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白的命运交响》游绿衣

38、第38章

　　飞身跃下的瞬间有种微妙的失重感，美好的让人眩晕。霍格沃茨天文塔台是整个学校最高的地方。50米的高度将留给我将3秒多一点的反应时间。3秒钟，对于任何一个合格的巫师来说都已足够。
　　可惜我不打算用魔法。
　　利用蹬地时的冲力我凌空跃起翻了个筋斗，滞空的刹那360°转身，半透明的硬树脂匕首自衣袖中无声滑出，伴着耀眼的火花在天文塔台的墙壁上划出白色的浅痕，大大减缓了我下坠的冲力。
　　效果1.7秒，14.5米。
　　匕首迸裂，碎做冰花。
　　但已足够！
　　所有古老建筑物的外墙上总会有数不清的缝隙供人任意选用。双手双脚并用，我壁虎一样毫不放过任何着力点，几次借力后已经成功控制住自己下坠的速度。厚厚的龙皮手套虽然令我在精密控制上略感吃力，却提供了更好的摩擦面，大大减轻了手掌手腕的负担。我现在的身体可比前世差远了。做不到徒手跳17楼不费劲。
　　“凯文，你疯了吗？！”我刚落到地面就被托马斯狠狠拥入怀中。这家伙几乎没有迟疑跟我一起跳了下来。当然，他用了漂浮咒。
　　“偶尔会发疯是我的优点吗。什么死亡与灾难，什么自天空堕落？你看这不是没事吗？”我轻描淡写的拍着托马斯的肩膀。他颤抖不已，像是秋风里的一片叶子，紧紧的抱着我，不说话。
　　“只是可惜了我的匕首。浪费，真浪费，早知道今天要演这一出我就带钩爪来，方便实惠又好用。”徒劳的推了推托马斯，我终于认命的同样拥抱着他，在他的脖子窝里蹭了蹭，“我真没事。只是想让你相信那个预言对我没有威胁，我完全不在乎的。我可是混黑手党的！处在死亡的威胁中对我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别说了。凯文你别说了。”托马斯身体一僵，道。
　　“再说谁能真正伤害到我呢？你也知道的，我完全有能力保护我自己。哪怕不用任何魔法都可以做到跟巫师一样好。你就放一千个心一万个心，别再唠叨了。这可不像你。婆婆妈妈的，不吓唬吓唬你就清醒不过来。”总算得以挣脱托马斯的怀抱，我愉快的拍着他的肩膀，“这件事到此为止，到时候见招拆招。OK？”
　　还有句话我憋着没说。我讨厌阿瓦达索命，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
　　“凯文，你……”托马斯脸上浮起惨淡的笑容，意味不明。
　　“打起点精神！你是我牛皮哄哄无所不能无所畏惧的表哥耶！”我简直要挠头了，“预言里也没说我就一定会死对不对？今后我都会全副武装严阵以待……喂喂，笑一个。我又没有真的横尸当场。不，应该说就算我横尸当场你也不至于这样啊！”
　　“凯文！……你不要这样说。不吉利。”一声暴喝后托马斯带着苦意的笑容愈发的意味不明，让我非得想想。
　　我说错了吗？他本来就是这种人吗！就算我在战斗中当着他的面被人杀了，他最多也就是踩着我的尸体大笑三声“豆腐渣笨蛋也有今天”然后原地满血满BUFF去替我复仇……这种可能性很小仅供我脑补使用，若无其事继续战斗，同时却痛下狠手把对方折磨得体无完肤哭天喊地恨不得从没生下来，然后踩着那个可怜虫的尸体走开，坐在第一排参加我的葬礼的可能性最大。
　　而不是现在这样。我是真不耐烦了。不就是个死亡预言吗？婆婆妈妈大惊小怪，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
　　“反正这件事就这样了。恕不奉陪。”
　　我甩下这句话，扭头离去。

　　我一开始还担心有人注意到特里劳妮终于摸黑中大彩预言成功了一次。起码邓布利多还是很在乎这个曾为他做出重大预言的女巫……但事实证明，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上上下下的神经似乎比我想象中还要粗大。
　　这个发现令我极为愉快。三年级的时候每天被人用“你怎么还没死好奇怪”的目光打量的记忆一点都不有趣。我偶尔也希望过比较正常的学校生活。
　　比如说最近这段日子。
　　昨天下午草药课上的曼多拉草，今天上午神奇生物保护课上的土扒貂都有趣极了。听说上周被我错过的黑魔法防御课上，奇洛使用了红帽子。哦，这可真遗憾，我很想对这种嗜血侏儒试试看塔朗泰拉舞——上上周博格特那节课我和表哥很有默契的一起逃掉了。我没兴趣当众展示自己最害怕的东西。
　　希望这周五奇洛能来点更有趣的，譬如说卡巴？这种西方版的河童一定很有趣。
　　不过现在我最关心的果然还是那个每天下午准时出现的黑发男巫，不知道这个周末……我可是特意为他准备了很多漂亮的剧本呢～
　　“！”天哪，坩埚里的巨怪药水要熬干了！怎么都没人提醒我一声！我手忙脚乱的收拾残局，默默祷告这一幕千万不要被斯内普发现。我做得好都会被他扣分，更别说彻底搞砸。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课堂上搞砸魔药……哦，我想我可以不用继续担心下去，因为这家伙已经发现了。
　　穿黑袍的巨大阴影突兀的横在我面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着我可怜巴巴的巨怪药水，我开始认真考虑给自己加上闭耳塞听状态的必要性。眼前这只毒舌蝙蝠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可恶，为什么每学期都要重新换课程表吗！有表哥跟我当魔药课同桌的时候可不会出这种乌龙。
　　“我很高兴的看到，著名的凯文·泰勒先生已经完全忘记了关于魔药的一切知识。单纯的从事着毫无建树，毫无价值的机械性工作，像家养小精灵在做蛋糕胚。”西弗勒斯?斯内普，万恶的魔药课教师浑身低气压，高傲的扬起下巴，“放学后去我办公室！”
　　我这是走得什么运啊？早知道就专心点，被这只先他院之扣分而扣分，后己院之护短而护短，以欺压学生为娱乐，视扣分禁闭如便饭的低气压蝙蝠抓去办公室劳动改造的后果……我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当初干嘛脑子里养水母的不进斯莱特林了。起码斯莱特林的学生不用被他欺负。想到这里，我毫不掩饰的，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蝙蝠的低气压变成了寒流。

　　1992年10月30日，周五。
　　“猜猜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那只讨厌的蝙蝠让我替他看了一晚上的坩埚！一晚上不合眼！我居然就这么错过了万圣节晚会！对，还有幽灵晚宴！”我抱着课本坐在表哥身旁，气鼓鼓的抱怨道。
　　“坐好，这样缩成一团有损你的形象。”托马斯替我整理着一绺不听话的头发，“以斯内普的脾气，他没把赫奇帕奇的沙漏清零就很好了。”
　　“他还不如直接把赫奇帕奇扣成零分，我一点都不在乎——学院分就是金加隆，花了再去赚。”我愤愤的坐正，“欺负人也没有这么欺负的。霍格沃茨就他一个教授不成？”
　　“是是是。一整夜没合眼？”托马斯似乎直到此刻才注意到这个问题，双眉紧锁，“凯文你的脸色很差呢，还是赶快回寝室休息一下……”
　　“没事啦，偶尔熬个一天两天对我很平常的。嗯？好漂亮的项链。以前怎么没见过？”我大大咧咧的回答道，手指一勾，拉着那根细细的铂金链子仔细研究。猫眼石是天蝎座的诞生石，会出现在托马斯身上并不奇怪。巫师们小小的迷信，我的手表上不也镶着珍珠吗！
　　可是……我的眉毛紧紧挤成一团。这块猫眼石给我的感觉很奇特。整块金绿色的宝石简直就像是活的一样，不用刻意注视着它就有种强烈的被窥视感：那是种不带恶意的窥视感，但依然令人很不自在。十分微妙的不自在。
　　“里面有东西。”犹豫再三，我迟疑着，“最好处理一下。”
　　“我在古董店淘的。据说是埃及法老王的宝物，住着守护精灵。品质绝对有保障。”托马斯连忙解释道。
　　“那么祝贺你搞到了真货。”我了然的噢了一声，将项链还给托马斯，“应该不是个坏精灵，只是有点喜欢偷窥。”
　　我敢以任何东西发誓，在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项链坠里传来了细小的断裂声。我一撇嘴：“喂，说说而已，反应不用这么大吧？好精灵乖乖等召唤就可以了。闹什么脾气。”
　　“……冒犯精灵大人可不好。要上课了。”托马斯一副被奇洛拯救了的模样。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黑魔法防御术老师。奇怪，他拖着两个旅行箱？
　　“凯文你好！很高兴能在课堂上看到你，半个月来第一次，可喜可贺。”奇洛这简直是——算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同学们的哄笑声中，我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权作回答。
　　“事实上，我是今早才知道你一定会出席。所以特意找来了这个。”奇洛吃力的将两个旅行箱放在讲桌上，愉快的拍拍其中一个，“新鲜博格特，任何人都不该错过。”
　　“这样不好吧。会耽误课程进度的。”博格特？没事找事不是这个玩法！自曝其短是大忌中的大忌，我宁可对上一整队摄魂怪也不愿意当众展示自己的恐惧！心里面早把奇洛骂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我十分自然的搔搔脸颊，“不如留到课下单独补习，您看怎么样？”
　　“没关系，补习什么我相信凯文同学已经做过了，现在差得不过是实践。”奇洛伸出一根手指，笃定诚恳，“十分钟，只需要十分钟。”
　　这家伙根本是故意的！为什么我会对魔药免疫，韦斯莱牌速效逃课糖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动用所有脑细胞回忆着我无意中搞到的那个摄魂怪。披着一件斗篷，像水里泡烂了一样，有着结痂的手掌，全身腐烂了一样。会吸去你的快乐，让你想起最可怕的事。最好我的博格特是这个——搞笑的是我压根对摄魂怪没感觉！不知道画着黄色电风扇的黑匣子巫师们看得懂吗？
　　那才是最可怕的东西啊！如果你曾经目睹被核弹头推平的大地，亲身经历那之后的满目疮痍……不，其实习惯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让你的心变成石头。
　　“好吧，我先来。”躲不过就不要躲，一照面就弄死这只博格特不就成了。非常简单。我做十万分不情愿状出列。
　　“记住咒语是滑稽滑稽。”奇洛笑得灿烂，让人恨不得一脚踩在他脸上。魔杖挥动，乳白色的净化之光顺着我的手指悄悄蔓延。一击必杀，也省得表哥为难。
　　然而。
　　“乒乓。”
　　箱子打开的瞬间，我手中魔杖坠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这是，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什么！
　　银亮的发打着卷垂至腰际，金色的双眼微微眯起似笑非笑。成年男子冷峻邪气，和我如出一辙只是大了十二三岁的脸孔上，一道狰狞的伤疤斜跨而过。天可怜见，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越来越不喜欢照镜子！那张脸孔是我曾经无数次在镜子中看到的！
　　我的前世，杀手Crow·White！
　　“凯文同学，你——”
　　根本没有心思去分辨这句话究竟来自于谁，我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这个“我”身上。他穿着我最爱的紫色作战服，全副武装。
　　全副武装！
　　“全体都有趴下！”吼出这句话的刹那我矮身滚倒，右手重新捞起魔杖，左手紧握匕首——不要，千万不要！！
　　“轰！”
　　超小型□□在半空中炸裂，明艳的金红火焰洒开，像是盛大的烟火。教室中的大小巫师们猝不及防，拼命用手拍打着身上的火焰，更有甚者干脆倒在地上打滚。清水如泉不过是为这个混乱如斯的地方增加些蒸汽。所有人惊恐的发现这种水浇不灭的火焰其实会越拍越大。事到如今，还能彻头彻尾保持冷静的，或许就只剩下我和——
　　“我”。Crow·White。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双熟悉的金眼睛。
　　Crow也死死盯着我。目光冷如冰，硬如铁。
　　他是来，杀·人·的。
　　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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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倒计时1，开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