一刻，我又立马否定了这个结论。“不！这只是因为记忆紊乱所致，这并不能说明时间是错觉！”
“那么，记忆是错觉咯？”她说。
“不，记忆也不是错觉，它们都是我曾经确实存在过的证明！虽然已经不存在，但也并不是错觉。”
“好吧，换一个问题。”她缓缓抬起玉手，轻柔地将一缕青丝撩至耳后。
“你如何证明自己存在的真实性？”
我摊开双手笑道：“难道你眼前的我是虚幻的不成？”
“不，我指的是在你躯体内部的存在。”
“你是指，存在意识？”
她点了点头。
“意识本身不就是抽象的吗？”
“那么，你认为存在是靠自己想象出来的？”她说。
“从某种意义上应该可以这么说。但是我们都拥有实质的躯体，这外界的一切都是客观存在的实体。”我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桌面，指了指周围吵杂的人群。
“你的意思，这个世界是由一部分真实和一部分抽象组成的？”
我不置可否。
她再次举起杯子小酌了一口，动作仍旧那么的优雅。
“你是怎么看的？”我反过来问她。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接着向我问了下一个问题。
“你，爱我吗？”
“什么？”我对这个突然的问题感到诧异，但还是立刻肯定地回答了她。
“爱，非常地爱！”
“那你还记得我是谁？”她说。
“记得。”我说。
“以后也会记得？”
“以后也会记得。”
“直到永远？”
“直到永远。”
“不，你很快就会忘记我，忘记对我的爱，忘记这里，以及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她否定。
“为什么！？”我带着一丝亢奋说道。因为她说的是对的，我很快就会忘记，忘记这里的时间，空间，一切，还有，我对她的爱。
但我想牢牢地记住这一切！
“你，被那些有局限的东西匡住了。”她缓缓说道。
“什么东西？”我问。
仍旧没有理会我的问题，她拿起桌上的一瓶葡萄酒，优雅地将里面的酒倒入高脚杯中。之后，又拿起杯子小酌了一口。这次她没有立刻放下杯子，而是继续拿在在手中来回把玩着。
“就像……”她的声音变得轻柔许多，是喝醉了。“就像，这杯子里的酒。它们在酒瓶里的时候，就是酒瓶的形状，现在到了杯子里，就是杯子的形状。”
“那酒原本是什么形状？”我问。
她轻笑一声，将原本落在额前的青丝尽数挑上，随着手掌的划过又尽数落下。
她笑着深深地伸了个懒腰，先前的优雅已然不复。醉人的红晕在她两腮处荡漾开来，那张带着些许春意脸庞，带着令人有些销魂的笑容，醉人地向我徐徐飘近，最后停在了我的身旁。一双玉手悄然地搂在了我的脖子和肩膀上，当下一股清幽的体香自她身上袭来，渐渐萦绕了我周遭的整个空间。
“没有形状～”她在我耳边小声地说。然后便起身，就要离去。
“你要去哪？”我问。
“我就在这里。”她说。但脚步依旧，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人群之中。
“你该回去了。”空间中不知从何处传来她的声音。
“回去哪里？”我问。
她仍旧无视我的问题，自顾自地说：“记住，可别忘了我～不过忘了也没关系就是了……”
声音渐渐消散于无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