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江湖就我不会武功》不是红糖

25、生计

　　路未然琢磨着，靠脑子赚钱肯定比纯体力活赚得多，他就不信他还赢不了桓少歌。

　　他走上去，和那个站在高处招工的船老大摇了摇手道：“喂，你这工钱怎么算呀？”

　　船老大看了他一眼：“日结二钱，来不来，来就过去排队，还缺最后两个。”

　　路未然数了一下他招的人数，道：“你每天招这些人，搬多久才可以？”

　　船老大狐疑打量他：“你到底干什么的？干活就干，不干闪开。”

　　路未然：“我来帮你干活呀，但是我想和你聊聊……”

　　“没时间，闪开闪开！”

　　“我能帮你省钱啊，你不想听听看吗？”

　　一个前来应招的大汉一肩撞开路未然：“老芋头，还有位子吧？算我一个啊。”

　　“有有有……”被称作老芋头的船老大又瞟了路未然一眼，眼珠子转了转，冲他勾勾手：“怎么个省钱法？”

　　路未然指着渡口搬运重货的工人们道：“他们纵然力大无穷，但你的货更多，我有个省力的法子，卖给你，这样你就可以每天少雇很多人，长久下去可不就省钱了吗？”

　　那大汉嗤笑道：“省力？就你这样的小身板才觉得累，老子不觉得，老子上上下下运十趟也不累。”

　　“十趟不累，一百趟累不累？就算一百趟不累，让你一个人干所有活……”

　　“那我也没问题！”那大汉抢道。

　　路未然道：“你是没问题呀，你老板会嫌你慢呀。”他看向船老大：“您说是不是？”

　　船老大默默下巴颏：“你意思是，有用更少人却还不会更慢的办法？”

　　“是这个意思。”

　　“老芋头，你听他吹。”大汉道，“我看他就是来骗钱的。”

　　路未然笑道：“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种木车，既能一次多载些货，又能用更少的力气……”

　　“车？车怎么往上搬货？我就说你小子吹牛吧？”

　　路未然不理那大汉，只对船老大说：“看你愿不愿意尝试一下。我保证，没他说的那么没脑子。”他指了指那大汉。

　　“嘿？”大汉推了他一把，及时被老芋头拦住。

　　“你说说看，什么样的车？”

　　其实路未然一开始的灵感当然是起重机，但他构想中的类型都很耗成本，零件也比较复杂，船老大未必肯投资，不如换成简单一点的，在他的那个时空，如墨家的斜面引重车就能秒杀北夏了。

　　古人云“三尺之岸而虚车不能登也，百仞之山任负车登焉”，说的就是斜面的物理运用，北夏人民但凡有点力学知识，也不至于这么朴实的过分，非要三尺之岸徒手登之。

　　路未然用随手捡来的树枝，在石沙地上画示意图：“不是普通的牛车，是这样的，要后面的轮子比前面的大许多，中间连接的木板就是倾斜的，和地面形成一个角度。在车的顶端再装一个滑轮，哦，滑轮啊就是……长这个样子……”

　　路未然在这里画些闻所未闻的东西，一时间吸引了不少船工过来围观。

　　如果有当初参加过武林大会的人在场，一定就对路未然画的小铁块很眼熟了。

　　“绳索绕过滑轮，一头固定在后轮，一头吊重物。绳子这么长，保证货物要吊在车梯下面，如此一来，人不需要用太多力气推动车引重车，后轮轴转动，带动绳索缠绕其上，货物则沿着木板被推了起来。”

　　船工们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真的假的？有这么神奇吗？”

　　路未然：“试试就知道了，这样一个车造起来不难吧？”对于这些能徒手削铁的北夏人民，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老芋头明显是被他说动了。路未然撞撞他的肩：“哎，怎么样？这个引重车值不值得你花些银子买下来？我还有些具体细节没讲，你愿意买的话，我就只告诉你一个人。”

　　“什么细节？这车好啊，我这儿也想试试。”有人乐道。

　　老芋头一听急了，摆手驱散众人：“走走走，人家和我说话没和你们说话！干你自己家的活去……”

　　路未然含笑不语，等老芋头打发了众人，笑嘻嘻地看向他：“这个车有点意思，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省力，我就能节省太多时间了。”

　　路未然道：“当然，我不骗你。”他搓搓手，做了个要钱的意思。

　　老芋头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悄咪咪掏出块银锭子塞他手里：“喏，够了吧，你再给我讲讲细节。”

　　方才那说他骗人的大汉还在，看见老芋头给路未然塞钱，马上上去阻拦：“老芋头，你别被他骗了！看他说得像模像样，谁知道是不是那么回事呢？还没试试你就信了？”

　　路未然淡淡道：“我都解释的这么清楚，还不信是你这里有问题。”他点了点自己脑子。

　　大汉不高兴了，当即四处张望：“哪有木板、绳索和生铁？我这就喊张大匠把你说的车搞出来，看看有没有这么灵！”

　　路未然道：“随你咯。”

　　他掂量着那锭银子，故作为难道：“不过这些银子是不是……也行吧，不然你把我说的那些转告给匠师，让他自己琢磨剩下的细节吧……”

　　“哎呀呀呀，”老芋头拉住路未然，又往他手里塞了一块，“这下行了吧！你别走，我要看看这车的成品是什么样！有没有那么灵。”

　　路未然这才满意：“好。”

　　老芋头道：“你若撒谎诓我，钱带不走，人也别想走。”

　　路未然道：“放心吧。”

　　那大汉迫不及待拉着路未然去见什么张大匠，路未然从善如流，见到人后再把那引重车描述了一番，就现场把车造了出来。

　　大汉和老芋头好奇地去试车，而那位张大匠人则激动地拉着路未然的手到一边说话。张大匠人是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初见时懒懒散散，可等路未然把自己的想法一说，他便越来越激动，两眼都放出精光来。

　　“小路，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你和我说说，”张大匠道，“你那套关于斜面的说法，我也早有类似的发现！今天看到你这车，我就豁然开朗了，你快和我说说你还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路未然可不敢借古人的劳动成果邀功：“不是我想出来的，我也是学习到的。不过您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交流交流……”

　　“有兴趣！当然有兴趣，来，我让你看看我的秘密基地……”

　　路未然实在是没想到，赚个外快还能碰巧遇到这么位匠人，也算是意外之喜了。他听张大匠说，因为自己十二岁后觉醒了能力绑定的居然是一把锯子，他就知道自己要成为普通人中的普通人，再也没有往上走的可能了，干脆就自暴自弃，终日和木头为伍，渐渐的也找出些乐趣来。

　　可他的乐趣自然是没有人可以分享的。

　　路未然被他带去了他的秘密基地，原来就是他平时打造各种各样的东西的小型工厂，那里有他做过的各种木械，路未然看了后发现，有不少东西都是很有想法和创造力的，这简直就是个被教育环境耽误的人才。

　　两人可谓一见如故，昏天黑地聊了起来，中间连口水都没有喝过。连老芋头和大汉都从渡口到张大匠家往返了两次了，第一次是去试那车，第二次是回来崇拜一下路未然。

　　先前那质疑路未然的大汉，再也不好意思说他是骗子，老芋头也特激动地又给路未然塞了点钱，嘱咐他不可以把这个车教给别的船工。

　　路未然在张大匠家里一直坐到太阳落山，才想起自己该走了，要是桓少歌回了野寺找不到他，说不定还以为他出事了。

　　张匠人非常不舍，但路未然也没办法告诉他自己的住所，只告诉他：“涪阳有一所无为书院，那里都是像你一样渴望这些‘没用的’知识的人，如果你有兴趣和他们去交流，你就去那里，找一个叫冷青松的人，就说是我介绍过去的。”

　　张匠人应下了。等路未然告辞以后，他坐在一块木板上，忽然反应过来“冷青松”这三个字，是什么分量。

　　无为宗宗主冷青松……无为书院？

　　还有小路……路未然？！

　　他一下子从木板上跳起来冲了出去，沿着路未然离开的方向跑了好远的路，却再也没看见他了。

　　.

　　路未然本来是要回临时据点的，他觉得桓少歌肯定是等着急了。他掂量着从老芋头那赚到的钱，乐呵呵地想，一会儿要好好和小公子炫耀炫耀。

　　那秋海棠一定是囊中之物了。

　　要不要再买条鱼回去，哄小公子给他做鱼吃？

　　路未然想到这立即就脚下打个弯，绕到了主街上去。天色已经晚了，市集早就散了，不过他现在怀抱着“有钱任性”的心思，干脆就找了间看上去非常有排面的酒楼买鱼。

　　上次在酒楼吃了霸王餐，本来看见酒楼就有阴影，可现在有了钱就有了底气，他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去。哪曾想挑了家不知什么来头的酒楼，还没进去呢就被人轰走了。

　　那看门的道，今日酒楼被一什么贾老板包场，闲人免进。

　　什么贾老板？这么大的派头，路未然气鼓鼓地往里一张望，这一望可不得了，居然给他看见了桓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