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乩同人之桃花诺》桃夭22

28、暮雪白头

　　先前分明就已经受了伤，却又将那玉瓷瓶中九奚山冰泉炼化的药水给了他，还是以这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方式！
　　饶是紫宣，看着面前床榻上似是陷入酣梦中的白夭夭，耳根处微微一红，而且还有蔓延的趋势。
　　这成了仙，莫不是连性子都变了？紫宣心头暗暗叹息，可是心底深处。却越发控制不住蔓延出一丝丝的欢喜。
　　就似这九奚山潺潺的泉水一般，自心底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的小白，长大了。
　　从前一直觉得，若是有他在，小白便是单纯一辈子，也是无碍的。可是现在，察觉到她真正成长的那一刻……
　　紫宣眉目一柔，点点笑意自眼底倾泄。
　　阖上卧房的门，一转身，紫宣撞上了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青帝。但也仅仅只是一瞬的愣怔，紫宣眼底的笑意依旧不曾淡去。
　　“师父，何事？”
　　青帝没有忽略他眼底的笑意，以及那一丝丝面对白夭夭时才有的温柔，倒是一时有些愣住。
　　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眼下却迟疑了起来，他该如何对他说呢？
　　这千年，紫宣为了白夭夭如何，他这个做师父的自然看在眼里。青帝自然也看明白了，自己这个徒弟，远比自己长情。
　　白夭夭不在的这些年，自己这个徒弟是何模样，青帝再清楚不过。眼下紫宣这般高兴，他若是说他们很快又要分别……
　　青帝蓦地闭了闭眼，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但紫宣是谁？以他的敏锐程度，又如何会看不出青帝的欲言又止？看青帝的模样很显然是有事要跟他说，且已经犹豫了很久。
　　之所以迟疑到现在的原因，只怕是难以出口吧。紫宣可没忽略青帝看向他时略有些闪躲的目光。
　　为何闪躲？
　　莫不是……
　　师父要说的事情和小白有关？
　　思及此，紫宣的脸色沉了下来，方才那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似潮落一般散了开去。
　　“师父要说的事，可是和小白有关？”虽然是问句，但紫宣却分明是肯定的语气。
　　青帝呆了呆，似是没料到他居然一语中的，许久，缓缓地叹了口气，神色间沾染了些许疲惫。
　　紫宣神色一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到九奚山的庭前的空地上复又积了一层厚厚的雪，青帝终是缓缓开口。
　　“我昨日观了那丫头的星象…”话至此处，青帝又蓦地顿了顿，看了一眼紫宣的面色才继续道：“云遮月。星辉暗淡，只怕…这丫头的飞升劫数，近在眼前了。”
　　话音落下，紫宣的面色果不其然，还是变了。
　　这一世，白夭夭是花神之女，自出生便丧母。可就算之前那几百年，长芳主一直散养着那丫头，便是白夭夭的仙法再不济，这上仙位，在遇到紫宣之后，便已悄然飞升。
　　仙胎者，飞升第一步便是上仙，继而万年内飞升的便是上神。
　　而上神，则必须要经历情劫……
　　想到这里，青帝看了一眼紫宣的面色，莫名有些心虚。
　　若是情劫，以紫宣对那丫头…真能无动于衷吗？
　　当然，不能！
　　几乎就是青帝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紫宣抬脚就往外走，神色间，一片冷肃。
　　青帝慌忙拉住他：“紫宣！你要做什么！这情劫是每个人必须历的！你若是为了那丫头为难人家司命…”九重天还不要掀了锅去！
　　后半句，青帝没有说出口，但他的神色间，明显就是这个意思！
　　紫宣眉眼间一片如常的清冷，直直地看着拉住他的青帝，许久，缓缓开口。
　　“师父，你曾经问过我，是否动情。”说话的时候，紫宣转了视线，看着庭前扑簌簌落下的白雪，一字一句。
　　青帝怔了怔，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
　　“师父，徒儿的确是动了情，我也只有一颗心，七情六欲，皆在其中。”
　　话落，紫宣快步出了房门。
　　青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这一次，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是，此刻不管是青帝还是紫宣都不知道。卧房门口，半掩的门后，白夭夭原本准备开门的动作顿在那里许久，神色间一片震惊。
　　飞升…情劫…
　　这些，紫宣从未跟她说过。若不是她恰好听到，他又准备瞒她多久？
　　紫宣总是这样！
　　不行！她不能让他去！
　　蓦地，白夭夭似是想起了什么，抬起袖子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心思一转。
　　若是紫宣被不得不做的事情牵绊住，那么，她就能拦下他了！
　　房门之呀一声打开，白夭夭对上青帝神色复杂的眸子。
　　白夭夭却似乎没有注意到气氛的尴尬，甚至，对着青帝扬唇轻笑：“青帝，我现在就去跟紫宣说，北海水域又出现了水行渊。”
　　说完，也不等青帝是何反应，白夭夭转身出了门。
　　“放心，紫宣会回来的。”和青帝擦身而过的时候，白夭夭蓦地回头，笑容灿烂如桃花。
　　转瞬明白了她言下之意，青帝一时却愣住，直到白夭夭身形远去，青帝才反应过来。
　　心绪却是越发不平静。
　　白夭夭这是……
　　这两人之间的情，青帝也是一瞬间的怔忪。
　　许久……
　　青帝自指间汇聚一股纯净的仙力，形成一朵冰花的模样。青帝盯着掌心的冰花，恍若喃喃自语。
　　“罢了，但愿这冰花，助你安然渡劫。不然紫宣，对我，怕又是万年的冷脸罢！”随即神色一肃，手掌一翻，那冰花便追随着白夭夭地身影而去。
　　一抹微弱的白光闪过，那冰花便融入了白夭夭的气息，悄无声息。
　　白夭夭撑伞踏出九奚山大门的门槛之时，紫宣正缓步下得台阶，尚未完全走远。
　　白夭夭心下一喜，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许多，索性小跑起来。
　　“紫宣！”
　　那人闻声回头，略有些诧异。
　　“小白，你怎么…来了？”许是心中有事瞒着，紫宣的语气略有些迟疑。
　　白夭夭将那抹迟疑看在眼里，猛然间一阵酸涩，险些就要落下泪来，忙侧了身遮掩，语气笑开。
　　“我来给你送伞。”
　　说话间已站在紫宣的面前，眉眼俱笑，俏生生的模样。
　　话音落下，白夭夭惦起脚尖，将伞撑在他的头顶，遮住扑簌簌落下的雪，同时伸手拂去落在他肩头的雪。
　　“小白，你……”
　　眼前的白夭夭似乎和平日并没有什么两样，甚至，许是才从被窝里起身的缘故，白夭夭的脸蛋儿还泛着丝丝的红润。
　　可是紫宣的心头，却莫名划过一丝异样。
　　只是还没来得及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白夭夭借着他接过伞的动作，却顺势抱住了他。
　　“小白。”
　　紫宣垂眸，但白夭夭把脸深深他埋进的胸口，让他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紫宣下意识地紧了紧落在她腰间的力道，索性将伞扔了出去。怀里的人儿似是察觉到他的动作，将脸埋得更深了些，身子更是完全隐入了他宽大温暖的狐裘之中。
　　这模样，可不就是一条为了吸取温暖，而拼命往他怀里钻的小白蛇？
　　紫宣一时失笑。
　　“这是谁家的小白蛇呀，怎么越发会撒娇了。”
　　“你家的！！”
　　埋在他胸口的白夭夭语气变得有些嗡嗡的，隐约还有一丝恶狠狠的味道。
　　紫宣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顿了顿，耳边传来白夭夭轻若未闻的声音。
　　“紫宣，你早点回家。”
　　紫宣默了一瞬，白夭夭下意识地拽紧了他胸口的衣领。
　　“好。”
　　只是这一次，应下这一声的紫宣没有注意到，抱住他的白夭夭，那深深埋进他胸口的脸，却是一瞬间落下泪来。
　　九奚山的风雪，似乎更大了些。
　　因为方才扔了伞，这会儿落了紫宣和白夭夭一身。
　　紫宣捏起白夭夭头顶的一片雪，心下却陡然划过一个念头。
　　人间常说，暮雪白头。
　　若真的如此，也是甚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如若真的暮雪白头，也是甚好。
莫名哭唧唧...
画面感直戳内心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