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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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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屏村的坟地在村子的西边,离官道并不远。
很早以前,村里人病逝,人们大都会在山上寻块风水宝地,起个坟头,安葬先人。
后来这里变成了淮王的封地,淮王发下了指令,不准大家在山上随意安葬,每个村都得有个统一的祭拜场所。
翠屏村的坟场在村西头,周边种了很多柏树,平日里看上去阴深深的,有点骇人。
话说这时已经日上三竿,可坟地里还是不见一丝阳光。
这炳哥和二狗子终于悠悠转醒。俩人使劲眨巴着眼睛,只觉得浑身都痛,等看清自己是被绑在了树上,更是挣扎不得。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猛然间突然放肆仰天大笑起来。
“炳哥,我们还活着!”二狗子感觉幸庆不已。
“是啊,兄弟,咱们活着,只是被女鬼劫了色。”
“我的好哥哥,你说她会不会往后都缠上咱们了,我可还没有娶媳妇呢。”
炳哥打了个寒颤,内心也是担忧而害怕,可是他是个记吃不记打,喜欢逞强的主,听得二狗子这胆小模样,非得摆出一副别出一格的架势来,嘴硬的夸口道,“来了更好,这次哥哥我没觉出味来,等下次一定好好体会一把。”
“下次?还有下次?”二狗子脸都白了,他可不想再经历了。
“下次有什么不好,一夜夫妻百日恩,人鬼都一样,你看,这女鬼虽凶,可任是没舍得把我们两个整死不是?”
“哥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讲了,你快看看树底下的这堆玩意,这女鬼不是不舍得杀死你我,而是想让我俩死得鬼惨鬼惨啊!”二狗子脑门上挂着一头的冷汗,身体僵直,不敢动弹,说话声都轻了许多。
“啊!这么多,这么多蛇!”等炳哥看清树底下的毒蛇时,也被吓得惊恐不已,这可怎么办?难道他们真要命丧于此了?
三角形的头,暗灰色的皮,吐着猩红的蛇信子,眼睛里注满了侵略和掠夺。
它们在炳哥的尖叫声下动了,一点点的沿着树干往上挪,越靠越近,渐渐的盘住了他们的脚,愈勒愈紧。
这还不止,他们还在往上爬,眼看就要爬到腰,二狗子的情绪是彻底崩溃了,大嚎着,埋怨炳哥道,“都怪你,怪你贪色,要不是你出的主意,我会落得这份下场么!”
炳哥也是涕泪横流、大汗淋漓、根根青筋爆出,他也很绝望,听得这话,更是怒火中烧,破口大骂道,“我贪色?你不贪色?还不是因为你调戏别人不成,被人奚落两句就怀恨在心,要不是为了替你出头,我会去爬墙么!”
“好好好,你怪我我怪你,今天你我可都要死了,等到了阎罗殿,咱们就让那阎王评评理。”
“啊!好痛,好痛!我的腿,我的腿要断了……”
“炳哥!啊!啊!啊!救命啊,我要死啦!”二狗子原还准备关心关心同流合污的好兄弟呢,没想到他才说完一句炳哥,蛇却已将他的腰缠住,内腑、骨头俱疼。
此时不远处的官道上,由西向东驶来了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由四匹外表一样的红色骏马拉着,车身上挂了一串金铃铛,雕刻精致,内饰繁华。
马车被簇拥在一行军队中间,马车里的人正在悠闲的看书。
有风吹过,将这一声声的鬼哭狼嚎吹进了那人的耳朵里。
那人皱了皱眉,不耐的丢了书,语气不善,对着车外道,“张寒,你去看看有什么情况。”
叫张寒的应了一声是,打着马偏离了队伍,往山上去了,上了山,一眼就见到了被蛇缠着的二狗子和炳哥,有些惊疑,是谁把这俩人吊在此处?他们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居然会用引蛇粉对付他们。
不及多想,张寒驱着马,直奔过去,手起刀落就斩落了三五条蛇。
二狗子和炳哥大喜过望,对着张寒就是一通乱叫,“谢谢英雄,英雄救命,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做牛做马回报你……”
可惜令三人都没预料到的是,余下的蛇被同伴的血腥味激怒了,在被张寒砍断身子的同时,它们也咬住了二狗子和炳哥的腹部,将毒液射进了他们的身体。
啊!好痛,完了,要死了,二狗子和炳哥的内心同时唱响了哀歌。
他们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
张寒也停止了挥砍的动作,这两人没救了。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可救,只是从救人的成本看,救这两个贱民的命不值得。
“你们为何在此?”张寒冷声问道。
“我们?”二狗子和炳哥的嘴唇开始发黑,脸也有些浮肿,他们口齿不清的说道,“有鬼,呜呜,有鬼。”
张寒不再看他们一眼,调转了马头,顿了顿才又道,“你们有家人么?有遗言没有?”
遗言?二狗子和炳哥气息虚弱,哭得不能自抑,断断续续的道,“我们、我们很后悔……”
张寒一夹马腹,头也不回的走了。后悔?这世界本就没有后悔药,后悔有用么?
来到马车边,张寒对着车窗禀告道,“殿下,属下去看了,是两个村民被人束在坟地,让蛇咬死了,他们说他们见到了鬼。”
车里的人,二十二三的年纪,单从侧面看,完全是优美的五官曲线,是个男得的美男子。
美男子转过头来,却见一双被冰凌包裹的眼睛,让人不由的心生畏惧,胆颤。
这个人正是淮王,是先王与厉贵妃的儿子,曾经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最后被五皇子后来居上,贬到这里。
“哼,鬼?”淮王语气轻蔑,这事他直觉跟霍靖有关,“加速!”
马蹄声嘚嘚,不一会儿他们就进了村。
村里人见这架势,知道是淮王来了,忙都纷纷跪地,口呼千岁,一动不敢动。
张寒上前,朗声问道,“村中可有贵客?”
一孩童声音脆脆,仰着脖子,神色可爱,道,“有贵人,我看到了。”
“带路。”
话音刚落,孩子就直起身飞奔起来,边跑边高兴的说,“我这就带你们去。”
从村口到浅浅家有一条主道,两条小路,前后不到一里地。
也就一小会功夫,小男孩就跑进了浅浅家的篱笆院,脸上喜气洋洋,骄傲的道,“到了,就是这里。”
霍喜早得了主子吩咐,知道淮王一定会来,这回见了淮王仪仗,却难掩惊讶,上去见了礼,等淮王下车,忙道,“殿下怎会也来此,我家主子正在房中休息我这就去通禀。”
“不必,本王自去就是。”
“让小人给殿下带路,殿下请。”
走进篱笆院,看着这一溜的四间新房,淮王眼睛眨了眨,神色莫测。
“哈哈哈,霍弟,你躲这里清闲来了,让为兄好找。”淮王突然像换了一个人,热情的让人傻眼。
“嘘!”霍靖竖起一根食指,示意淮王安静。
见他这幅认真、小心、不搭理自己的模样,淮王也不介意,摆摆手,示意霍喜和张寒不用跟着,自己拉了张椅子在霍靖对过坐了,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拿小刀雕一块木头。
良久,霍靖才放下刀,满意的说道,“再打磨下就成了。”
“雕的是什么好宝贝?看你这一脸春心荡漾的模样,莫不是有了中意的姑娘?”
霍靖有些微脸红,行为藏着些扭捏,将雕好的人像仔细的收放在左胸口,贴着心脏,最后还不放心似的按了几按,道,“殿下莫取笑了,我也是二十来年头一回。”
“是哪位千金?让你这么上心?本王倒想见见。”
“呵呵,”霍靖傻笑两声,摸了摸鼻子,避而不答,转了话题道,“殿下你怎么来了?”
“我么?我当然是接你来了,你可是我淮王府的贵客,我可不能让你呆在这山沟沟里,没得怠慢了你让皇兄罪。”
自从霍靖来了淮南府,他可是一直派人盯着,前几天都好好的,那天黎明却出了差错,在他眼皮底下的人突然不见了,然后碧云山就出了事,今日一早他的人又大张旗鼓的出现在了不远处的镇上。
淮王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理由怀疑碧云山的事就是霍靖做下的。只是双方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他想演戏他就陪他演。
霍靖神色向往,“这里真是不错,我都想就这么住一辈子。”
“别让我猜中,霍弟你不会是被哪个小村姑勾了魂?”淮王贱笑着,又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只要弟喜欢,为兄一定让你得偿所愿。”
“不不不,”霍靖急忙道,“谢殿下,男女私事,殿下就不要掺合了吧。”
“殿下到此,霍某没什么好东西招待的,就请殿下随霍某一起去喝杯茶,尝尝这里的山珍野味吧。”
“得,听你安排,霍弟喜欢山珍野味,这个容易,等回了淮王府,本王就让厨房每天给你张罗着。”
“殿下客气,霍某来此也是为了寥解牵挂,现下恐是还回不去。”
“不急,霍弟终身大事重要,为兄这就陪着你。”淮王说得挺大气,其实言下之意是想监视着他。
“不敢劳烦殿下,殿下政务繁忙,治下黎明百姓都等着殿下操心,霍某岂可叨扰到殿下正事。”
“哈哈哈,没事,霍弟不用担心,本王在哪里处理政务都方便,主要是霍弟难得来,陪你最为重要。”淮王豪爽的说道。话锋一转,又语,“贤弟可听说了碧云山一事?”
“碧云山?碧云山出了什么事?霍某惭愧,最近为了私事耗尽了心力,竟没听闻碧云山的事。”霍靖不好意思的说道,“殿下若有需要霍某帮忙的地方只管吩咐,霍某一定尽心尽力。”
淮王心中冷冷发笑,面上却愈发热情,直道,“好好好,本王就知道霍弟你最能干,武艺也是超群不凡的,怎么样,等用了膳,能不能陪哥哥过两招?哥哥我可是一直想找个机会与你讨教的。”
“殿下过奖了,霍某的一点本事哪能与殿下相比,过两招就过两招,只要殿下到时不笑话我就成。”霍靖知道,淮王已经认定去碧云山的是他了,过招,只是想试探和确认而已,而淮王一定会趁势攻击他下腹伤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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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