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息

8、第 8 章

　　我想起李元锐，打他电话，一记女声提醒是空号。我这才记起来，他电话也换号码了。我只得去他宿舍找他。我只去过一次，现在都记不清是具体是哪个了。我只有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那片宿舍区转个不停。
　　“林开周。”有声音叫我说。
　　“李元锐。”我仓皇的应著，回过头，却不是他。
　　“你怎麽啦？”沈白皱著眉站在我面前。
　　我觉得有点儿虚脱，道：“拜托带我去李元锐。”
　　“元锐？”沈白似乎有疑问。
　　“是的，带我去见李元锐，马上！”我有点儿失控。
　　沈白叹了口气，道：“我该拿你怎麽办？”
　　然而他终於没有再说什麽，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後将我带到了一个出租屋里。
　　李元锐见到我，表情也冷冷的。瞟了我一眼，没有开腔。沈白打著圆场：“元锐，林开周好像很不舒服，你照顾下她，好好聊，我先走了。”
　　沈白轻轻带上门出去了，李元锐还是没有反应。那一瞬间心脏麻痹的痛感传遍全身，我哑哑地道：“唐晨死了。”
　　李元锐猛得转过头来，眼里盛著震惊，哆嗦道：“你…你说什麽？”
　　我并不开口，悲伤地看著他。对唐晨，你到底是什麽心情呢？李元锐。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晚了，你知不知道。
　　“你他妈的倒是说话啊！”李元锐已经跳到我面前，狠狠地抓住我的胳膊，大吼著，“到底怎麽回事？”
　　我被他拧著生疼，皱著眉道，“他来这里是来向我们告别的。这之前他还回过趟家，在家里住了几天。走的时候藏了张纸条，我姑姑今天才发现。”
　　李元锐的脸色变得惨白，颓然地松开我，瘫坐在沙发上，道：“原来这样，原来这样。他那天说他不是来道歉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帮我找到他。”我咬咬牙道，“还有，原谅他。”
　　李元锐闻言立马瞪著我，双眼胀得通红，嘶声竭力地吼道：“我绝不会原谅他，绝不。”
　　李元锐吼完便冲了出去。门被猛猛的摔上又弹开，在前後摇摆著。
　　我坐了下来，用手搓了把脸。一夜无眠，而李元锐也终於一夜未归。
　　第二天天一亮，老师们还没有上班。我拨通了辅导员的电话，没有向系里交申请，找了个借口请假离开了学校。
　　去哪？我背著背包问自己这个问题。除了我表哥以前的学校和工作的地方，我想不出其它的地方。而我也知道，他是绝不可能在那里的。
　　可是，我还能去哪？
　　知道希望渺茫，所以我也并没有太急切。在校门口等著公车，心情很沈重。
　　“林开周。”
　　听到有人叫我，我循声而去，又是沈白。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转过身继续等公车，我实在没有心情应付他。
　　沈白已经走近了，道：“你怎麽拿著包，你要出远门？”
　　“嗯。”我又应了应。
　　“去哪呢？”
　　“去趟上海，办点事。”我简短的回答。
　　“你男朋友不陪你？”沈白突然问。
　　“男朋友？我没有男友。”我皱皱眉，我什麽时候说过我有男朋友吗？
　　“哦，”沈白声若蚊呐地解释，“我那天在学校宾馆看到你和一个男生。”
　　“那是我表哥。”
　　“原来他就是你表哥。”沈白如释重负的样子，竟微笑起来。
　　我皱了皱眉，他连忙转开话题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元锐昨晚喝了个滥醉，在我那闹了一夜。”
　　“哦。”我应一声算是知道了。
　　“小周，”沈白叹了口气，“你表哥和元锐的事情，我也有耳闻。如果他们一定要相爱固然没什麽，但对不起石纯也是事实。元锐被逼得很苦，石纯的痛苦样子，叶凌的火爆性子，这些都要他受的。你还是劝你表哥先放松些吧。”
　　我苦笑：“来不及了。”
　　“啊。”沈白不明就里。
　　“他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
　　沈白十分震惊。
　　我微笑起来，道：“很厉害对不对？我表哥的手段很厉害对不对？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他是这种狠角色。他用这种方式，留在李元锐心里，让他一辈子痛苦，一辈子忘不了他。让所有爱他的人一辈子痛苦，一辈子也忘不了他。”
　　“真是太厉害了。”话说出来，我竟觉得十分快意，“这种法子也想得出，他实在太厉害了……”
　　我的眼泪都笑了出来，下一刻身体被沈白拉进怀里。他道：“难过就哭出来。”
　　我将头埋在他的肩里，任眼泪双流，“我一点也不难过。他不值得我难过。”
　　沈白没有接话，只是搂著我。
　　“可是我的心为什麽这麽痛？”我终於大哭起来，道，“他骗了我，从小到大他就骗了我这麽一次。有一次我问他为什麽不交女朋友，他说因为他不想结婚，说要永远陪著我。我居然信了，我还想既然他不要结婚，我也不要结婚好了。那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待在一起。和他在一起，不结婚也会很幸福。可是不是他不想结婚，是他结不了。他喜欢的是一个男人，他从来不说，藏在心里不和任何人分享。等到终於说出来的时候，却是用这麽激烈的方式，用所有人都接受不了的方式。然後，他就拍拍屁股一个人走了，捅得每个人心里都血淋淋，还留下一堆滥摊子让别人收拾。”
　　我再也无法顾忌些什麽，哭声越来越大。沈白紧紧地搂著我，任我哭得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