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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21 ...


  •   烛九暝走进战场,这里一片狼藉,没有一个活人,只留大战后的余烬。
      她注视着地面上的碎衣,沉默。
      挥手间,肉泥尘土重组成了人形,吊魂罪呆立着,茫然地看着她。

      烛九暝一把取下额饰,开口只说了一句话:“我爹亲呢?”
      吊魂罪顿时双眼含泪,单膝及地,“原来您还活着……皇女,邪皇一直在寻找你啊。”
      风吹过大战后空旷颓废的土地,伴随着这句声音,拂过她的耳畔。
      孤单伫立的孩子一时有些恍惚,许多场景在她脑海中破碎又重来,时间仿佛过了许久,却又只是一瞬,她再次开口,依然是道:“我爹亲呢?”

      吊魂罪深深一礼:“请皇女跟我来。”

      *

      元邪皇听到了脚步声,这种脚步他有些熟悉。
      因为那是不久前他刚交手过的人。

      “公子开明,我不会永远对你手下留情。”他冷淡看向一个方向。
      “谁会仗着你、指望着你、就等着你放水啊~”人未现,声音先至。公子开明几乎是跳了出来,举杖从天而降,一棍劈下。
      “种族存亡之争,生死相搏,不死不休。”公子开明声音转低沉。势如雷霆的一招毫不意外被轻描淡写化去,他收杖而立,神色在轻浮和严肃间变幻:“那谁她爹亲啊 ,我猜你对你的敌人不是哪一个都会手下留情,而你的敌人们……也不是哪一个都会对你女儿不忍。”
      元邪皇凛冽一瞥,一个身影从远处缓缓迈了过来。
      正是雁王。

      *

      时间倒回公子开明追上元邪皇之前。

      元邪皇带着吊魂罪和昏迷不醒的雪山银燕离开,公子开明和鬼飘伶稍作调息,便追击而去,却在途中,遇到了一个人拦阻。
      雁王。
      见到雁王的那一刻,公子开明便知晓,他与雁王的赌约,是他输了。

      三个月内,如果雁王能揭开公子开明身上的秘密,公子开明便在天允山自尽,否则,雁王闭关羽国三年,不得再出。
      ——这是当初地门之战,为了牵制雁王,吸引他的注意力好让他不到处乱搅局,公子开明想出的赌注。
      之后赌注被雁王修改成了假如他做不到便是他自尽,而这只让这个赌注的火药味更加升级。

      而今,三个月未至,为了应对元邪皇这个眼前的最大威胁,公子开明不得不尽其所能,也在雁王面前露出步步破绽。
      当他为了与元邪皇战斗最终自揭身份,随后就见到雁王到来的时候,他便知道了,这一局中,有雁王的推动,是雁王制造了让他不得不掀开底牌的局势,而他披上迦谛圣衣那一幕,对方必然看在眼中。
      对方拦路,也就意味着——此时,假如他不承认自己身上的秘密,雁王就会在此阻拦,令他错过这个围剿元邪皇的最佳时机。

      “前任巨子的弃徒和模仿者……落翅仔,你好歹曾是墨家的人,九界安危,魔世的祸殃,墨家共同的责任,你当真一点也不在乎吗?以九界存亡为筹码,你也不在意吗?”
      公子开明发问。
      “我是否在乎,你应该明白。”雁王神情毫无波动,“我只在乎这场赌局,至于始界回归与否,九界毁灭与否,我……一点也不在意。”
      “真的吗——?”公子开明侧目。
      “应该换句话说,公子开明,继承了墨家魔世分支的释墨一脉传人,你——在乎吗?墨家的责任,佛门救世的情怀,你,在意吗?为了阻止元邪皇,拯救九界苍生,你愿意为此牺牲,成为下一个英雄吗?”雁王连问,气势逼人。

      “你最好快些想出回答。”在公子开明沉默之时,雁王负手而立,“因为,时间在分分秒秒逝去,就在你思考的时刻,或许,元邪皇已经逃脱了。”
      “我不相信你一点也不在乎。”公子开明语速很快,“如果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你有什么必要去找小璎珞,点醒她唆使她让她意识到自己的使命?”
      “只是在调查你的过程中察觉到一点有趣的东西,顺手为之罢了。”雁王依然气定神闲,“为了阻止元邪皇手段频出的你,竟然隐瞒下这最震撼的一招,岂不很有趣味吗?”
      “你不介意失败的第一步,但你应该小心,小心失败在最后一步,那就是前所未有的翻车。”公子开明立即怼道。
      “那……可不是我的失败。”雁王很淡定,“那是千年前释墨两家的失败,也是,你的失败。”

      雁王对公子开明射来的锐利目光视而不见,负手悠然望向天际,语带感叹:“以元邪皇的亲子为武器对付元邪皇,千年前的墨家和佛门,不愧是能最终将元邪皇杀死封印之辈,真是……太狠了。”
      “佛者见佛,魔者见魔,你就不曾想过,真相或许有另外一种可能?”
      “另外一种可能……你相信吗?”雁王讥嘲,“如果你真真正正完全相信,怎不见你带着你的小璎珞,高高兴兴去见元邪皇,开开心心认亲,用这感化魔王与之握手言和?”
      雁王一锤定音:“今日之局,不管是有意为之也好,无意促成也罢,都只说明了一件事——”
      “慈悲,才是最大的残忍。”

      “好了,时间又流逝许多了,你该考虑你还能不能追上元邪皇的问题了,或者,你要放弃这一次机会,把希望赌在下一次上?”雁王再次紧逼。
      “催促,只能说明你也同样在着急。”
      “你可以赌一赌,赌我是否为此着急,堵我是否在乎,试试看吗?”
      公子开明盯着雁王,脑海中突然闪过中原的一个故事。
      两位母亲争一个孩子。县官判案时,让两个母亲一起拉扯这个孩子,声称谁把孩子拉到身边孩子就是谁的。然而最终,县官将孩子判给了先放手的那个妇人,因为只有真正的亲生母亲才会不忍孩子受苦受痛,在孩子被拉扯疼痛哭泣时先放开手。
      无论雁王是否有一丝丝在乎九界存亡的事情,最后的输家只有他公子开明,只能是他公子开明。
      因为,他一定比雁王更加在乎。
      更在乎的那个人,一定先放手。

      “好,我认输了。”公子开明突然认栽,语速极快道:“你心中所猜的都是对的。迦谛圣衣是墨家进入魔世一脉传承下来的信物。千年前有一位墨家巨子遁入空门,从此传下释墨双修一脉,此脉在盛朝时的传人玄奘法师进入魔世,是为魔世支脉的祖师爷。西游记即是对这段历史的变造,取经四人乃至筋斗云和白龙马,都是祖师爷武学、兵器、道具、身法的借代。”
      “很好。”雁王对公子开明的爽快认输和详尽交代表示满意,“我应该感谢元邪皇和他的孩子,若无他们现世这个时机,你不会让我抓到那么多破绽和线索,那么……”
      “十五天后,赌约终止之日,我们天允山见!”
      “请吧。”
      雁王目标达成,正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公子开明却叫住他,“在了结我们之间的事情之前,还有一件你认为趣味的事情,不是吗?”
      “哦?”雁王回眸,声音充满了兴味。

      这一刻,智者心有灵犀,甚至无须公子开明再说一个字,雁王已经明白了公子开明叫住他的用意。
      “以亲情的羁绊为武器对付元邪皇,却无须真正用上那把武器……”
      雁王忽然笑了一声。
      “公子开明,你当真是一个,有趣的魔。”

      *

      “如果我是你,在挥刀之前就会仔细思考,为此牺牲的东西是否值得。”
      雁王缓步而来,开口说道。他未指名道姓,然而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而发。
      元邪皇神色淡然,唯有目光凛冽,只是站定侧目,气势不外发,却隐隐有一种极其危险之感。

      雁王继续讲道:“无论过去如何,此刻,你最在意的两件事物已经分道扬镳了。很难选择不是吗?其实,我能理解这种感觉,无论怎样取舍,总是很难很痛苦的,因为,总有一样东西你必须放弃。”
      “孩子的未来,烛龙的未来,元邪皇,你只能选择其一。”雁王在元邪皇不近不远处站定负手,断云石在他手中现形。

      元邪皇冷笑了一声。
      “千年时间,这人世未曾有多少进步,倒是多了不少……狂妄之辈。”
      元邪皇放下背后的雪山银燕,缓缓抽出幽灵魔刀,“无人能给我选择,天也不能,你……何德何能?”
      混战,一触即发。

      断云石在雁王背后手中飞旋,而雁王面上不见紧张之色:“你选择放弃你的孩子,或者,你想让我以为你会这么选择?”
      “我唯一需要告诉你的,就是我不接受威胁。”元邪皇冷冷地说。
      “你是否接受,我并不在乎。”雁王擅于表现得无动于衷,“我唯一需要告诉你的,也只是——当我在这里面对你时,那个女孩,同样要面对一个比她强大太多的人。”
      元邪皇突然笑了,这个笑,在冷冷寒意外竟还有种莫名意味。
      “狂徒啊,当你把选择摆到我眼前,你应该先问问我的意见,但是或许……你也应该问问另外的人,比如,你所说的那个孩子。”元邪皇笑容中夹杂了某种骄傲一般的东西,他便这般笑着开口:“或者,还有其他某些人同样有意见?”
      他的视线看向公子开明。

      *

      烛九暝跟随着吊魂罪而行,突然,一物疾如电光火石,自天际飞射而来。
      “皇女,小心!”
      吊魂罪率先察觉到危险,挡在了身后的烛九暝身前。
      鲜血飞溅。
      烛九暝怒然向暗器飞来处扬头望去。

      嗯?
      远处的山峰上,凰后手持裂羽铳,她歪头自准星处清楚看到远处的画面,那个应是元邪皇替身的魔族反应速度确实很快,但也仅此而已,取走那边的魔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性命对她来说应如探囊取物——应该是如此的,但是……她似乎有感到什么地方不对劲。
      凰后发出一声妩媚而疑惑的轻咦。
      她直起身,缓缓回头。
      本应在她准星里的女孩,站在她身后。
      这一刻,她才明白这个女孩真正的能力是什么。

      “老三曾经说,你可谓是‘九算的异数’,我真不应该把那句话当做玩笑话。”凰后妖娆地开口,“老七是怎么栽的,我这才明白了——他栽了,不冤。”
      “若是你栽在这里,你觉得冤枉,便去怨你没有好好跟现任钜子搞好关系吧。”烛九暝淡淡地说,“我告诉过俏如来,我不允许任何人阻挡我,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他没有告诉你,是你们关系搞得不好,你只能怨这个了。”
      “我不可阻拦你,是吗……”凰后的神情有些奇异,“如此霸道,你与传闻中那个你,有所不同。但是很奇怪。如果你果然要为了元邪皇而杀人,那你早就该动手把这些围捕的士兵通通杀了。如果你做不到,你就不该大放厥词,如果你做得到,那现在全天下到处都是元邪皇的敌人,怎还不见你动手呢?”
      “我有必要向你解释我的作为吗?”烛九暝反问。她看起来并没有要做什么的意思,似乎只是来看凰后一眼,便要转身离开。“我到这里,只是警告你——不可再一次站在我前方的道路上,否则……”
      “这么娇艳美丽的凰后,如果变成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太太,也很难称一声‘风韵犹存’吧。”
      烛九暝最后回眸看了凰后一眼,便走下山峰。
      她走路的姿态,依然完完全全是个身无武功内力的普通孩童。
      然而凰后已经不可能再把她看做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孩童了。

      “那还真是个可怕的威胁啊……”
      凰后低笑一声。
      “千年前的钜子,会失算吗?雁王,希望事情如你所说一样简单。否则,这个异数,或许是我错失一次良机,下一次就真杀不了的呢。”
      凰后收起裂羽铳,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

      之前吊魂罪化成元邪皇的模样,两个“元邪皇”分别向两个不同方向突围。凰后验证了这边的“元邪皇”是替身,便向另一个元邪皇处赶去。
      并不出意料的是,她到达那边战场时那边的战斗也已结束。
      稍微出乎意料的是,战场上是雁王和公子开明正以言语交锋,鬼飘伶则站在一边。

      公子开明在说:“你说小璎珞那里也会碰到强敌,雁王,我怎么听你这句话不像只是诓骗元邪皇的呢?”
      雁王则在说:“是不是真的,公子开明心里没成算吗?留我试探元邪皇,难道并无第二层目的,好叫我不要去找那小孩麻烦?”
      “当然无,肯定无,绝对无。”公子开明立即连连否决,脸上的表情像受到惊吓和唯恐避之不及似的。“你要是盯上那娃儿,爱怎么盯怎么盯去,反正现在的她和你一个半白不黑,一个半黑不白,如果能内耗,说不定还中和一下,能给我少去多少麻烦~”
      雁王轻笑,公子开明神情忽然有锐利,拉回话题:“这样说来,那边的人,是凰后咯……?”

      凰后正是在此时到来。

      “看来你们没能留下元邪皇。”凰后款款而来。
      公子开明大大叹气:“要是没有这只落翅仔在,说不定我们还能跟元邪皇拼一拼,没想到,留下落翅仔反而是个错误的决定。”
      “这是你做出的错误决定。现在的公子开明简直让我怀疑,九界存亡还是不是墨家共同的责任。”雁王淡定甩锅。

      凰后沉默了一小会儿。
      等等,让她思考下——元邪皇丢了,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两个人相互推诿的局面的?
      虽然这两人一早也不对付,并不是站在同一个战线上……
      凰后好像想到了元邪皇是怎么分裂雁王和公子开明、把一场围杀变成三方对峙的微妙局面。

      “元邪皇,不容小觑的智者。”
      “元邪皇,作为智者也一点不容小看啊。”
      凰后与公子开明突然发出异常相似的感叹。

      雁王则开口道:“他拒绝威胁,但他拒绝的只是空口无凭的威胁。”他总结这一次试探的结论。
      “这个等级的智者,使诈还是不行的。”公子开明叹息摇头。
      “嗯……”凰后大约明白之前发生怎样的事情了。

      雁王在挖掘公子开明的秘密之时顺便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事情,他对那个神秘的孩子也产生了一些兴趣。这事凰后是有所察觉的。那么公子开明以这种兴趣引动雁王去与元邪皇交锋,凰后心想,这也不无可能。
      这两个人,大约是以那小孩的事情为筹码,试探元邪皇的底线,推论是否有利用元邪皇情感弱点掣肘他的可能。只是可惜,元邪皇也是个智慧不属于他们的智者,在他们并没有真正将璎珞掌握的情况下,只是空口的威胁,并不能让元邪皇动摇。
      而且,雁王和公子开明这个组合也太脆弱了。且不提他们之前的针锋相对。雁王是不是真的在乎什么墨家使命、九界存亡,他会不会在他觉得有兴趣时反而与元邪皇组成同盟,这是作为雁王的暂时盟友凰后都不确定且一直在提防的事情,那公子开明会给他多少信任,就更不用提了。
      而公子开明那一边,他曾经与璎珞的亲近程度,也足以成为雁王怀疑他动机纯粹性的理由。
      这么一戳就散的信任,这种脆弱的组合。假如被元邪皇反过来利用,让两人的信任关系当场破裂,一场围攻变成微妙的三方角力——这种事情凰后真是完全可以想象。

      凰后:“……”
      这不是第一次了,她觉得墨家这样下去真的药丸。
      从千年前到千年后,看看墨家巨子都培养出了些什么鬼才吧!

      “元邪皇有那么明显的弱点,却难以利用是么。”凰后若有所思,“他不接受威胁的根由,我倒能猜出一二……”
      听凰后如此说,公子开明瞥了她一眼,突然笑道:“大奶的,你刚才莫不是吃了一口大亏?”
      凰后扫了眼公子开明,这人脸上的幸灾乐祸也太不遮掩,凰后翻了个白眼。
      “这一次,我确实打草惊蛇了。”凰后也不是不能承认自己的错误,她沉声分析之前的行动:“比起预计,那个女孩让我十分意外。我承认,她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掌控的普通孩童,但是……也还远远不到毫无破绽的地步。”
      这下翻白眼的变成了公子开明。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认真起来能吊打十个八个小璎珞,那么你们俩个就尽情认真谋算一个小孩子去吧,我来去盯紧元邪皇的事了,请。”
      公子开明一通毫不留情的冷嘲热讽,充分表达完内心的不屑,摆了摆手,便叫上鬼飘伶离开。

      *

      同一时间,烛九暝和吊魂罪也走在路上。
      这一次,是烛九暝走在前面,吊魂罪跟随其后。

      “皇女,我们真的要去佛国?”吊魂罪很是犹豫,“真的不先去找邪皇吗?”
      烛九暝一步未停,脚步坚定,“爹亲不是他们能打败的,但是你……”小孩回头看了吊魂罪一眼,“我最多只想救你三次。死太多次,我怕你的脑壳会坏掉。”
      三次?吊魂罪一时未能理解——哪来的三次?虽然说起来很荒诞——但他不是就死了……或者差点死了两次?
      “而且……”烛九暝继续说道,“在见到爹亲之前,我也不想死在这里。”
      在凰后天外飞枪那一前,烛九暝虽然能想到会有多少暗藏的针对她的敌意,但还未料到会有人想直接杀了她。毕竟,她站在他们的立场想想,从哪个角度看,活的她都比死的她有价值得多,也安全得多。
      然而这一枪后,她要好好想想会不会有人设计伏杀她的可能了。
      暗箭难防,放在何种情境都是如此。

      吊魂罪心中依然有疑问:“但是佛国……”刚刚追杀他假扮的元邪皇,逼他不得不自爆的人,就是来自佛国的大师啊……吊魂罪忐忑,“佛国的僧人不可能让我们进入吧?”
      其实吊魂罪心里想说的是,追杀他们几百里地才是那些大和尚看到他们的第一反应吧?
      “你放心,佛国有多少个后门,我比那些僧众更清楚,他们连我们的边都摸不着。”烛九暝语气笃定,很有信心。

      烛九暝领着他,果然七拐八拐进入佛国腹地,没有惊动一个人。
      一直来到金龙池畔。
      眼前的情景让吊魂罪震惊。
      “看到了就一起下去吧。希望你能让我不必救你第三次。”
      烛九暝指着一汪池水,对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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