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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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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北川的住的房间很好找,只有那扇门门口站了两个守卫,红棕色的杉木门,雕了回旋的卍字纹,门底是狮滚绣球的图案,卫炤快速解决了门口两个守门的人,为了求速度,用的都是损招,瞄准了百会穴,蓄了内力到石子里然后打过去,同时身子也闪过去,一手打一个,左右同时开力。伏鹿的功夫还是没白练,这两人手虽然还握在剑柄上,但还没来得及把腰间的佩剑拔出来,白眼一翻就顺着身后的墙壁慢慢滑下去了。
撇撇嘴,卫炤嫌弃地把这两个人拖进房间,左右各看一眼就进了门。这间房不是很大,布置得也还挺朴素,墙壁上挂了五把长剑,书桌上摊了几本册子,卫炤略微瞟了几眼,那是剑谱,一本接着一本。
卫炤要找的东西决不会明晃晃地放在明处,他一手摸着墙壁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拿指节轻叩墙壁,侧耳仔细听着。走了一会,他眉间一蹙,脚步停下来,嘴角勾起,把手掌展开,转而一点一点的抚摸起来。没摸到什么,卫炤转过身,把目标转向旁边的书架,一本一本地推,看能不能推动,推到第三层的一个藏蓝色的大函套,这个函套装了五本书,却是固定的,怎么推也推不动,卫炤把上面堆的书拿开,两手各把着一边,把这个函套整体向右转了一圈。
书架慢慢地移开了,里面是一个暗房,都是浓浓的药香,苦涩中带着香。暗房中央是一个小火炉,上面放了煎药罐,是瓦陶的材质,旁边的柜子上推了些许七七八八的药草,半透明的琉璃罐里养着蛇、蝎子等毒物,还有一些小瓷瓶,应该就是成品了。
卫炤啧啧称奇,没管那些材料,直奔着那几个瓷瓶而去。他拔开红色的布套木塞子,怕里面是剧毒,也只敢用右手扇了几下,小心地嗅,但都是些寻常的毒药,他皱眉放下那些瓷瓶,向后退几步,右手无意识地卷起腰上挂着的银香囊,裹在手掌里,慢慢盘起来。
偶然瞥见架子后的一片黑,他上前把那一层的瓷瓶子都拨到一边,后面果然有一扇小门,门上挂了小锁,卫炤也懒得多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小铁丝,戳进锁孔屏息摆弄了好几下,那锁咔哒一声打开,卫炤把门拉开,里面又放了五个白色的瓷瓶子,一模一样,他不敢乱动,拿指尖各自敲了几下,都是沉甸甸的装了东西。
得勒,方北川的心思真多,卫炤想。
他把碎发拨到耳后,俯身仔细观察,抽出寒湫,用匕首的尖端沿着瓶底轻轻地划了一圈,然后小心地往上挑,一有阻碍就迅速停下来换下一瓶,一连换了三瓶都失败了,卫炤缓口气,开始摆弄第四瓶,匕首挑起来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小瓷瓶子以一个倾角倾斜,卫炤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把这个瓷瓶子夹起来,拔开塞子小心翼翼地嗅了一小口,辛辣、酸、不可思议的芳香,在伏鹿的记忆中曾经闻过的熟悉的味道。
他便从旁边拿了一张装药的纸,倒了些出来,薄薄的一层,枯草颜色的粉末 ,卫炤把药粉包好,从身上抢来的外袍上撕了几片布,再把纸包严严实实地包了好几层,揣在身上。他照原样把柜门关好,再把锁锁上,那几瓶瓷瓶恢复原样,他原路返回,脱下外袍,罩在躺着不省人事的两个人身上,把门扣上,迅速地下楼回江川那。
江川卫炤同这几人闲聊着,其实主要是江川在说话,卫炤沉默地坐在那,时不时抿口茶。终于谈话也快结束了,就在两人起身告辞的时候,上来一个人在方北川附耳说了些什么,江川见方北川的笑容陡然凝固了。
江川不露痕迹地向卫炤走近几步,卫炤也几乎同时间抓住江川的手腕,方北川收了笑意,沉声说:“刚刚那位公子是不是乱走了?”
卫炤还是云淡风轻的:“未曾。”
“那么——公子是不是能解释下,为什么更衣的地方倒了一个人,我的屋子倒了两个守门的人?”没了笑意的三角眼尖锐得像捕食的鹰。
“不知。”卫炤不畏惧地看回去。
孙重归也渐渐从方北川的三言两语中品味出什么,他从跟着的人手里夺过那把重刀,九个圆环铛铛的响,活动了下手腕,率先冲过去。
卫炤把江川往后一拉,自己侧过身,大刀就从他的眼前擦过去,卫炤抬手去攻击孙重归手肘上的麻经,自己扯着江川一齐向后退,两人滑了七八尺远。
方北川在堂上不由出声赞叹:“好功夫!”他也拔剑刺过来,孙重归刚刚一击不成,又拖着刀扫过来,堂外一层又一层的人围上来,将这正堂围得水泄不通。
卫炤还了几招,退回江川身边,一边紧紧地盯着孙重归和方北川的一举一动,两只手交叠了一下,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他手上,卫炤咬牙切齿地说:“江泽冱!你要是会武就别藏着掖着,这么多人,我可不一定能保住你。”话音刚落,卫炤向后蹬了一腿,来了个侧翻身,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同和那两人接起手。
江川来不及犹豫,他利索地抢过冲上来的一个人的的刀,同时一掌打上那人的胸膛,那人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余下的人踟蹰了一下,不知是谁大呼了一声,人便不约而同一起冲上来,江川暗骂一句,一只脚踢走一个人,又拿刀一把扫过去,逼得那些人往后推了好几步,然后又拥上来,刀剑一起上,就冲着江川一个人来,江川下意识地举刀抵住,这么多人的力道往下压,江川也顿了一下,手上使了一点内力,往上一弹。
那边卫炤也打得火热,孙重归和方北川虽然有嫌隙,对付起外人倒是一等一的团结,一人退下来另一个人就迎上去,该退就退该进就进,虽然伤不到卫炤,卫炤还是一直在心里骂娘,恨不得一招解决了才好,这么耗下去肯定不是办法,他转了一个身,干脆就只攻击方北川一个,匕首快如风,次次狠戾,把方北归身上割出了无数道伤口,方北川一连退了好几步,卫炤同时勉强躲过孙重归的刀,刀还是扫到了他,闷哼一声,左手臂衣服都削掉了,还削走了一长条的肉,顿时鲜血淋漓,整个左手的知觉都快没了。
一把刀飞过来,正擦过孙重归的手,孙重归的攻势被阻断,手软了一下,卫炤回头,见江川手里拿着把刀,那群三青门的人墙被他破出一个缺口,卫炤不疑有他,连忙挑起脚下的一把刀,同时击了一掌,刀倏地插在方北川面前,同时卫炤又劈下去,把孙重归打得一踉跄。
卫炤转身往前跑,拉过江川往上跳,落到二楼的栏杆上,再就力跃到这屋子往外开的洞孔出,反手握着寒湫,刺了守卫的人一刀,然后钻进洞孔跳出了这个大屋子。
他们不敢停,一路往他们夜探来时的路跑,一边跑一边击退迎来的人,最后两人几乎是狼狈地翻过围墙,再在山林间穿梭,落到一个隐蔽地山洞前,来不及多想,卫炤和江川就跑进去,摇晃的翠绿藤蔓遮住了山洞的入口。
两人屏住呼吸,仔细地听外面的动静,等到杂乱的脚步声和噼里啪啦的兵器声消失,江川才微微喘口气,回头说:“哥哥,还是你细心,提前把尹小姐移走了。”
卫炤有气无力地哼哼一声,左手已经完全抬不起来了,麻木地仿佛不是他的手。
江川才注意到卫炤的不同寻常,见他额上密密匝匝的汗珠,身上被血渗透的衣服,和他僵硬的左手:“怎么了?怎么都是血?”
“不都是我的……”卫炤答了一句,吃力地把左手抬起来,右手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粉,准备自己包扎一下。
面前的江川反应更大,伸手抢过卫炤手里的瓷瓶,另一只手碰着卫炤的手臂又哆哆嗦嗦地缩回来,最后小心翼翼地举起卫炤地左手,仔细地把残余的布料剥去,那只手已经全部都是血了,有些已经干涸了,成了暗红色,刚刚动作有些大,惹得手臂的主人还颤抖了一下,卫炤觉得还好,平复呼吸说:“没事,那个药——”
“没什么事!”卫炤听到江川愤怒的声音,充满了怒火,卫炤讪讪地收声,见江川沉默地解开腰间的水壶,用清水浇到卫炤的伤口上,卫炤疼得小声“嘶”了一声,江川的动作更轻柔了,他把伤口清理完了,把药粉一点点洒在伤口上,这药药效好,只是刺激,伤口跟被啮咬了一样疼,卫炤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轻颤,江川狠力地撕下自己的衣衫,一层一层把伤口包扎起来。
江川一言不发地做完这一切,卫炤见他抬起头,眼眶居然红了,那双桃花眼里蓄满了泪水,眼神深邃得要把卫炤吃进去,卫炤不自在地向后挪了一点:“小伤,小伤,我们还是来说说药——”
药的音节还没发完,他的下巴被捏住抬起来,嘴就被堵住了,卫炤的瞳孔猛地睁大了。
江川把卫炤抵在冰冷坚硬的洞壁上,卫炤避无可避,江川仗着他的身量优势,把卫炤牢牢地钳制在自己怀里,捏起卫炤的下巴,居高临下的把唇覆在卫炤的唇上。
卫炤也被这意外给愣住了,江川的唇冷的很,还在微微地哆嗦,江川没有动,卫炤也没有,江川只是轻轻地吻着卫炤。
嘴唇挺软的,卫炤迷迷糊糊的,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无可救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