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罪》许樱诺

16、真是造孽啊

　　“小懦，小懦！”
　　哥哥？
　　“真是的，你怎么又发呆了？嘛～今天要好好加油哦！小心不要被人抓到。”
　　不要！外面好刺眼！
　　“小懦乖啊。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
　　将自己和弟弟多年未剪的长发梳成马尾，孙云乐牵起孙云懦的手向那条繁华的街道走去。
　　今天，又是苟且偷生的一天。
　　孙云懦躲在一条小巷，紧紧扒着墙壁，看着哥哥普普通通地走过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公子身边，几乎看不见动作地将其腰间玉佩顺走。
　　“好厉害！”
　　孙云懦心中惊呼，七岁的他将自己的哥哥视为天地，可是他忘了，孙云乐也只有九岁而已。
　　暗暗鼓气，努力向哥哥学习，装作很平常的样子，瞄准一个看起来很专注挑首饰的姑娘。
　　大步走去，看到那个绣着梅花的荷包，鼓囊囊的。
　　只要拿到了，今晚就不会挨打挨饿了。
　　孙云懦感觉到自己的心几乎要蹦了出来，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一双小手就这样往那荷包上摸去……
　　“你这小贼！竟敢偷我家小姐的东西！”
　　突然一个丫鬟样的女子突然按住了孙云懦的手。
　　孙云懦吓傻了，惊恐的发觉四周的人都看向自己。晕劲儿又上来了，眼前是模糊的，耳边是模糊的，甚至连呼吸都是模糊的！
　　“跑！”孙云乐看见自己弟弟被人抓到，马上犹如小豹子一般，冲过去扯住孙云懦，飞速逃窜。
　　穿越人群，身后有许多小厮样的人在追赶。
　　孙云乐仗着身材小，拉着弟弟七拐八拐地甩下众人，躲到一个破庙里。
　　“哥哥……对不起……”
　　“小懦你没事吧？有没有被打？”孙云乐忙检查孙云懦。
　　一番检查下来，看孙云懦除了手腕被丫鬟扯红了，并没有受伤，当下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担忧一下去，心中的火气便冒了上来，厉声喝到：
　　“孙云懦！你怎么不知道跑！”
　　孙云懦被一直温柔的哥哥这么一斥，吓了一跳，眼泪刷刷得流，一声也不敢出。
　　孙云乐狠铁不成钢地将孙云懦按在腿上，脱了裤子，举起手狠狠打在孙云懦的小屁股上。
　　孙云懦根本不敢反抗，也不敢求饶，咬着牙忍痛。
　　连扇十几下，孙云乐气也消了。看到哭成泪人的弟弟和手下已经通红一片的小屁股，心疼地揉了揉。
　　“小懦，以后记住，被人抓了马上就跑，绝对不许愣在那，记住了吗？”
　　“呜呜呜……是，记呜呜，记住了……”孙云懦磕磕巴巴地说 。
　　孙云乐将孙云懦抱起来，提好裤子，把他脸上的泥巴和眼泪擦干净，温柔地说：
　　“早点睡吧，今天哥哥不对，哥哥不应该打小懦，小懦别哭了好吗？”
　　孙云乐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又是后怕，这个世界太大，大到分给他们的温暖很少很少；这个世界很小很小，小到能依靠的只有彼此……
　　第二天——
　　“小懦乖，你今天先不要上街，容易被抓到。”孙云乐微笑着说。
　　“哥哥你别走！”
　　孙云懦紧张地拉住孙云乐的手，他真的很怕……
　　可是，如果孙云乐今天不去偷，那么晚上被打个半死的就是他和孙云懦了。现在孙云懦不能上街去，只有他可以了，愿神仙保佑，让他旗开得胜吧！
　　“没事，小懦，这天下没有哥哥我偷不到的东西！难道你不信？”
　　孙云乐挣开拉着自己的小手大步走了出去，远远地喊道：“等我回来……”
　　孙云懦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看着自己的天渐渐走远，一路没有回头。
　　……
　　“你看见没？昨天，张家大小姐把一个小摸儿给活活折磨死了！”
　　“我看见了！那孩子被马拖着溜城，血流了一条街啊！”
　　“啧啧，真是惨啊。”
　　“你说那么小的孩子干什么不好，偏要当小偷，真是造孽啊！”
　　城中，所有人都在议论着昨日的血腥，带着怜悯或是嘲讽的话语去残害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孩子。
　　没有人知道，当他们正谈得热火朝天时，那个穿着深蓝短袖的小男孩从他们身边走过，带着他们的钱袋。
　　“这天下，没有我孙云懦偷不到的东西。”
　　哥哥，我做到了。我能不能把你从孟婆那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