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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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格外的清冷，演唱会之后几次寒潮，让人觉得今年的冬天入的比以往早了许多。
癌侧躺在床榻上，裹着纯白的棉质夹袄睡袍，因为身材太瘦，旁人穿起来总会有些臃肿的袍子，在他身上，倒是服服帖帖的。
早上烟儿带着几个小的过来看过自己，后来齐天带也带着小斗牛来了，斗牛这孩子确实有些天赋，就是太聒噪了些，一个劲儿地问：为什么你要那么唱歌呢？你的歌好厉害，能不能教我呢？听说如果继续唱你就活不久了，是不是以后你再也不唱了？
最后被齐天在脑袋上弹了个爆栗才住嘴。
对这些弟弟妹妹，癌一般很少亲近，一是自己比较喜欢安静，多了孩子，总归有些吵闹，二来他身体确实不怎么好，一年总有大半只能锁在屋子里不能出去，久病之人的住处，也不太适合孩子们玩耍。如此一来二去，他的别院总是显得特别安静。
异类和我管你几个，这几日一直跟着父亲在外征战，演唱会结束也没好好休息，更别提抽空来看自己了，不过几个人还是寄了东西过来。除了常规的补品，异类照旧附上了他的自画像，说是最近流行将头发散下来，所以他大半的流海都停在了面上，只看了一眼，癌就将画塞到了最底下，再不愿看第二眼。
我管你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篇慰问信，只是从头到尾唠唠叨叨地就那么几句，癌耐着心思看完，最终就记住了好好休息、长肉之类的话。
造物主难得跟父亲出去一次，特意挑了些新奇的玩意儿寄过来，癌比较喜欢其中一套松鼠毛制的绘笔，摸起来非常舒服，等身体好些，可以用来画画解闷。
一大包物品的最后，是父亲的一封信，其他都是惯例的问候，只最后提到他安排了一个老朋友过来，帮癌调理身体，这一两日便能到了。
父亲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甚在意，但癌知道，父亲其实做事对人都上心的很，既然他安排的人，说不定真有些本事，若真能帮自己调理好了，是不是以后就可以尽情地与父亲兄弟姐妹一起了？只如此稍微的幻想一下，癌便对父亲的这个老朋友多生出了几分期待。也躺不下去了，起身洗漱穿衣，又是叮嘱门房处一定要善待来客，不可怠慢，又是去厨房那关照茶水吃食，如此兜兜转转地干等了一天，却连个人影也不见。
眼见着这太阳便要落山了，癌这才翻然醒悟似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父亲说这一两日，又没说就是今日。
起身想要回里屋，却眼前一黑，颤颤悠悠地扶着桌子，一时间便什么也看不见了。恍惚间便要倒下，正在揣测这样倒下去，直接撞击地面的疼痛程度，身子被人及时扶住。
被扶坐在椅子上，手腕被人轻轻拉着探了脉，随后嘴里就被塞了一颗圆润的东西，舌尖刚刚碰上，清甜的滋味便瞬间弥漫开，原来是颗果糖。
此时的癌已经缓过劲了，眼前也逐渐清明，渐渐看清面前站着的人。
灰色的棉麻质地长衫，用一根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长长的头发用一根木簪简单地挽在脑后，许是因为赶路，有些不听话的发丝垂落下来，落在耳畔颊边，劲眉星目，不颦不笑，脚下的黑布鞋也带了不少土，左脚上还少了一只，只剩棉白的套袜踩在白石地板上，癌想，这么冷的天，那脚底肯定是冰凉的很吧。
顺着癌的目光，那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少了只鞋，忙去门口拾回了落下的鞋子重新穿上。
癌看着他，明明本该显得狼狈的动作，他做起来却那般自然，甚至还有些赏心悦目。
待欣赏完毕，癌才意识到对方应该是为了护住自己，才会跑丢了鞋子，不免有些过意不去，忙抬手起身想要道谢。
“你还是坐着吧，不必在意这些礼节。你今天吃了什么？好好的一个人，又不缺衣少食，竟然会晕倒。”那边倒是自来熟，穿好鞋，就坐到癌身侧的椅子上，自己为自己倒了茶，也不嫌弃茶水都凉了，咕噜咕噜先灌了两杯下去。
说到吃，癌才想起来自己起床后便一直前前后后的晃悠，完全忘记了吃饭。
加上平时他特别嘱咐过，他这里只等他吩咐了才上吃食，不然就说明他不想吃，其他人自己吃就好了，不用管他。
“额……”一时间，癌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总觉得照实说，身边的这个人会反应比较可怕，“就早上吃了一点点，呵呵，一点点……”这好像是癌记忆中第一次说谎，还是对一个外人。
“你……”再看对方的年龄，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癌有点摸不准叫法，“您是我父亲的朋友？过来帮忙调理身体的？”
“嗯，我叫假行僧，以后叫我……假行僧吧！”对方似乎也找不到特别合适的称呼。
自从假行僧来了自己的住处之后，癌一点不觉得家里多了个大夫，反而更像多了个管家。
休息、运动、一天三餐都是掐着点来，而且也不知道这人用了什么法子，全家上下都对他言听计从，倒是自己说的反而都不听了，有时候确实没什么胃口，跟下人偷偷说让少盛点，那帮吃里扒外的家伙愣是都当做没听见。
癌气归气，却是没法，不是没反抗过，但每反抗一回，每日睡前的推拿活血，力道便加重一分，那疼痛感，真真忍受不了。而且若是都乖乖照做，当日的推拿便格外的舒服，舒服到想呻吟出声，羞的癌每次都憋的脸红红的，不过好在假行僧都专注推拿，并未发现自己的异样。
这日癌努力吃着满满一碗甜腻到不行的银耳羹，也不知道厨房放了多少糖，齁甜齁甜，难道这人也帮父亲调理过，也就父亲那个怪人，才会喜欢吃那些甜死人不要命的东西。
闭着眼，一狠心，又是将一勺羹塞进嘴里。
假行僧正好从外面进来，看到癌的模样，嘴角往上牵了牵，走过去主动为他倒了杯白水，推过去：“吃完这个，这些日子的调理也算有些成果。脸上也有些肉了。”边说边用手指轻抬起癌的下巴，让癌整张脸都对着自己。
如此怪异的情景，癌有些反应不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假行僧，也来不及舔去嘴角沾上的羹汤。
假行僧轻轻用拇指拭干净癌的嘴角，便收回了手继续道：“一会儿你试试功夫，应该不会像以前那么辛苦了。”好似刚才那一幕都不曾存在。
听说可以练功了，癌心里的那一丝怪异也瞬间被驱散，喝起羹来也不再有如毒药，赶紧喝完又灌了杯水，便匆匆回房间换衣服。
癌到校场的时候，假行僧已经到了，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癌便蹦跶过去给假行僧展示自己的新衣，这是一件鹅黄色的轻丝软袍，是他特意找人定制的，癌的功夫不像齐天，我管你、异类还有小斗牛那样动作华丽，总是有许多的配饰，他更内敛，却极具爆发力，所以简单的素袍一直是他的最爱。
“假行僧，好看吗？”
癌刚问完，就有些脸红，怎么觉得自己像个给夫君展示新衣的小媳妇。
假行僧认真看着他，认真地点头：“好看！”
我喜欢。
看着癌去热身，后一句，假行僧将音符收在唇齿之间，他怕吓到他。
第一次见他，是五年前，他第一次与癌的父亲有合作，然后无意间，看到这个青涩的少年，站在台上的模样，虽然有些稚嫩，有许多的缺点，但那一刻，却在假行僧的心里停驻了太久太久。
所以这一次，他父亲说希望他帮忙，他便日夜兼程的来了。
如此算算，这是他第二次看他表演。
这一刻他等了多久，五年吗？为什么他觉得他好似等了百年千年一般。
癌开始了，他站在那里，蹲在那里，他的每一句每一音，都让假行僧心中的欲望格外愤张，他们叫嚣着，让他自己都害怕，只能将手中的茶杯越握越紧。
最后癌伏在地上喘息，听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假行僧手中的茶杯也随之而破，碎裂的瓷片嵌入手心，殷虹的液体一滴滴地滴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黑红的圆点。
癌完成吐息，觉得这次比以往真的轻松了许多，看来这段时间的调理有些效果，忙回身一脸喜悦地想要假行僧的夸奖，却看到假行僧满是血的手，忙冲过去，掰开那只手，将里面的碎片捡出来：“杯子怎么碎了，你不是医生吗？是不是傻，流血了还这么干坐着？药呢？在你房间吗？来人啊，来人！”
假行僧觉得眼前的人有点吵，他一点都不疼，他还沉浸在刚才的表演里没有出来，也不想出来。
所以一勾手，将眼前的人勾到自己的面前，直接封住了那张聒噪的嘴。
果然，这就是药吧，原本感觉快要爆炸的欲望，瞬间就安静了。
真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