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援助计划（快穿）》林深不见鹿

15、函玉

　　四日后下午，皇城里忽然传来了边关的八百里加急奏折，快马来报的将士破天荒骑着马匹跨过皇城闹市甚至差点儿撞到了闹市里的百姓，那士兵到宫门口时摔下了马，侍卫见状立刻将他呈上的奏折送到了御书房里。

　　温然在拿到这封奏折后便迅速下令派遣皇城禁卫军急召皇城内三品以上的官员进宫。

　　“众卿可知道这奏折上写的什么？”

　　温然不似以往沉稳地坐在龙椅上，他此刻正站在书案前，手里拿着那封奏折，说话时眉宇间隐隐带着怒色。

　　大臣们闻言面面相觑，虽然有几个听闻了这是边关加急送过来的，隐约是昨天边关那里出了什么乱子，但太子的此刻的心思他们却猜不出来所以都安静得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昨天夜里辽军攻打函玉关。”

　　那封奏折被重重地扔在书案上。

　　大臣们听到攻打函玉关这五个字后，讶然地抬起头看着温然。

　　“这是函玉关守城的太守寄出来的绝笔信，函玉城内一千五百余人包括妇孺老幼外无一幸免。”

　　文臣武将们在殿上议论的声音更大了些。

　　温然背对着众臣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神情，却见他骨节分明手指正扣在那封奏折之上，听他沉声道：

　　“函玉关不是其他边城可比，辽军此次屠城等于对我整个大梁宣战，众卿对辽国之事一向主和，我此刻找你们来就是想问问你们从今往后你们还打算怎么和下去。”

　　能在三品以上的官员自然都是皇城里最聪明的人，他们很快便不动声色地领会了温然太子的意思，太子这是打算动兵了。

　　温然这厢话音刚落，那慕云倾便第一个站出来启禀：

　　“殿下，函玉关里的妇大都是跟着许多边关将士前去戍守的人，若是置之不理恐怕会让将士们寒心，臣以为既然辽国攻打函玉关已经对我整个大梁不宣而战，以我大梁现在的国力可以与辽国开战。”

　　四皇子理了一理这件事，思索了片刻也站起了身：

　　“臣附议，函玉不同于其他边城，大辽如此张狂，辽国洗掠我边城多次，从前忍辱负重都是为了积蓄国力平定内乱，如今内乱已定，大梁境内四海升平国库充盈，民心所向便该攻打辽国，若是此次能胜便一劳永逸，皇兄若愿意出兵，臣弟愿挂帅远征辽国。”

　　温然太子侧身望了一眼大臣里身穿紫袍在最前面，却一直不言语的左丞相：

　　“左丞相以为如何？”

　　眼前这位左丞相是当今皇帝的重臣，温然身为监国太子都不得不格外敬重三分，他的政见一向与四皇子不和，对从前的削藩与辽国掠边一事也主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休养生息，此刻见温然太子念了他的名字，只能也缓缓地站起了身：

　　“老臣以为国虽大好战而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他看了一眼还站着的四皇子与慕云倾后顿了一顿后道：“因此臣附议，函玉是我大梁的逆鳞，龙有逆鳞触之则怒，是时候给张狂好战的辽国人一点颜色，让他们知道我大梁子民不可欺，大梁国土更不可犯。”

　　朝廷上一直分为两派，一派同意的事另一派必然反对，但今天在对函玉关这件事上众臣意见似乎空前一致，函玉关屠城的事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瞬间点起了大梁子民心底藏在和平外衣之下那团隐忍许久的怒火。

　　“好，既然众卿也无异议。”温然缓步走到龙椅前坐了上去：“那就命四弟为此次出征的主帅，慕卿仍为三军军师，将你们自己去点，此次出征给你们二十万人马与物资。”

　　四皇子跪在殿上：“臣弟领旨。”

　　“殿下，此次远征辽军，臣也想随军出征，还望殿下能够恩准。”

　　眼下百官已散，此刻说话的是方才在朝堂之上一言不发的重染。

　　温然看着他道：“准。”

　　“多谢殿下。”

　　三个时辰后，太子府邸的后院里。

　　“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如此消沉。”

　　重染看着正抱着佩剑坐在台阶上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的红雨。

　　见红雨似未听到他说话一般没有半点反应，他索性便解下腰间佩剑拿在手中走了过去坐在了她的身旁，在沉默了片刻后忽然开始语重心长：

　　“我向太子殿下请求此次能随军出征，战场刀剑无眼不比其他地方，也不知这一次是否能够平安地回来，如果我此次真的有个万一……以后皇城里你一个人带着御前侍卫守着温然太子要多长长心。”

　　红雨听到他说的这话终于稍稍地回过来点神：“你要随军出征？”

　　重染点了点头。

　　“你会平安回来的。”红雨看了他一眼笑着打趣道：“我懒得坐你的位置，御前侍卫他们都是武功颇高的贵族子弟，平日只听你一个人你的话，我管不来。”

　　“你这笑容可真是勉强，到底是什么任务让你变成这副样子。”重染又道：“我知道暗卫的许多任务都不能同他人提起，你若是心里觉得闷不如拿起手中的剑来与我比试一场。”

　　“我没什么事。”红雨握紧了手里的佩剑：“自己清静清静待上两天就好了。”

　　这件事自然不能告诉重染，不止是重染，往后这件事她对谁也不能说。

　　其实边城附近一直有太子亲自养着的三百死士，两日前红雨受令带着他们洗劫了辽国出城巡视的士兵并且穿上了他们身上辽国士兵才有的铠甲。

　　函玉关其实是温然太子下令红雨带着死士去屠的城，大梁忌惮辽国骑兵对辽国一事素来主和，而函玉是天下民心转变的一把最重要的匕首。

　　函玉城里的百姓与士兵都是他们亲手所杀，屠城后为了让这场戏更逼真，在屠城后剩下的一百余名死士都选择效忠太子，纷纷穿着辽兵的兵服自尽。

　　温然说的是对的，大梁的士气从未如此高涨，百姓与官吏的意见也从未如此统一，只是那些妇孺老幼毕竟是她下令杀的，满城无辜百姓将死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即使过了一夜似乎都还萦绕在她的耳边。

　　函玉城的太守从前也在朝廷做过一个小官，是个聪明人，在太子身边见过她一眼，屠城时看着她出现在一群辽国士兵模样的人中间便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来历与目的，却终究还是为了太子殿下心甘情愿地写下了那封八百里加急送到皇城里的奏折。

　　“太守大人，你知道我不能放走一个人。”那时红雨抱着佩剑看着刚刚停笔的函玉太守。

　　“这个我自然清楚，我愿意写这封信不是期望你放过我，自从我接任函玉太守之时就未曾想过能活着再回到皇城，若城破城中百姓无法幸免，我身为一方太守自当以死殉城。”

　　他脸上的神情依旧一派云淡风轻，十分从容地道：“若能牺牲我函玉一城百姓换的整个边关数十所城池往后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的安宁，也是值得的。”

　　“太守的话我都会转达给太子殿下，太守放心，你在皇城里的宗族，这些城中百姓、将士在大梁其他地方若有亲人，太子殿下都会善待他们。”

　　她那时见那个太守目光直视看着她幽幽地道：“太子殿下杀伐果断，是眼下大梁最合适的国君。”

　　想到这里红雨深深叹了一口气，思绪转眼又回到了眼前，看着眼前人道：“阿染，战场小心，记得平安回来。”

　　重染轻轻嗯了一声，皇城的御前统领总得留一个人，况且红雨又方才执行任务回来，所以这次不随他们一起去战场。

　　送走重染后不久，红雨便听闻府里太子妃要进宫一趟，于是便带着暗卫护送黛辰进宫，太子妃今日穿着一身素衣，头上也只别了一根木簪，打扮看上去颇为简洁素净，想是也听说了温然太子在朝堂上决心派兵一事，不想进宫见得穿的太雍容华贵，让人心烦。

　　黛辰知道温然今日想必又要在御书房里待上一夜，又怕了他忙起国事来忘了晚膳，所以特意准备了些点心和茶水进宫一件件亲自摆在了御书房一旁的桌子上。

　　看着温然准备与黛辰说话，红雨便识趣地给一旁的侍卫们都使了个脸色，悄悄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黛辰缓先缓开口道：“夫君，我已经给父皇修了一封书信，让他尽快也出兵与梁国一同攻打大辽，我虽是女子不懂得战事，但也知道打仗也是要打许久的，你这几日国事繁忙也要多注重膳食休息。”

　　温然放下手中的笔，走到黛辰身侧来。

　　红雨在殿前站着里面能听到温然与黛辰的声音，但自然也听不清楚他们说的什么。按照原来的故事大梁士气虽然高涨但与辽军之战却并非一帆风顺，朝廷往北边派的兵马不止二十万，还有整整十万精锐会在北辽之战陷入困境之时才得调兵。眼下皇城无事，战情也并不着急，她在等那十万兵马出征的日子。

　　但等待其实才是最难熬的事，尤其是在眼下这样的时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