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六十年代悠哉生活》红色山药

50、第四十九章

　　韩大龙是被人捉奸在床的，当时直接就被人给废了一条腿……第三条腿。对方倒也光棍儿，伤人的跑了，剩下老父老母和一对儿女，就是想找人负责，也是找不到的。至于他那个老婆，韩大龙出轨的对象，大概是担心被当成破鞋批斗，事后也早就跑了个没影儿。这一家也是因此妻离子散，而作为始作俑者的韩大龙因此得到了惩罚，不得不说是因果报应。
　　不过不管这件事儿的后续如何处理，韩大龙现在成了个太监这件事儿已经成了铁一般的事实。老爷子知道儿子没了□□儿以后当时的绝望神情只维持了一秒，接下来便向后倒去，他中风了，也幸好是在医院，没有造成多大的危险，不过左边身子轻微活动不利，以后怕也是做不了什么重活儿了。
　　老太太虽然哭得死去活来，但好歹没有像老爷子一样，身子骨儿出什么大问题，只是哭到后面人有些呆滞，像是被人拔去了脊梁骨，弓着腰瘫软在椅子上，两鬓的白发一下子就多出了很多。
　　至于韩大龙的老婆冯翠翠，她的反应却很平静，而且表情颇有些耐人寻味，先是哀伤，后是解脱，到最后甚至还有几分庆幸。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韩大龙本来就是被家里人宠坏了的，说他是个男人，也只不过是因为下面比女人多了块儿肉，可男人该有的担当却是半分都没有。结婚这些年来，她跟着受了多少委屈？如果不是因为娘家撑不起来，她早就带着孩子跟他离婚了。这下好了，韩大龙他再也没了能惹祸的根源，以后也就只她这么一个女人能守着他过日子。而且她的孩子可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看他以后还怎么能在她眼前耀武扬威。
　　而当事人韩大龙，目前还没从手术的麻醉中苏醒过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自己再也不能人道这个事实。不过这事儿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相信正常人一般都过不去心里的这道坎儿，这醒来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也是让人发愁的一件事儿。
　　韩树明蹲在医院门口边抽烟，边对一旁明显是有些心不在焉的韩大山说道：“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也别往心里去。不是我这个人冷情，实在是大龙这个人烂泥扶不上墙。上次他去调戏人家隔壁家的大闺女，还报上了你三弟的名字，结果转天儿人家兄弟就找来了咱们村儿，套了麻袋差点儿把大林给打废了。你说说这他还都不长教训，非得刀挨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只不过这会儿说啥也晚了，但好歹之前也有了两个孩子，总不至于这辈子没了指望。”
　　韩大山朝他伸了伸手，要来一支烟，他这烟早戒掉了，只不过这会儿心里有事儿，“我想着做主把家给分了，以后老五能立起来最好，立不起来那我就全当没有他这个弟弟。老二老三这些年过的太苦，也怪我这个做大哥的，一直在外面也没关心过家里的情况。”
　　韩树明私下里拍拍韩大山的肩膀，“也是，早点儿分掉也好，你们家这些事儿说实话就是一笔烂摊子，现在又出了这事儿，唉！也不知道你这次回来是凑巧了还是赶上了，反正怕是一时半会儿甭想消停。我看瞅着这两天你在家，就主持着把家给分了吧，老二老三确实也是被三叔三婶儿给拖累的不成样子。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再咋滴也不能偏心成这样。他们糊涂，你这个当老大的可不行。再说现代都是新社会，新时代了，咱们村儿也不兴什么封建大家长制度，要是村里的人真有什么说法，我这个当大队长的也不是个摆设。”
　　他这话算是变相地支持了韩大山的决定，这时候在农村，说是摆脱了旧社会，但大部分家庭也都还是当父母的一言堂。没办法，孝字摆在那儿呢，不听老人言就是不孝。但凡是有个特例，韩大山家这就是闹得太过了，村里人都看在眼里，早点儿分家也算是大快人心。
　　可就算是分家了，新的问题也会随之产生，比如说老两口的养老问题。
　　按理说，是该由着他这个当老大的给老父母养老送终，可县城里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爹娘户口关系都在乡下，吃不上商品粮。再一个就是筒子楼狭窄，居住条件也十分艰苦，不比着在农村自在。二老要真是选择跟着他过的话，他们家恐怕还得要再另添置间房子。
　　且不提韩大山这边兵荒马乱了一下午，韩晓北、韩晓熙兄妹俩回了家也是鸡飞狗跳。韩大江把他们送回家，匆匆交代了两句就赶去上工了。其实大人们下午都不在家，包括几个大点儿的孩子都得上工，留在家里的就剩下一群小毛头，不过也是跟着村里的小伙伴们，东掏鸟蛋，西挖泥鳅地跑了个没影。
　　韩得娣哄着最小的八弟，身边儿坐着年仅四五岁大小的七妹招娣，一边儿编玉米叶儿篮子，一边儿有一句没一句地跟韩晓熙聊着天儿。而她身边的招娣也没闲着，正在帮着她把叶子捋顺整齐。
　　“西西姐，你可真厉害，我刚刚明明感觉腿折了，可被你这一拉一拽，现在竟然一点儿都不疼了。”韩得娣是个手脚利索的孩子，不一会儿就把一片片玉米叶变成了整齐漂亮的半截儿篮底儿。
　　韩晓熙摇摇头，“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厉害，你的脚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儿，脱臼而已，只要复位之后就不会感觉到特别疼痛。不过你以后还是要注意，这两个月尽量不要在做什么剧烈运动，也不能上山。你看看今天这有多危险？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爸妈得要有多伤心？”
　　韩得娣显然对她的话不以为然，不过还是乖乖答应道“唉，知道了西西姐，我会小心的。”她手下的动作做的飞快，再过了一会儿，小篮子就有了雏形，像是个圆底儿的手提包。
　　韩晓熙对这种民间艺术也很好奇，只不过她好像前世今生都没有做这种创意手工的天赋，跟着韩得娣学了半天，却仍然是编的歪七扭八不像样子。
　　“咕噜噜……”韩晓熙肚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来一阵叽里咕噜的响声，她这才想起来，中午忙活着救人，竟是连上山的最基本目的都没达成。别说吃烧烤了，就是连个野果子都没能啃上。
　　韩得娣是个心思细腻的聪慧孩子，当下虽然没吱声儿，过了一会儿却把弟弟放到了一边儿草席上让他爬，自己则起身去了厨房，只不过一会儿灶台上便冒出了烟火气。
　　韩晓熙当时还没在意，可过了一会儿，厨房那边就隐隐约约传来了争吵的声音。她抱起小堂弟走过去一看，厨房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韩得娣，另一个是三叔家的老大韩凤来，看起来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正抓着韩得娣的胳膊，两个人在争抢着什么。
　　韩得娣的腿还伤着，再加上年龄又小，个头也不大，很快就落到下风，手里攒着的东西落到了对方的手里。韩晓熙仔细一看，原来是两个鸡蛋，还丝丝地冒着热气儿。
　　“哎呀！好烫！”三叔家的大闺女颠倒着手拿着鸡蛋，又不舍得把它放下，被烫得呲牙咧嘴，骂骂咧咧地说道：“难怪都说你这个小蹄子心眼儿多，一眼儿错开就能生出花花肠子来。还说伤了脚呢，我看都是借口，就是想躲起来吃独食儿。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说咱家大花二花这两天下蛋咋不如前些日子勤快，原来都是被你给偷走了。”
　　“你胡说！我没有偷家里的蛋，这是我给七叔奶奶割猪草，七叔奶奶给我的！不信你去问她。”韩得娣跛着脚就要去把鸡蛋抢回来，可对方比她高，抢也抢不到。“你还我鸡蛋，晓北哥和西西姐折腾了大半天连午饭都没吃上，这鸡蛋是我煮给他们吃的。”
　　“你可拉倒吧撒谎精，就你那几筐不值钱的猪草能换回来鸡蛋？也就说这话骗鬼吧！你这分明就是偷了家里的鸡蛋，拿来讨好人家城里回来的金贵人。哼！人家从小吃香的喝辣的，能看得上你这点儿小恩小惠？等咱爷奶回来，我一定得告诉他们，看他们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你说谁呢？烂舌根的泼皮户，你要是没啥花花心思，老盯着大花二花的鸡屁股干啥？”韩得娣可不是个让人吓唬大的主儿，反应也够快，马上就能从对方话里揪扯出问题，她一脸了然地“哦”了一声，又道：“哦，我说你咋每天早晨都起的比鸡还早，平时却比猪都懒，原来是这个原因啊。有你这么天天看着，谁还能顺带走咱家的鸡蛋？不就是贼喊捉贼吗？回头我也得跟爷奶说道说道。”
　　她自己抢不到鸡蛋就干脆也不抢了，一屁股坐到小凳子上，翘着一条腿，道：“凤来姐，你可想好了，我这两个鸡蛋可是有七叔奶奶可以帮我作证，你就是想告状也讨不到好处。不过嘛，你猜我要是跟咱奶说了鸡蛋的事儿，就算是她之前没抓到你的小辫子，但我保证以后，你指定捡不到便宜鸡蛋。”
　　韩凤来一听也反应了过来，本来还趾高气昂地像只斗胜了的公鸡，可听到这话之后立马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这二伯家的三堂妹可不像她那两个姐姐，唯唯诺诺地像极了她们那个窝囊废的爹。这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惹毛了她，大家还真是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不过就这么什么事儿都便宜了她也是不成的，于是，韩凤来眼睛转了一圈说道：“那行，我这次就相信你一次，不把这事儿告诉爷奶，不过反正这鸡蛋是要给西西姐他们吃的，既然你腿脚不利索，我就勉为其难地帮帮忙给他们送过去吧，免得以后你再说我光站着看眼儿，不动手帮忙。”
　　她们俩谁也没想到正主儿韩晓熙在她们吵架的时候就站在门外，只不过没出声音。过了一会儿，韩凤来就出来做了个便宜好人，偷偷把那两个鸡蛋塞给了韩晓熙，一脸真诚地说道：“西西妹妹啊，你是不知道，我们三房啊最是盼望着大伯和你们回来，而且之前我跟晓冬姐可是最要好的了。不过，今个儿中午太匆忙，家里也没准备啥好吃的招待你们。我特意给你和大哥煮了个鸡蛋，你就先垫垫肚子，晚上再让我妈给你们整治两个好菜啊。”
　　瞧瞧，多么会说话又八面玲珑的一个孩子？违心的话也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韩晓熙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可是也没有点明的必要，客客气气地接了鸡蛋，然后还跟韩凤来寒暄了两句。
　　本来事情就应该到此为止，可是这一家子人多了是非就会多，还没等韩晓熙手里的鸡蛋把手焐热，那边儿五叔家的孩子又挂了彩，让她不得不感叹这一趟老家之行简直是多灾又多难，实在是回来的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