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和驱魔师谈恋爱》白淡漠

2、第 2 章

　　他不是人。

　　就在路衍准备下手时，男人说话了，他双眼涣散，颓然地转了转头，但他仿佛知道路衍的来意，问，“杀了我吧？”语气很轻松，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路衍从来没见过求生欲望这么低，还一心求死的...

　　怪物。

　　看了他一会，路衍边拿枪指着他边靠近。这时候路衍看到，他垂在腿上的手心上缠着绷带，上面的血迹已经发黑了。

　　怪不得刚刚一进来就有一股子药味儿。

　　见状路衍把枪收起来，弯腰抓住了他的手，慢慢地解开绷带。但因为太长时间没换药，绷带已经和伤口长在一起了。路衍不敢使劲儿扯，他掀了掀眼皮，看着这张毫无生气的脸，突然就想不明白了。

　　他明明可以逃出去，为什么不反抗？

　　这手心的伤口是多次叠加的，都是在伤口还没长好的时候又被重新划开。旁边的矮桌上放着一个碗，里面是干涸的血迹，传闻说恶魔血可以使人永生，如果他没猜错，前镇长一边在用他的血，养自己的身体，一边又...垂涎他的美色。

　　他是职业驱魔师，任务就是把这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送回他们应该去的地方，可是这次...
　　他总觉得，或许变成这样，并不是这个人的选择？不然他大可以杀了镇长然后跑出去。
　　但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又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他竟然会对一个怪物动恻隐之心？
　　怪物就是怪物，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是怪物。
　　想到这里，他脸色又重回刚刚的冷漠，冷着脸木然地拿出枪，对准了男人的心脏。

　　但这时候，密室外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喊。

　　“出来！”

　　路衍闻声转头，但下一秒，他脚边撞上一个烟雾弹一样的东西，瞬间他眼睛就看不清东西了，过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抓住，然后猛地按到了地上，手里的枪也被抢走了。

　　--

　　“给我倒杯水。”
　　有时候这个人点背是真的没办法，路衍就是。
　　谁能想到，钱镇长邻居大半夜不睡觉看到隔壁有光，以为闹鬼，吓得报警了呢？
　　和他面对面的警长长相威严，肌肉发达，一脸严肃。听到路衍的要求，他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站起来去倒了杯水，然后推到了路衍面前，“说吧，为什么大半夜去镇长家。”
　　路衍喝了一口水，满不在乎说，“您不是说我偷东西吗？”
　　闻言警长笑了笑，然后合上了自己面前的笔记本，往后仰了仰身子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着问，“那你偷了什么？”
　　路衍抿唇长“嗯”一声，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他抬眼，笑嘻嘻地说，“这不什么也没偷着，就被你们抓了嘛。”
　　似乎觉得他的回答没什么问题，警长挑了挑眉，又问，“你今晚是第一次见镇长家里的那个人？”
　　“是的。”路衍点头，但说到这儿他忽然往前探了探身子，神神秘秘地问，“没想到咱这前镇长，还有这癖好？”说着他又啧啧两声，眼神暗示前镇长作风不正，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虚伪的很，“我可是看见那个男人了，被虐待的都不成人样了。”
　　听见这话，警长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反驳，并且似乎默认了他说的是事实，目光满是是对前镇长的厌恶和恶心，但只是一瞬，这种目光就消失了，然后他猛地拍了一下桌面，震的桌上杯子抖抖了几抖，水洒了满桌，“你最好说实话。”
　　路衍丝毫没有被他吓到，“我说的就是实话。”
　　这时，警长沉默了，看着他目光忽然变得深沉，过了一会儿他说，“偷东西需要带枪？而且你的枪里，装的好像并不是普通的子弹。”

　　这位警长也是新调来的，和新镇长一前一后。

　　来之前他也听说过几年前的毒杀案和霍尔先生家的纵火案，但直觉告诉他，这两起案子并没有这么简单，所以被调过来后，第一时间就查阅了案宗。
　　然后果然在里面发现了问题。

　　霍尔先生家那场在火，一夜之间整个宅邸里的人全都被烧死，包括仆人，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霍尔先生家大业大，住在宅邸里的仆人数不胜数，可着火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往外跑，甚至连呼救声都没有，这实在是太诡异了，诡异到像是这场大火是早就预谋好的一样。

　　而毒杀案就更奇怪了。
　　他前段时间无意在一家酒馆碰到了毒杀案凶手的朋友，是一个很瘦弱的男人，在酒馆里当酒保，于是他点了杯酒，和男人闲聊，聊着聊着聊到了毒杀案。
　　微醺中，男人告诉他，凶手连只鸡都不敢杀，绝不可能去杀人。
　　凶手也从来没有抱怨过生活困苦，一直对生活都充满希望，他还有个弟弟，还总是说和弟弟在一起是最开心的，他们只有彼此，他绝不对会在弟弟之前死掉，因为他知道这样弟弟会很痛苦。但这些话，他说给别人听，从来没人信，渐渐的，也就不想再提了。
　　听完这些，他心里的怀疑更大了，而且他一直有个怀疑的人，可他没有证据。
　　但这个人的出现，警长视线在路衍身上扫过，太过巧合了，并且，这个人的任何资料，他都没查到。

　　“你还不准备说？”警长问，“你不想出去吗？”
　　“您想让我说什么？”路衍笑吟吟的说，“不过出去肯定是想出去的。”
　　“那我要听实话。”警长说。
　　“可以。”这次路衍没有在继续插科打诨，回答的很果断。
　　随后他微微眯眼看着警长，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警长似乎对路衍很有耐心，“什么条件？”
　　“我要见镇长。”路衍说，“现在的镇长。”
　　似乎没想到路衍会提出这种要求，但警长沉默了几秒，最后他还是答应了，“好。”

　　警长效率很高，没多久，镇长就赶来了。
　　同时，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袋。

　　警长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文件袋，不明所以，接过来边拆边问，“这是什么？”
　　镇长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坐着跟他挥手的路衍，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转头回来说，“你想要的资料。”
　　警长皱眉从文件袋里把里面的纸张抽了出来，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此刻整个审讯室内外只有他们三个人，等警长把纸上的内容全部看完，抬头问，“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是当年毒杀案凶手的亲弟弟？那个失踪了的亲弟弟？”但随即警长否定道，“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镇长抬了抬眼，反问，“你也觉得这件案子太过草率不是吗？”
　　被说中了，警长沉默了几秒，问，“那你为什么会确定他就是那个人？”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但是，他能把曾经给前镇长写过的信一字不落的背下来。”镇长说。
　　警长似乎还是存疑，“那又怎么样？”
　　“那些信我敢保证，连前镇长都未必看过，”镇长又朝审讯室的玻璃窗看进去，解释道，“所以，除了写出信的人，又有谁能知道信的内容呢？”
　　“说不定他只是看过。”警长反驳道。
　　镇长丝毫不留余地，“或许是，但总不可能全部都看过。”
　　“......”
　　沉默了几秒，警长终于妥协了，“所以你的意思？”
　　镇长笑笑，问，“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想知道，他一直怀疑前镇长和所有事情都有牵扯，但他不确定这位新来的镇长还有曾经前镇长手下的人到底对前镇长所做的事情知不知情，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但现在看来...
　　警长对镇长伸出手，“合作愉快。”
　　下一秒，镇长反握住他的手，“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