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伤心走一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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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璧君看着连城璧道“无双姑娘怎么办？”
连城璧失神一晃，看向沈璧君道“你不必多虑，她，什么都不是。”像是要告诫自己般，他缓缓又道“她，什么都不是。”
叶无双站在门外笑了，好一个什么都不是。萧十一郎站在叶无双边上，连忙转过头看向她，发现她只是在笑，笑得让人看不透。
忽然叶无双有了动作，她推门而入，连城璧看到她的时候怔住了，他万万想不到她在门外。
“连庄主情深义重，让人动容。”转头看向沈璧君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解了身上的毒。不过作为交换，连庄主要为我做一件事，不知道连庄主愿不愿意呢？”
“你说，只要我做的到。”连城璧道
萧十一郎皱了皱眉，道“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
叶无双抬手伸出食指，对着萧十一郎摇了摇，笑着说道“不不不，这事一定要连庄主来做。你，名不正言不顺！”萧十一郎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连城璧道“好，你说。”
叶无双看着连城璧笑了，笑的灿烂。
她走到案前，取出纸笔，写下几行字，交于连城璧，道“连庄主，你且找来这三味草药，我在告诉你怎么做。”
然后不再看任何人一眼，慢慢走了出去。
齐天在自家酒窖里找到叶无双的时候，她早已醉的一塌糊涂，她时而温柔的笑，时而定定的看着远处，然后笑的更大声，可是满脸却都是泪。
她整整大醉了五天，才慢慢从床上爬起来。脸苍白无力，说不出的憔悴。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齐天痛心的看着她道“你非要把自己搞成这样吗？他就这么好吗？”
叶无双晃了晃神，然后看着齐天，喃喃自语道“是啊，他有哪里好呢？”
齐天握住她的手道“我不好吗，我一直在啊。”
叶无双点点头，垂着眼把手从齐天手里抽了出来。
齐天眼中闪过一丝心痛，叶无双也许早就察觉到他的心思，只不过不想让他难堪，所以她从来没给过他希望，向来保持刻意的距离。感情的事，从来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也不能勉强。
亲而不密，疏而不远。或许这是他们两个人最好的结果。
叶无双道“小齐，帮我去关外取样东西。”
齐天道“好。”
两人静静的坐着，过了许久。
“小齐，我不是认命的人，我要赌一赌。”叶无双忽然出声，轻轻说道。
“你想怎么做？”
“我会忘记他。”
“你忘了他，不怕他不来找你吗？”齐天问道。
叶无双看向远方，仿佛那里有什么似得，她笑了，笑的那么美，可是泪早已决堤流了满面，道“他若是爱我，自然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他会出现在我眼前，会一直陪着我护着我，不是吗？”
除了酒窖里那次，齐天从未见过叶无双哭，可现在的她，哭的美丽却笑的悲伤。
连城璧派人出去找这三味药，可都无功而返，他甚至差点怀疑叶无双是不是骗他。
多日后萧十一郎找上门，将包袱扔在连城璧桌前，道“我在药王谷找到的，你快些拿它去救璧君。”
连城璧看着这些草药，问道“那人有没有说，药有毒或者喝下之后有什么问题？”连城璧向来心思细腻，当然要问个明白，而且他怎么确认是这三味药。
萧十一郎皱了皱眉头，道“药王说这几味药虽然难找，但不是毒药。而且你想确认的话，拿去给无双姑娘不就好了，她一定知道。”看出他的疑虑，萧十一郎说道。
连城璧点点头，唤来管事道“备马车，我带璧君去趟绿柳山庄。”
管事连忙吩咐下去，他们立马出发。
连城璧谢过萧十一郎，但是也希望他少管沈璧君的事。
萧十一郎不放心，暗暗跟在后面。
几人坐在桌前，叶无双看着这些药草笑了，道“连庄主费心了，想来不好找吧。”
连城璧道“说来惭愧，这药是萧十一郎在药王谷求来的。”
叶无双垂着眼没说话，片刻后，把药扔给连城璧，看着他道“你去熬药，亲自熬。”
连城璧看了她一眼，道“好。”
看着连城璧走了出去，叶无双看向齐天说道“你跟萧十一郎去门外呆着”
“萧十一郎？”齐天问道。
叶无双看向门外，果然看见萧十一郎从廊下走了出来。
沈璧君动容道“十一郎…”
萧十一郎看着她道“我在门外陪着你。”
叶无双关上门，看着沈璧君道“我其实相当讨厌你。”
沈璧君垂头不语，因为她有理由讨厌她。
“逡巡不前终害己。”说道便拔出腰间的匕首。
沈璧君看到，惊叫道“你做什么？”
萧十一郎听到惊叫声，想进屋察看，被齐天拦下，道“你想要她解毒，就等着。小叶子不会害她的。”
萧十一郎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便在廊下坐下，然后死死的盯着屋内的动静。
叶无双抓住沈璧君的手，用匕首在她手掌上划开一道伤口。沈璧君忍住疼痛，看着她。
叶无双再在自己掌中迅速划下一道更深的口，对掌将两处伤口对接，内劲一施，足尖轻点，就拉着沈璧君在榻上盘腿而坐。右掌使出内力，在沈璧君丹田用劲。一个时辰后，沈璧君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在涌出，她看见有东西慢慢的沿着手臂传入她的手心，在对接处，亲眼看着那东西串入叶无双的掌心，缓缓通过了她的手臂，慢慢的扩散出去，消失于她体内。叶无双早已满头大汗，冷汗浸湿了她的后背，气血上串，喉头一紧，被她深深压下。慢慢地收了内力，缓缓移开手掌，五息后，叶无双看着沈璧君道“好了。”
沈璧君看到她嘴内有猩红血迹，分明刚才气血翻涌，硬生生被压制，才没有吐血。
沈璧君此刻，不知该说什么。
“让他们进来。”叶无双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到桌前坐下。
沈璧君上前开门，让他们进屋，正好连城璧熬的药也好了。
走入屋内，连城璧将药放在桌上，想询问沈璧君，却被萧十一郎抢先，问道“你，还好吗？”
沈璧君将手掌给萧十一郎看，道“我没什么事。无双姑娘她…”
齐天出声打断她，道“既然无事，就快滚吧。”
沈璧君担忧的看着面色苍白的叶无双，支吾道“她…”
连城璧看着沈璧君，问道“她怎么了？”
叶无双对着沈璧君，笑道“没事，沈姑娘多虑了。”
齐天将金疮药涂抹在叶无双的伤口处，连城璧心中一惊，好深的伤口。
见她不愿多说，他们也不在多问。
叶无双从怀中拿出一粒丹药，楞楞地看了一会儿，便吞了。
他们以为只是帮助气血的丹药，所以并未多想。
萧十一郎看着桌上的药，说道“那就喝药吧。”
叶无双低着头，喃喃道“是啊，喝药吧。”
萧十一郎刚想上前，叶无双端起药，整碗喝了下去。
叶无双放下药碗，道“沈姑娘回去好好调理，已无大碍。”慢慢的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忽然道“前尘往事如云烟。”说完笑了，放肆的笑，笑的张狂，笑的悲哀。
“她，她怎么了？”沈璧君问道
齐天像是没听到她的问题，自顾自的说道“小叶子说，那叫‘逍遥丹’，世上仅此一颗。在配上这三味药，她就可以变回原来的自己。她…”齐天突然睁大眼，对着院内大吼道“小叶子。”便飞奔出去。叶无双倒在院内，齐天拉起她，将她抱在怀里，喊道“小叶子…无双、无双。”
连城璧担忧的上前问道“她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齐天将她抱起，红着眼怒斥道“滚开。”唤来婢女，道“送客。”
连城璧拉着他的手臂不放，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齐天挣开他的手，道“这是我绿柳山庄的家事，连庄主少管，请回吧。”便抱着叶无双离开。
连城璧还想上前，婢女上前道“诸位请回吧。”
“我们先回去吧，齐天现在不想看到我们，而且无双姑娘应该没有性命之忧，我们晚些时候在来看看。”萧十一郎道。
回到连家，在连城璧的询问下，沈璧君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可连城璧心中泛着一丝不安。
数日后，江湖多起纷争，大家推举连城璧做了武林盟主。又因为昆仑派与点苍派两派互相残杀，身为盟主的连城璧不得不前往解决纷争。当他解决完回来时早已半月之久，物是人已非。
叶无双晕倒的五天内，齐天谢绝了所有人的探望。
第六日，齐天与叶无双出门喝酒，偶遇萧十一郎，叶无双从他身边走过，萧十一郎唤住她，叶无双左右看了下，然后手指指了指自己，道“叫我？”
萧十一郎点点头。
“你是谁？认识我？”叶无双问道。
萧十一郎怔住了，缓缓道“萧十一郎。”
叶无双笑道“原来是大盗萧十一郎，幸会幸会。”
齐天看着叶无双道“你先去，我随后到。”
她看向齐天道“你的朋友？”看齐天点了点头，又道“那我先去天仙楼，你慢慢聊。在下先告辞。”便拱手向萧十一郎道别。
萧十一郎看她走入酒楼，回头看着齐天道“这是怎么了？”
齐天看着萧十一郎道“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连城璧的一切她都不记得了，与他有关的人或者事，她也全部忘记。她依然是当初的她。”
萧十一郎怔住了，缓缓问道“所以，那天的药，她都是为自己准备的？”萧十一郎看着齐天问道。
齐天点点头，苦笑道“现在，不是挺好。你们三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与小叶子再无任何瓜葛。连城璧的事，也不会在烦扰她的心。”
萧十一郎站在街上，连齐天何时走的也不知道。叶无双对自己的狠心，是谁都想不到的。她放过了自己，也成全了连城璧。
当连城璧回到家的时候，等来的便是这个消息。他跌坐到椅子上，垂头没有说话。袖中的手已紧紧握住，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他低着头苦涩的笑，太可笑了，萧十一郎告诉他，叶无双的药，名叫‘忘情丹’，而发挥药性的就是那碗药。那碗他亲自熬的药，是他亲手送到她面前。
沈璧君看着连城璧说道“城璧，是你看不清自己的心，你对我的执念不过是因为我爱上了萧十一郎，你不甘心罢了。你扪心自问，你爱的到底是谁？”
连城璧垂着眼，袖中的手紧紧抓住身下的衣服。
“当她站在人群里，你的目光都在追逐她，她出现的时候，你总是第一时间凝视着她，你自己没有发现，还是你不愿意承认呢？”沈璧君叹了口气道，“你对我的怨恨，蒙蔽了你的心，让你不敢正视她的好，接受她的情。城璧，你…”
“住嘴！”连城璧怒视着眼前这个或许曾经喜欢过，又或许只不过是一时迷恋的人。可他为什么生气，是因为她爱上了萧十一郎让他难堪，还是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
“你走吧。”连城璧淡淡说道，脸上恢复了一贯温文尔雅的模样。
沈璧君还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没说下去，然后与萧十一郎一同离去。
过了好半晌，连城璧看向门外，看着远方，他的眼中没有焦距。他记得叶无双说过，沈璧君爱上萧十一郎本就是情理之中，因为沈璧君活的太压抑。那换言之，他爱上叶无双是不是也是情理之中，因为她说过，她与萧十一郎本来就有共同性。连城璧的脸上划过泪水，他现在才觉悟到，是不是还为时不晚。叶无双说过，女人要是变心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的。可是她并不是变心才将我忘记，是因为爱的太深爱的太累，他要赌，赌一赌她的人就算忘记了，可是心，还没有真的放下。
连城璧的眼中有了光彩，他站起来，整理好衣衫，冲了出去，他要去找她。
叶无双跟齐天喝完酒从酒楼出来，偶尔勾肩搭背，一路有说有笑，叶无双更是笑的前俯后仰。齐天看到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叶无双见他停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人缓缓走来。她并不认得连城璧，也从未见过连城璧，左不过是在酒楼茶楼有所耳闻罢了。可是她知道，现在从对面走来的这个人就是连城璧。因为她从未见过任何人的态度如此文雅，在文雅中却又带着种令人觉得高不可攀的清华之气。（1）这人慢慢走近，她能感受到他眼里的专注，也察觉到他身上那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他的脸上温文尔雅，嘴角甚至带着微笑，可是她知道他在生气。
连城璧垂眼看了一眼叶无双，便对齐天道“齐庄主，好久不见。”
齐天淡淡道“连盟主，许久不见。”然后对叶无双道“无双，这位是连盟主。”齐天见连城璧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叫的这么亲密。
“连城璧？！”叶无双看齐天点点头。然后笑着对连城璧作揖道“在下叶无双，有幸识得连盟主。”
叶无双看到连城璧的眼里慢慢蒙上一股怒火，可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心想：我好像没得罪这人吧。
连城璧看着叶无双道“陪我走走可好？”
齐天想阻止，叶无双抬手制止，道“无事，我与连盟主说几句就回去。不必担心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忍心拒绝连城璧。
“连盟主，请。”抬手示意连城璧与她同行。
齐天看着两人慢慢消失在夜色中，眼里满是落寂。他终究还是来了。
两人一路无话，她只好打破寂静，脸上带着微笑，道“连盟主有事找我？”
连城璧与她肩并肩慢慢的走着，眼睛直视着前方说道“曾经的我，以为我不管做什么都会有人在我身后。终究是我以为，终究也是曾经！ ”他的眼里涌上一层水汽，他是不是知道的太迟了。
叶无双看了一眼连城璧，笑的尴尬，心想：这连庄主莫不是吃错药了，不然，他这是在对她诉衷肠？表心意？还是聊他的感情生活，她虽然有点点八卦之心，可是我今天不过跟他第一次见面啊，这连盟主也不必如此啊。但是为什么，她听到他的话会心酸，看到他的泪会心疼。
寒暄几句，叶无双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开。
连城璧看着她消失的那条街道久久没有离开。
天晴，艳阳高照
今天是连城璧任武林盟主的庆功大典。
忙碌了一天后，他来到书房。桌上已放着一个木盒。
是齐天让人送来的贺礼，说是祝他心想事成。连城璧自嘲一笑。
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把剑与一封信。
他慢慢的打开信，信上寥寥几句：
此剑名为：无痕。
剑走锋，刀走阔。你不适合用刀，还是用剑吧。用剑时的你风度翩翩，让人移不开眼。
这区区几句话，是想让他打消对割鹿刀的执念，可是她不知，她出事后，他就把割鹿刀还给沈璧君了。现在割鹿是不是在萧十一郎手里，他也不关心。
信上没有署名，可他知道一定是她。她在打算忘记他之前，就准备好了所有事宜。
放下信，从木盒里拿出剑。他伸手摸着剑鞘上的纹路，这把剑一定有些来历。握住剑柄，稍稍用力，剑出鞘，那锋芒映入他的眼眸。剑身，剑柄，就是连剑的重量都刚刚好，她从来都知道什么最适合他，什么是他想要的。连城璧心中苦涩。
连城璧一连数日都来拜访叶无双，都被齐天拦住，请了回去。
这日，连城璧又上门来拜访。齐天连大门都没让他进。
连城璧希望齐天能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齐天看着连城璧，突然道“人生求而不得的很多，我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可是你却得而不惜，那就该死。”现在的齐天浑身都散发着浓浓的杀意。“她一直都是个没有烦恼忧愁的人，她总是那么快乐，脸上永远挂着笑容。是你，就是你…她为了你哭泣、愤怒、悲伤、心碎，决绝的要忘记一切。你怎么对她的，啊，你是怎么对她的？”齐天愤怒的抓住连城璧的衣襟，露出痛苦的表情。“你若不喜欢她，当初为何要对她好，让她误会。”
“我是爱她的，是我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伤心走一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