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末日文里艰难求生》叁月拾捌

3、第3章

　　俞曦再一次接到医院的电话，就是让他去医院把俞曦接回家。

　　自从父母出事之后，俞曦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来不需要为钱烦恼的他，每天都在为了活下去而烦恼，本来养活自己一个人也还好，但现在，还有一个植物人姐姐。生活的苦难和艰苦，血淋淋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俞曦和班主任请了个假，去医院接了俞曦回到了出租屋。

　　俞曦的出租屋很小，只有十平，除了一张床，一张小桌子，一个简易衣架之外，什么都没有。俞曦抱着瘦弱的俞缈上了楼，单手托住俞缈，掏出钥匙开门进屋。

　　环顾四周，狭小的屋子里哪里还有多余的空间再放下一张床。

　　俞曦叹了口气，把俞缈放到了自己的床上，回身关上了房门。

　　现在，他们俞家，也就自己和俞缈两个了。

　　关上门，俞曦直接坐在床边的地上，狭小的过道使得他只能屈着腿。一年前的俞曦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住这又破又旧的房子。

　　看着俞缈，俞曦缓缓起身，慢慢地靠近。

　　一双手，正圈着她的脖子。缓缓地，收紧。

　　俞缈:这……这……救命啊……

　　作为一个植物人，俞缈口不能言，手不能抬，被人掐住了脖子也无力反抗。

　　难道，她还没出场多久，就要凉了？

　　俞缈觉得自己苦逼极了，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世界，就要命丧于此。杀自己的还是自己的弟弟。

　　随着手指的收紧，俞缈感觉自己没办法呼吸了，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一种无力的窒息感席卷了全身。

　　俞曦看着面前这张和自己有着七分像的脸，有着与自己的冷漠疏离不同的温软可爱，而原本苍白的脸，也因窒息而憋的有了些血色，但皱着的眉，似乎又显示着她的痛苦。

　　俞缈感受到对方收回了自己的手，紧接着是重重的关门声。鼻腔里突然涌进的空气，俞缈觉得自己仿佛获得了新生。

　　俞曦走在乱糟糟的过道间，叫骂声，叫闹声，小孩子的哭喊声，心头的烦闷并没有减少，反倒是俞加烦躁。

　　这一片的居住环境很差，租客里什么人都有，但房租相对便宜。俞曦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了。

　　“小俞啊~明天最后一天了，你什么时候交房租？”俞曦的房东是个年轻的妇人，穿着一身正红色绣花旗袍，裹着一条披肩，从楼下走下来，停在转角处。

　　等俞曦走近了，女房东慢慢靠近俞曦，微微仰着头，伸出手，用她那涂着暗红色指甲油的指甲，轻点了一下俞曦的耳垂，然后，顺着下颌骨，划到锁骨处，用指甲来回刮着他的锁骨，轻轻地，慢慢地，一下又一下地挠。

　　“红姐，明天一定会给的。”俞曦侧身躲过周红的触碰，稳步走下楼。

　　“红姐等你哦~”周红轻轻地捂住自己的嘴，依在楼梯扶手上轻声笑着。

　　“哎呦，红姐，你这是看上小俞了？!”

　　“这小伙子长得俊阿。”

　　“白嫩嫩的，活像个小白脸，还不如我呢！”

　　“呸，大虎，你那搓样，红姐看的上你”

　　“你咋滴？干一架阿！”

　　……

　　周红站着看了一会戏，忽然觉得无聊既然，瞟了一眼自己的这群租客，打了一个哈欠，“你们慢聊，我要睡觉去了~”

　　周红有没有看上俞曦

　　这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

　　俞缈差点被突然涌入眼睛的亮光给闪晕了，剧烈的疼痛，再加上突然从眼中涌出的大量眼泪，她都疼哭了。

　　俞缈用手捂住眼睛，抹了一把眼泪。

　　“……”

　　等等!

　　她能动了？

　　俞缈不敢相信，又抹了一把眼泪。

　　“啊……啊啊……哇哦……呜呜……”（我活过来了！！）

　　可能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了，俞缈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嚎叫。

　　因为太过激动，俞缈从床上翻了下来，磕到了脑袋。

　　“啊……”

　　好一会儿，俞缈都没缓过神来。长时间的卧床，导致俞缈身体乏力，仅依靠自己，根本爬不起来。

　　俞曦从菜场买了一只老母鸡回来，推开门，就发现原本躺在床上的俞缈躺在了地上。

　　“啊……”

　　俞缈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单音节。

　　俞曦，“……”

　　倒在地上的俞缈被自己的头发糊了一脸，站在门口的俞曦看着俞缈，就好像看见了一个鬼。

　　“咯咯咯……”老母鸡不甘寂寞地叫了一声，趁着俞曦走神，来了一个大鹏展翅，挣扎着从俞曦的魔抓下飞了出来，直直地落在了俞缈的胸口。

　　“啊啊……”（什么鬼!）

　　老母鸡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胸口。

　　最后，老母鸡还是变成了一锅老母鸡汤。

　　俞曦端着鸡汤，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眼泪汪汪的俞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一年之前，他们也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一年之后的今天，就更没话可说了。俞曦心中的怨气还没发泄完呢，哪有什么好脸色给俞缈。

　　“自己喝。”

　　俞缈能醒过来，俞曦也没想到。之前父母把俞缈送去医院疗养了一年，也没点效果，现在，一回家，就醒了。

　　俞缈想到眼前这个男孩，不久前还想掐死她，心里就一阵发毛。

　　这汤里不会下了毒吧？

　　原主是怎么他了，居然要掐死她。

　　俞曦看俞缈躺在床上一副烂泥样，也不指望她自己喝了。

　　把碗放在床头柜上，也不去管她了。

　　整栋楼只有一个公共浴室，想要洗澡，只能去公共浴室洗。于是，俞曦拿着换洗衣物出门了，房间里只剩俞缈一个了。

　　俞缈的嗅觉很敏锐，所以她早就闻到了鸡汤的鲜香。虽然，这锅鸡汤肯定是比不上她煮的，但这么多天没吃到一点肉，她哪里会嫌弃，就算有毒，她也认了。

　　只不过，她的手，一直抖个不停，举都举不起来。鸡汤只能看，喝不到。

　　俞曦从公共浴室洗完澡回来，就看到他姐姐俞曦又用那眼泪汪汪的模样看着自己。

　　怎么做了一次植物人，整个人好像都不一样了？

　　“啊啊……嗯……”（想喝汤……）

　　“呜呜呜……”（我饿……）

　　俞曦换了一块毛巾擦拭着自己的头发，站在床尾，低头望着俞缈。

　　嘴角微微上扬，扯了一个魔鬼的笑容。

　　“说人话。”

　　俞缈，“……”

　　魔鬼!

　　.

　　俞曦租住的这栋房子处于蝇头区的最中间区域，这倒不是什么市中心的意思。这蝇头区，就是一“垃圾堆”，是晏城人民所厌恶的存在。因为这里，聚集了晏城所有的脏、乱、差，以及暴力，血腥，与贫困。

　　反正，在晏城人民的眼里，这蝇头区，就和苍蝇一样恶心。如果不是穷的没办法了，他们是死都不会进蝇头区的。在蝇头区，有着很多地下交易，什么杀人，贩毒，器官买卖，只要你有钱，都能在这里找到。

　　这夜晚的蝇头区格外的热闹，窗外租客们的叫闹声，怒骂声，小贩的叫卖声。

　　“卖糖葫芦串勒~两块钱一串~”

　　医院护士告诉俞曦，要每天给俞缈擦身，按摩，喂饭。不过，现在人都醒了，是不是不用干了？

　　让他一个快成年了的男性给她擦身想都不敢想。也得亏她醒了，不然……

　　“把汤喝了，睡觉。”

　　俞曦拿了一根吸管插在鸡汤里，吸管的另一端，塞进了俞缈的嘴里。

　　简单，粗暴。

　　俞缈含着吸管，狠狠吸了一口鸡汤。

　　“……”

　　这和她想象中的鸡汤一点不一样。

　　好难吃的!

　　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厨艺做出来的一锅鸡汤，放凉了之后的味道，可想而知，冷冷的腻味感。

　　“怎么不好喝啊。”

　　俞缈点点头。

　　“那你把它喝完吧。”

　　俞缈 ，“……”

　　俞缈还不知道原主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得罪了眼前这个人，为什么对方似乎对她意见很大。

　　俞缈在俞曦的注视下，喝了三大碗的鸡汤，这也直接导致了她后半夜被尿憋醒。然后，为了不把床单弄脏，俞曦不得不起床背着俞缈去公共洗手间上厕所。

　　正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

　　俞曦此刻的心情，不可言说。

　　“你好了没”

　　“麽……麽有……”（没有）

　　“快点。”

　　“库子……特不……西莱……”（裤子脱不下来）

　　“……”

　　等了好半天，俞缈才上完洗手间，俞曦站在女洗手间外都要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