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狂》唐进宝

3、都是能骚的。

　　姜偏哈赤哈赤跑回宽榆水巷，再抄近路跑回12号86胡同。

　　泪眼婆娑的姜世珍，背着行李的许绰，都站在四合院门口等她。

　　“偏偏。”许绰对还在数十米外的姜偏暖声喊她：“快回来。”

　　“哥！”姜偏加快速度跑回他们身边，站在姜世珍旁边和许绰面对面，将身份证放进他衣兜的夹层里，眼眶微热着说：“一路平安。”

　　姜偏性格儿自来暖，只要她笑起来，就觉得这个妹妹好小乖小乖的。

　　“茶馆里的活计你想帮忙就去玩玩，没时间都给她们去忙。”许绰和煦地望着她，看过她的手臂嘱咐：“别再发生伤着自己的这种事，我们很担心你。”

　　姜偏：“是，我都听你的话。”

　　许绰擦擦姜世珍的眼泪，哄小孩似的哄老人家：“我是去上大学的，您别太想念我。”

　　姜世珍黑色银丝交织的花白头发，拢成蓬松发髻固在脑后；脸上横纹纵理现在都盛满了对孙孙的不舍得。
　　她紧紧拽着许绰强劲的腕子，边听，边不住点头，回应的口里却只剩一个字：“唉。”
　　一声‘唉’就是平南巷的家音，千声万语的叮嘱都化成这一个字。老人家眼眶热红，“走吧孩子。我们送你。”

　　平南巷正巷今天太拥挤，许绰从西南方的上二堂牌坊这边打车去机场。过了九点温度逐渐升高，许绰不让她们送太远，坐上出租车就让她们回去。

　　“偏偏，牵奶奶手回去！”车起步，就要驶上正道。

　　姜偏冲车尾挥手：“知道啦，哥！”直到车驶进车流，姜偏去牵姜世珍粗糙的手掌：“我们回家，外婆。”

　　——

　　半程马拉松还如火如荼进行着，人均三个小时的紧张赛程，许戳初心不改地坚持走完半赛。

　　之前和姜偏唠嗑的大妈战友团已经开始在赛道中途吃午饭，瞄见许戳也遗留在她们这个‘长跑老弱病残组’的队伍。
　　异常惊奇，热情冲他喊：“小伙儿来截儿哈尔滨红肠不？”
　　许戳闻声，反应两秒漠声摇头，走两步回视说：“不了，谢谢。”继续走，没走五步路，他是隐约听到“这届年轻人体力真不行………不行”的谈笑声。

　　“戳爷！”

　　叶封踩着山地车从后头狂追上来，暴风似的掠过‘老弱病残’组，追上许戳。

　　暴漫脸呼啸：“靠你怎么回事呢，我跳楼出来去终点迎你凯旋，结果你……你！”叶封不敢相信许戳居然混到和大妈团一个级别。

　　“您这也太弱了吧，体力不行啊。”叶封心里疯狂嘲笑，脸上悲痛欲绝，“赞助商哥哥问你跑得怎么样，我拍胸膛打包票说你肯定前十，点儿问题没有………完蛋，哥哥们肯定再也不听我吹牛逼了。”

　　许戳停下机械似的慢走动作，叶封人车齐刷踩停自觉暂停嘴遁。

　　许戳：“把车给我。”

　　“怎么的呢？”叶封这回学聪明，照做前把车踩远三步外，警惕大佬：“您又想拿我臀部出气？”

　　“没。”许戳目光飘忽不定，低声笼统地说：“我身上痛。”

　　叶封没听太清，“啥疼？”

　　关于剧烈运动后遗症，可能是因为惯性吧，许戳把控节奏慢慢走还好些，稍微停下再使大劲儿，许戳觉着自己骨关节快废得差不多。

　　叶封死缠烂打再问一遍：“您哪儿疼，磕的？我带去骨科医院看看。”

　　许戳睃了他一眼，拿出两分不能再多的耐心说仨字儿。

　　“我胯疼。”

　　“那您这……可不能看骨科了。”叶封担忧脸，却正儿八经出谋划策，“得看男科才中用。试试？”

　　——

　　平南巷子作为遂城名片，是著名古文化遗址街区，并商业开发区。

　　现在的平南巷是由120多座院落组成的大型古迹建筑群。

　　街道铺砖呈鱼脊骨；更有保存较完好的清朝古街道。

　　平南巷上世纪20年代起就包罗万象：茶馆，酒馆，戏馆，麻将馆合称‘四馆上堂’。它的原身就是名声赫赫的大槐胡同。

　　整体布局像个不规则的旋转【田】字。

　　茶馆、酒馆合成‘上二堂’，营业额累积最吸金，面积占据大半个【田】。

　　其中茶馆群落区域是个倾斜的[止]字状。底下那一横因为是倾斜的，就有了著名的‘上斜街’和‘下斜街’。

　　许戳的二层楼就造在下斜街。非常嚣张。

　　马拉松在上午11点正式结束。

　　许戳踩着山地车越过门庭冷落的终点线，归还号码布也算有始有终。听说再往前骑十分钟就是平南巷的‘上二堂’牌坊门。

　　敢情这次马拉松路线是绕着巷子设置的。

　　烈日当头。
　　叶封急赤赤的来电话。
　　许戳刚接起，就听那头吵得不行。叶封躲到门后头说事儿：“戳爷，我买票进巷子里来，人太多不好占座儿，我发定位你快来吃饭。”

　　许戳揣好手机，继续往前面骑行。过了‘二堂’的牌坊，给门卫保安看过自己的居民证，放行进巷。

　　许戳不太认得路，停在绿化道旁边的路标牌。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茶馆区域】和【酒馆区域】的临界线附近，得往西南方向走才是吃饭的地儿。

　　许戳跟着导航，拐了三四条街巷，还没找到具体位置。

　　叶封三来电夺命催。“戳爷你再不来汤都没得喝，人多啊！”

　　“我他妈………”暴躁戳扛着烈日，坐在车座上看四周街景，长得都差不多。‘迷路了’三字儿被他卡在喉咙处。

　　叶封关切问：“你怎么了？”
　　许戳默然两秒钟，改口说没什么：“我晚点儿过去，你先自己吃。”

　　‘啪’挂掉通话。

　　周围游客多，许戳骑车不好操作下来推车走。

　　这条街是不是走过？他有点儿懵逼。都他妈长同张脸，同款垃圾桶同款路灯杆，连穿制服的巡街许戳看都长得一样。

　　“同学，你这要去哪儿？”忽地，一个女生从他后面站出来，指指他的车，说：“我看你绕同个巷口两圈来回骑车。”

　　许戳：“…………”

　　小姐姐年纪看起来在许戳之上。她右边眼角下方有颗不明显但是很性感的泪目痣。很容易给人留下好印象。

　　许戳划亮手机屏幕，说：“我要去悦来饭店。”

　　“啊，那个地方啊。”小姐姐纠结道：“那地方有点小贵，你不如去下个巷子吃炒菜来得划算。”
　　许戳：“我朋友在哪儿。”
　　小姐姐听后点点头，用微表情祝许戳好运，给他指了路。

　　许戳到饭店的时候叶封蹲在门口阴凉处，内三层外三层都是人。叶封饿得前胸贴后背，许戳让他先吃，他想吃也排不上号。只能饿着等许戳来。

　　许戳看了看时间，快12点半。天气热，特别容易让人产生糟糕情绪，他变得烦躁没耐心：“随便找个地方吃吧。”

　　叶封撑着膝盖站起来，捶捶麻掉的小腿，唉声道：“我刚进来看见那边有几家环境不错的店。带你过去。”

　　两个男生并排朝店面走，看了家写着‘各地特色菜系’的店。店里开了空调，进去找空位坐下。

　　一碗牛肉面，一碗盖浇饭，店家贴心地赠送每位顾客特制冷饮。许戳是真的饿了，埋头认真吃饭，没说话。叶封也差不多，吭哧埋头吃。
　　吃完去柜台扫码结账。
　　一碗面，一碗盖饭，统共结账124元。

　　叶封暴漫脸立时再现：“沃特么这平南巷黑店啊……”

　　许戳挤不出精力去找店员理论，还及时拉住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干仗似的讨公道的叶封。

　　“去拿你的车，走吧。”

　　叶封愤愤不平两分钟，不过转眼也忘记这茬，可能不是他买单所以并不是真实肉痛。

　　回到下斜街附近，许戳就认路了。叶封想在他的二层楼睡个凉快午觉。

　　许戳没心情优待他，单字儿一个：“滚。”

　　拉开卷帘门后，许戳指着那家伙下最后通牒：“明早你还来叫？”

　　叶封看见许大佬眼神里超级不爽的戾气。“不敢，再也不敢早上来催您老人家。”叶封举手认怂。

　　然后他晚上就又来了。

　　太阳落下山，许戳刚睡醒。

　　平南巷的夜生活拉开帷幕。叶封来找许戳去吃晚饭。顺便聊聊后面假期的行程，抓紧时间赶紧造起来。
　　再不肆意造作下个月就要开学，没机会的哟。

　　许戳换身干净衣裤，拉下卷帘门。

　　两人朝酒馆地界儿走，叶封有说有笑，许戳偶尔接应两句，说到投机的地方，都是能骚的。

　　俩人都不太认得路，毕竟叶封不住平南巷，许戳也是初来乍到，不熟悉环境。他们仰头看街巷道旁边的路牌。

　　许戳人高，抬手点点最顶那一栏的街名。

　　“这里可以。”他说。

　　因为抻开手臂，连带拉起一边衣角，露出些梆硬的腹肌V线型一侧。叶封不经意间瞄见，视线凝固了一会儿，神他妈稀罕地被许戳长裤的松紧带吸引。

　　那个角度看去，挺惹眼的。

　　两条黑色手织松紧带勒住腰际一圈，留出一小截，一长一短耷拉在许戳胯骨前。

　　叶封的脑回路今天肯定被天使重造过，居然鬼使神差抬手要去帮许戳系裤带。

　　一般校裤也是有松紧带，习惯性系个结。

　　许戳仰头，整个身形笔直，人在仔细研究路线。叶封茫然来袭，许戳低头的瞬间：“——我操。”

　　晚上这边人比较少，很清净，偶有两三个散步的土著居民路过。

　　许戳是没想到，姜偏会在这个时间段经过他家门口。

　　叶封被一脚踹开，顺便还拽掉了许戳的松紧带。

　　许戳就是在这个时候侧目和寸步不敢上前的姜偏对视上的。

　　和！她！对视，上了！

　　姜偏一动不动看着许戳。进退两难。

---

作者有话要说：　　许戳：胯疼耽误速度。
——
过几天我描个平南巷的草图，布局很容易看懂。以后戳仔经常在这里玩。
拥抱。
【爬上重说：平南巷，浪上飞，戳仔偏妹永相随，骨狗在巷口边边求发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