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穿越》风中的回音

12、第十一章

　　唐凭带着林风轻骑快马，把从未连夜赶路的林风累了半死，最后终于在玉门关外追上了青翼和白家军。等到天黑在青翼的掩护下悄悄地混入其中，第二天当云门关守将开门迎接时，看到的当然是英明神武的白将军和尊贵无比的庆王爷。玉门关守将也是白家军的人，行事作风训练有素，见过唐凭和林风后，便将近日来玉门关的情况报告给林风。

　　当初驻扎玉门关，是同人国苦于边境有流匪叛臣骚扰，请求先帝唐骁派人保护两国边境。大概谁也不曾预料，十几年来大腐帮助重文轻武、战斗力薄弱的同人训练军队、锻造武器，到头来是给自己惹了麻烦。尽管同人国的军队没有明目张胆地跑到玉门关抢掠，但是在同人国设置关卡，严查过往商客；将追赶流匪的大腐军队逐出同人境外；迟迟不交彩帛贡品，按照玉门关守将的说法这些怎么看来也是反常之举，林风暗暗地撇了撇嘴，颇不以为然。要人家在自己的边境不设关卡、要人家眼睁睁看你的军队进入自己的国家不加阻拦、还要每年向你进贡，这样的做法，才是不正常吧？

　　私底下，林风把这些想法告诉了唐凭。唐凭摸了摸他的头，半真半假地说没想到他的正义感这么强。不等他反驳，唐凭又告诫他放弃所谓的正义感，国与国的交往原本是利益驱使，既不是大腐有意控制同人，也不是同人被迫臣服大腐。真要追究原因，同人是为了借助大腐的强大国力抵御流匪、叛臣的骚扰，而大腐则是以同人作为与甘都国的屏障。在唐凭的示意下，林风下令按兵不动，只要同人国军队没有与大腐正面冲突，那白家军的主要精力还是在行踪不定、出手毒辣的流匪身上。

　　玉门关，在林风脑中自然是古人王之涣《凉州词》中的样子，一片茫茫黄沙中耸立着的塞外孤城，城中居民是如干涸水流般的表情，士兵身上的盔甲是蒙着土的暗灰色，乐器也是枯燥简陋的那几种，根本不能演奏像样的音乐。可是大腐的玉门关四季如春，花草繁盛，俨然就是一个小小的边境“善水城”。这里盛产一种以传说中擅歌的异族“泽狴”为名的乐器，即使是在偏僻的军营驻地，还是可以听到隐约的奏乐之声，妙不可言。玉门关与同人国相邻，所以善水城里炒到三串金株一匹的彩帛，这里却是平常百姓便可穿得起的普通衣服，到处都是华服美饰，令人眼花缭乱。

　　白鸢言治军有方，操练时决不允许有人散漫偷懒，闲暇时只要谨守军纪不扰民惹事，对于他们的行动是不加限制的。经不住林风的软磨硬泡，唐凭只好跟他在玉门关里逛逛。以唐凭、林风和青翼一等一的容貌气质，走在街上不得不让人侧目，可是第一次林风有了成就感，是因为在这里，认识他的人远比认识唐凭的多得多——当然了，大家恭恭敬敬称呼的是“白将军”。

　　买了杂七杂八的一堆新鲜玩意儿，晌午林风他们找了家酒楼准备尝尝当地的美食。期间由于林风与唐凭对门口挂的彩帛招牌产生了浓厚兴趣，并打赌这可以变换颜色的彩帛原本是什么色，青翼不得不将打算拆人家招牌的两个人一一“请”到了屋里。即使坐下之后，两个人还在争个不停，林风扯住青翼的袖子让他看那到底是紫色还是红色。

　　“你又不是小白，找青翼是没用的。”唐凭用扇子打掉林风拽着青翼衣袖的手，笑得嚣张极了。

　　“切，我相信青翼帮理不帮亲！”继续扒住青翼不放，早就和青翼熟识的林风，知道青翼的弱点是“白鸢言”，于是故意靠近青翼，用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

　　“啊！我去问过掌柜就知晓了！”可怜的青翼，面对主人水汪汪的眼睛躲也不是看也不是，只好站起来逃命般地向掌柜奔去。

　　“哈哈！”林风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回过头来问唐凭，“话说回来了，青翼对白鸢言可真是一点儿抵抗力也没有啊！”

　　“噢？我没有给你说过吗？”唐凭放下手中的酒杯，一脸戏谑地道，“大腐朝男风盛行，贵族王侯的少年成人礼上都会有人送上清秀少年作为侍从和……”

　　“哦！明白明白！”林风也跟着诡异一笑，决定一会儿等青翼回来自己要改用“情色”的眼神，玩死这小子。

　　“不过怎么没见庆王爷的侍从？”猛地想起的这件事，让林风像是心里扎了根小刺，忍不住开口问道。

　　“有，美玉一样的温润少年，我给他取名‘琼儿’。”眯起眼回忆往事的唐凭没有发现林风有些黯淡的双眼。

　　“那琼儿现在是在你的庆王府了？”有些紧张地坐直身子，林风问道。

　　“没有，我早就……”

　　“两位公子，我家公子有请，请二位赏光移驾。”

　　唐凭好奇地抬头，看是何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只见一个身穿窄袖鹅黄短衣的俏丽女子落落大方地站在那里，笑得彬彬有礼。既然是美人邀请，一向怜香惜玉的唐凭岂有不应之理？拉起满心好奇的林风，唐凭在黄衫美人的指引下去了二楼。

　　“公子，二位贵客带到了。”

　　有人应声开门，唐凭和林风望去，屋内坐的是位年轻公子，面目清秀，唇红齿白，身上是彩帛织成的丝袍，红色为底，金色丝绸滚边，腰带上银丝缠绕的流苏缀着一块古朴的美玉。见他们两人走进来微微一笑，摆手请他们坐下。

　　林风偷偷对唐凭道，“这人跟你有得一比，对红色执着到骨子里。”

　　唐凭对林风笑笑并不反驳，拱手对那个贵公子作揖道，“不知道公子尊姓？找我们所谓何事？”

　　“主人还没有认出我是何人吗？”贵公子这时站起来走到唐凭面前问道。

　　“琼儿？”唐凭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喜。

　　被唤作琼儿的贵公子恭恭敬敬地跪下对唐凭行礼，声音朗朗地道，“琼儿见过主人！”

　　居然在这里见到番茄男的男宠？林风皱着眉跟唐凭坐了下来，暗自猜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像他在哪里看过的故事一样，这个是他安插在玉门关的卧底？琼儿谈吐学识颇为不俗，对当地的风土人情有了如指掌，林风眼睛一亮，重新审视起琼儿，越发觉得他气质高贵，聪慧伶俐。琼儿和白鸢言也是相识，客气地向他行礼敬酒。林风记得白鸢言是沉稳的性子，并不多言其它，淡淡笑着举杯回应。

　　虽说贵公子琼儿言谈举止并无无礼之处，但林风还是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似乎与唐凭不同，礼貌地让他觉得生疏，而且他还看到，循着他们来的青翼看见琼儿时，一闪而过的不喜神色。

　　于是无聊的林风开始研究起番茄男的这个男宠，并通过唐凭与他的对话渐渐理出一些头绪。这个“琼儿”是少年时被人拐到善水城，作为唐凭成人礼的礼物被送到庆王府做了男宠，小庆王对他不错，让他陪着自己认字习武一样不落，后来干脆大发慈悲偷偷让他归乡，甚至将先皇御赐的一块玉佩给他当盘缠。谁想这个琼儿原也是商贾之家的儿子，所以走到半路就被寻他的家人带回了家，玉佩也没有卖成，一直被他佩戴在身上。

　　原来根本不是番茄男安排的间谍，唐凭失望之余终于在听得无趣时带着青翼借故离开，令他感到不爽的是在座的其他两位都没有挽留的意思。因此挤了个很难看的微笑拱手告辞的林风少爷，现在充满了低气压。

　　“青翼，陪本少爷去喝酒聊天。”坏心情是要找个理由发泄了才不会伤身的，林风眼睛转了转发现身边的青翼。

　　“这……主人，我们还是回军营为好。”青翼没有当炮灰的爱好，一口回绝了林风的提议。

　　“一起聊聊嘛！青翼啊，”林风顿了顿故意压低声音揽过青翼说道，“我答应庆王殿下做你家主人的替身，倘若对他了解得不够透彻而穿了帮……哇！好可怕！”

　　林风也是突然觉得这是个彻底了解白鸢言的机会也说不定，除了番茄男，青翼是白鸢言最“亲近”的人，一定知道关于白鸢言更为详细的情况。至于为什么这么想知道白鸢言的事，林风的解释是，番茄男口中的白鸢言是个能文能武的全才人物，少年老成，做事说话滴水不漏，总之和自己简直是天壤之别，这怎么可能让他服气，所以他笃定白鸢言，也一定是有缺点的！

　　“要不然去我的军帐，我倒不怎么介意。”林风在青翼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如愿所偿地看到青翼的脸涨成了红色，啊，自己的心情好像是好了一点儿。

　　坐在温暖的军帐，林风让帐中的亲兵把唐凭藏的美酒搬了出来，这几坛好酒据说是庆王殿下特地吩咐从善水搬来的，端上军中专用的大碗，许是酒坛很沉，林风倒酒的技术又太差，半坛酒只倒了两碗，其余的都被林风洒在了桌子上，瞬间帐内酒香四溢。气氛不错，林风暗自得意，挥手屏退了其他人。

　　将酒端给青翼，林风笑得那叫一个和蔼可亲，自己果然是有先见之明，在学校里学习的课程是心理学，现在多好的一个实验品摆在面前。课程里说得很明白，一个人在紧张时会强迫性地让自己做某件事来缓解紧张。就像立体影像里演的那样，林风敞开外衣端上酒趴在了青翼肩上，假装没有察觉他努力推开自己的动作。

　　于是一直流汗的青翼将自己碗里的酒当成白水，一饮而尽，林风也不闲着，站起来又倒满一碗，这一次可是一滴未洒，军帐里有酒的微醺香味也就够了，也不知道青翼是什么酒量，还是不要浪费太多。林风暗自思量着，把酒碗又递给了青翼。青翼的酒量还真是不错，独自喝了将近两坛才趴在桌子上，林风长舒了一口气，自己的心理学实习试验也算是较为成功。

　　从喝醉酒的青翼口中林风得到了许多信息，归纳一下差不多三条：第一，白鸢言很好，例子是当年被送去当男宠的青翼不仅没有成为男宠，反而在他的着力培养下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第二，白鸢言很好，能力出类拔萃，例子是四个大将军里他是最年轻的；第三，白鸢言很好，例子是连“四有王爷”他都不嫌弃，引为知己中的知己。

　　林风按捺翻白眼的冲动，想问一问白鸢言的其他事情，却意外地得到一个有用信息——那个琼儿为了唐凭，竟然曾经与白鸢言动过手，听青翼的描述应该是嫉妒白鸢言吧，他还抱怨唐凭太宠溺自己的男宠，琼儿并没有因为那件事而受罚。这也太混乱了吧？林风按了按自己的眉头，想来想去还是猜不出其中的关系，番茄男跟那个琼儿自不必说。但是照青翼说的，难道番茄男和白鸢言也不是朋友这么简单？

　　刚刚进了军帐，唐凭就明白自己私藏的好酒还指不定怎样被某人糟蹋了，拍了拍托着下巴等他的林风，唐凭盘膝坐了下来。

　　“庆王爷怎么没有住在琼儿那里啊？放心，我和青翼都不会告诉白鸢言的，而且以白鸢言的个性，以后回来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提了剑去找人家麻烦的！”林风猛地靠近唐凭的脸，笑得一脸灿烂。

　　“酒都被青翼喝了？看样子这一晚上套出不少东西啊？”唐凭揉了揉林风的头发继续道，“不错，能从青翼那里得到这么这么重要的信息，小风儿还真是不笨！”

　　“见色忘义！”使劲摇摇头想要甩开骚扰自己的手，林风用眼角鄙视番茄男。

　　“小风儿啊，你的反应我会以为你是在吃醋哦！”唐凭习惯性地拿出扇子，得意地扇了扇。

　　烛光由于突如其来的风跳跃了几下，光和影在唐凭脸上奇异地融合在一起，让那张本来就很耐看的脸更显立体，林风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眼睛避到了别处，刚才一定是自己眼花了，怎么会在番茄男的眼睛里看到了情欲？手腕突然被抓住，林风被唐凭带到了怀里，温热的嘴唇按在了他的唇上，然后熟练地将舌探入他的口中，带着魅惑在他的口内扫了一圈，最后纠缠上了他的舌。瞬间唐凭觉得自己的脑袋“轰”一声爆炸了，被一种从没有过的燥热情绪刺激着，混乱了所有逻辑。

　　“从小我就觉得小白最好看的是他的嘴，果然是甜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凭意犹未尽地放开林风，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道。

　　“啊！你……你……我……我……”林风崩溃地大叫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他，他被番茄男吻了，而且是一个舌吻，而且番茄男在吻完后还那么色情地舔嘴唇，还说味道不错？

　　“你不是说这是小白的身体吗？亲一下不会怎么样啊！”唐凭笑得像偷腥的猫。

　　“这个没错，可是……”林风“可是”了半天说不出反驳的理由，如果白鸢言和唐凭是情人的关系，那唐凭亲他是理所应当的，自己阻止了反而是不对的。等一下，这样也不可以，毕竟意识是自己的，现在对唐凭的行为有所感受的可是他啊！

　　“对了，你等我回来不是有事吗？”好心地帮林风转移话题，唐凭笑着问道。

　　“呃？对！番茄，方不方便问一下白鸢言、琼儿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风发现自己实在跟不上番茄男的思路，这一会儿功夫怎么又一本正经上了？

　　“琼儿喜欢我，所以看小白不顺眼，跑去找小白麻烦。当时琼儿说只要自己输了就离开我身边，赶上小白心情不好，就应下这个赌约。”

　　“这么说来琼儿输了？”

　　“是我让琼儿输了。琼儿的武功并不差，但架不住背地里由我帮着小白。”唐凭眼神很无辜地答道。

　　“真卑鄙！”林风唾弃某人的作弊行为，居然明目张胆地偏向白鸢言。

　　“哎呀呀，小白的性子可是典型的借一还十，而且全部是让你有苦说不出的报复方式，你想想啊，那场比试要是他赢了也就罢了，要是输了可是会伤及到无辜的我的。琼儿就单纯多了，倘若输了哄哄也就没事了。”唐凭用修长的手指将发带缠来缠去，笑得灿烂无比，“而且啊，我不可能让小白在我面前受伤不是？”

　　“那琼儿最后怎么还是走了？”

　　“这个，倒真是个意外。那天回去之后琼儿说什么也要离开庆王府，与我永不相见。我想了想，也是觉得他留在我身边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去找小白，原打算送他去别处学些东西，日后再回来的。可是半路他却来了个不告而别，还拿了父皇赐我的古玉。”

　　“什么？”林风张大了嘴，看着毫不在乎笑着的唐凭，“不是说是你送的吗？”

　　“这不也算是我送的？反正是我有错在先，就随他去了。琼儿那时候可爱的很，爱憎分明的，我还真怕他知道了连我一起杀了。”

　　“庆王殿下丢了个男宠啊！你都不生气不找人的？你不是挺喜欢琼儿的？”

　　“喜欢是喜欢，但是他要走我也没办法。”唐凭把玩着扇子笑得毫不在意，只是在合起来的时候流露出一丝寂寞，“当时私底下让小白陪我找了很久，到底是寻不到也就放弃了。”

　　“那现在找到了不是很好？”林风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谁生气，只是这么地问了。

　　“小风儿，你要小心琼儿。第一呢，小白与他有旧恨；第二呢，已经五年没有见到，琼儿的性子沉稳了许多，我想心思也不会还那么简单吧，今天站在他身后的下人，虽然打扮平常，气势却是隐瞒不了的。”唐凭拍了拍林风的头，语气关切。

　　“那你还跟他那么亲近？”林风不服气地问道。

　　“我啊，倒宁愿相信他还是琼儿！好了，天色已晚，去休息了！”唐凭笑着站起来走出林风的军帐，掀开帘子却又顿了一下，“对了，刚才那个，似乎是小白的初吻。”

　　“死番茄！！你个色情狂！”林风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对着空无一人的军帐大骂起来。又被番茄男骗了！原来他跟白鸢言根本不是什么情人关系！自己就这么被占了便宜，“白鸢言的初吻”，以后白鸢言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收拾自己？而且，虽然不是自己的身体，他想哭诉的是，这也是他的初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