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杰罗姆同人psychopath》arachne

4、chapter4

　　雪莉·蓝登不知道，在母亲家中的这几日竟会是自己这一生中最后幸福的时光。
　　早晨母亲挎着她的编织篮出门，穿一条棉质碎花裙，有大大的裙摆，花一样盛开。
　　她早上吃了冷牛奶泡燕麦，回到楼上帮忙照看乔治，给他读童话书和便宜报纸上的冒险故事，他还只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咿咿呀呀喜欢用胖胖的手来够她手中的绘本。
　　房间宽敞而明亮，阳光透过拉上的软百叶窗照进来，房间的地板上旋即蒸腾起一层厚厚的雾气。
　　曾经我也和你一样，她想，什么也不懂，对世界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我们喝过同一个母亲的奶水，我们曾在同一个怀抱，要是我们都不长大，该有多好。
　　故事里的小美人鱼因为见不到王子而流泪，她也跟着哭，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中消失掉了，她不知道。
　　乔治呀，乔治，你要看不见这个世界的背面才好，你要好好活下去，不要再有人来伤害你。因为我们同样是孩子，是娃娃，我却先破掉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星期一的早晨她返校去读书，在史密斯教授那里报了道。他没有多问什么，从办公桌老式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薄薄的信封交予她。
　　“我帮你给圣依格内休斯学院写了推荐信，附上了你关于发电机的物理研究报告。”
　　她有一些不知所措，呆立在原地，不知是否要伸手去接。
　　曾经她很渴望得到的东西，不，现在也是。但确全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快乐。才多久呢，她想，才过去多久怎么我说起话来就那样像一个老人。
　　哥谭是不需要任何的进步和充满热血的年轻人的。科技对它一无是处，更别说那些公式和物理研究，这座城市已经没救了。是的，在遭遇了一系列的事件之后，她不觉得单靠她一己之力可以改变一些什么。
　　“祝贺你，雪莉尔。”史密斯教授说，声音里带着隐隐的自豪。
　　“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
　　全天下老师的通病，教出一个高材生来，比他自己考上还要兴奋，也许在年轻个二十几岁，他会大跳起来拥抱她祝福她在上课时有意无意的拿出来炫耀几下。
　　可是，他毕竟老了。
　　只是眼带观望和热切，希望她可以开心的接道到自己手里。
　　“我为你骄傲。”
　　她终还是伸出手接了过去，她知道自己没有勇气去拒绝。信封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圣依格内休斯学院的烫金字体明晃晃的跃入她的眼中，每一个在物理方面都想有建树的学生所梦想去到的最神圣的殿堂，而现在，她也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谢谢您。”她低声说，向着史密斯教授郑重的弯腰鞠了一躬，仿佛是一种致意。
　　从她身上看见天分并悉心培养照料的人，让她不用步那些成年以后离开学校，或是进入餐馆当服务生，领救济金，或是在酒吧酒馆之中狂欢，喝劣质酒，只要有人肯付钱就可以去后巷打一炮的女孩儿们的后尘。
　　她至少会是一个科学家，不是吗？一个打破阶层和歧视，步入社会精英之层的女科学家。她还年轻，又那么聪明，总会有她这样的人的出路不是吗？
　　哥谭市公立图书馆
　　雪莉·蓝登推着车子穿梭在巨型的书架之间，将手推车上的书籍放回原位。从卢梭到卡夫卡，然后是弗洛伊德，柏拉图，黑格尔和斯宾塞，翻的最烂的还是史蒂芬金，阿佳妮和卡耐基。悬疑探案和人性的弱点，前者满足他们猎奇的口味和窥探他人的欲望，后者教他们如何去征服他人。easy and fun。就像不需要擦鞋就能进入精品百货店那样。
　　人天生有阶级，谁都想当主子，不想当下人，就连最低级的妓女，拾荒者，流浪汉，在内部也是要分出个三六九等来的。
　　她轻声笑出来，为什么螃蟹爬不出篓子？她并不了解螃蟹的习性，当然不知真假。小时候看绘本就这样记住了，并且至少对于人来说，这很精辟。
　　一只手从她身后伸过来抽走了最上方的史蒂芬金，她灵敏的转过身去，看见举着书，笑容灿烂，有一头张扬红发的男孩子。
　　“杰罗姆？”
　　“你失踪了好几天。”他靠在书架上，翻着那本有点破旧的肖申克的救赎，封皮上烫金的字体已经脱落，一只黑色的鸟站立在高墙之上，背景是彤云密布，阴雨欲来的灰黑色天空。有点哥特式的怪诞但是挺符合故事主基调。
　　“你每天都来吗？”
　　她收回视线，重新回到自己专注的事情上，将一本书插回书架，漫不经心的随口问了一句。
　　杰罗姆一个半月以前随马戏团来到这里，他母亲是团里的表演者，他自幼跟着马戏团东奔西跑，四海为家。她从来都没有去过那种地方，在她眼里那是只有父母才会带孩子去的地方，很显然自己没这个条件。放学回家的时候，她还总是闻到只有一墙之隔的马戏团中新出炉的黄油爆米花咸香的味道。
　　杰罗姆的梦想是当一个喜剧明星。他有很多笑话。可是，要真让她说，他在这方面确实欠缺那么一点能力。因为他老是喜欢讲一些让自己笑出眼泪却让她无动于衷的无厘头冷段子。
　　“噢，不，我不能总是站在（stand，有忍受之意）一群呆子中间。”
　　“一个玩笑。”
　　他又来了，她撇了撇嘴，继续推着车往前，要是在从前她可能会对此略微表示那么一点兴趣，可是现在，她只想着下班回家和日结的薪水。她已经没有了逗乐或是让自己开心的能力。更何况面对一个不怎么搞笑的家伙。可他这次却一反常态的跟在她身后。
　　“那些家伙有什么好的呢？雪莉尔，你看看，反复咀嚼着空洞无语的话，满脑袋装着正义和教条，说着别人说过的话，你知道的，只要不是他们自己的，就是好的。”
　　“他们并不知道何为疯狂...”
　　这番颇具哲学含义，故弄玄虚的话倒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停下手推车，转过身去面对他。杰罗姆紧跟着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他冲她挑挑眉，很有浪荡子的浮夸感。
　　他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尽管他竭力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他上前向她搭讪，可她并没有平日里被人追求的那种自满和得意的感觉，总是觉得他像是在追捕猎物。
　　他缓慢的，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笑容里好像珍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就是呆在一群正常人之间（insane）”
　　他观察着她，看着她流露出困惑不解的神情，像个面对四只椅子脚的狮子，或是车灯照耀之下神情迷惘不懂的奔跑的麋鹿。真是太好笑了。
　　紧接着他便真的哈哈大笑起来，身体不住往后仰去，引来频频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