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爱我》深更半夜

66、第 66 章

　　“欢迎乔安来到我们节目做客，请坐请坐，放松一点就好。”
　　主持人如是说。
　　但只要是看过这个节目的人都知道，这是主持人田静惯用的套路，先让嘉宾放松警惕，聊着聊着突然切入一个劲爆的问题，哪怕嘉宾能够想办法圆过去，当时慌乱的样子也很有料。
　　乔安顺从地在田静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微笑着说：“谢谢静姐。”
　　田静给乔安倒了杯红茶，乔安接过后点点头再次道谢，田静看着乔安突然“嘶——”的一下，说：“真是好看啊！而且不是一般男孩子的帅气英俊，是很漂亮的那种，怎么说？俊美，是不是？”最后一句她问的台下的观众。
　　这种谈话节目基本上观众席都会被粉丝们占领，当然是异口同声地回答：“是——”
　　乔安不好意思地看着观众席笑笑，然后咬着嘴微低着头向上挑眼看着田静，眼里满是羞涩的笑意。
　　田静顿时笑起来，又跟下面的观众和镜头说：“诶，他真的好害羞啊，说他好看他就不好意思了。而且我能看得出来其实他是想谦虚一下客套一下，但是他好像也说不出口。”
　　下面的观众们善意地哄笑，乔安更克制不住缩了缩脖子，心虚地笑着讨饶：“别揭穿我嘛……”
　　田静说：“看得出来你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很难得啊。”
　　粉丝们嗤之以鼻，在这娱乐圈，尤其乔安之前和那样的经纪人、队友在一起，怎么可能被保护得很好，光是他们知道的就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糟了多少罪。
　　然而乔安却暗想，果然不愧是一流的访谈节目主持人，真的看人看得很准。他虽然受到过很多不公正对待，也被黑踩过很多次，但其实他一直是有恃无恐的，唯一压抑的只是自己的性格而已，变得自卑又小心谨慎，不然他凭什么拒绝公司和龚立舟安排的那些饭局绯闻，又怎么会始终学不会虚与委蛇。
　　现在有顾衍做靠山，更是不用再有任何压抑，彻底地做回自己。
　　先用VCR回顾了一下乔安之前的经历，聊了些当年参加选秀时候的事情，不只是下面粉丝们骚动不断，连乔安自己也是感慨万分，看着那时候青涩稚嫩还带着婴儿肥的自己，回忆起了无数没有放映在屏幕上的事情。
　　田静问他：“当时有想过自己会成功出道吗？”
　　乔安笑着说：“肯定是有想过的啊，去参加选秀就是觉得有希望出道，怎么会没有想过呢。”
　　“可是当时你的人气好像不算太有把握，看决赛公布排名的时候你自己好像也很意外，有想过会被淘汰吗？”田静追问。
　　乔安点点头说：“也会有啦。因为当时……就排名一直在出道线徘徊，随便哪个人表现更好一点粉丝更多一点，可能我就掉下去了。反正什么准备都有吧，可能不能出道的准备更多一点，因为出道的话只要高兴就好，但是不能出道的话……比较需要事先做好心理建设。”
　　田静说：“所以你一直有宠粉的评价，也是因为对他们非常感谢吧？”
　　乔安再次点头：“对，确实非常感谢，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我不可能出道，更不可能坚持到现在。我只是想尽我所能来为他们做些什么，就像他们努力满足我的愿望一样满足他们的愿望，但其实我觉得也还没有到宠粉的地步吧。”
　　田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下面的粉丝先喊起来：“有！”“有——”
　　谈话被打断，两人同时向台下看去，乔安突然调皮地笑着说：“就是说这样你们就满足了是吗？”
　　粉丝们立刻改口：“没有！”“没有——”“没——有——”
　　田静被双方的对话逗笑了：“哈哈哈哈哈……哎呀太好笑了……你别说啊，你对着你的粉丝就很自然很放松，会开玩笑调皮什么的。”
　　乔安眉头微皱忍着笑，假做嫌弃地说：“实不相瞒，是他们先动手的。”
　　现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等笑声大致平息，乔安这才说：“其实我们之间的关系比较像是朋友吧，他们有时候也会调戏我，会嘲！笑！我！”他转头冲着台下强调着说，粉丝们一边笑一边毫无诚意地否认。“他们不会把我架在一个很高的地方，要求我一定要完美无缺进退有度，所以我面对他们的时候也会比较放松，会跟他们开开玩笑什么的。
　　“我觉得这种状态就很好，我不想……让我们之间有太远的距离。人无完人，这句话所有人都知道，但是一到明星，尤其到自己的偶像身上的时候很多人就不愿意承认。有些粉丝不能接受别人说自己偶像任何不好，其实是因为他自己要求自己的偶像必须完美，这种态度传达到明星们那里的时候并不会让他们——至少我是这样觉得的——并不会让我觉得自己有了靠山有了后盾，而是会感觉到很大的压力。
　　“有缺点就应该指正，指出来才能改，并不会因为别人不说它就不存在。这一点上我觉得他们做得很好，他们能够正视我的缺点，不觉得它是不能容忍的，所以我在他们面前不用小心翼翼，不用战战克克克克……”
　　话题似乎有点沉重了，于是乔安在结尾开了个玩笑，气氛立刻轻松起来。
　　接下来回顾了出道后的经历，包括他被骂被黑，孤僻不合群的传闻，以及从一线流量变得无人问津的过程，再到单飞转型又一次成为千万级粉丝的偶像。
　　田静问他：“当初被全网黑的时候很难受吧？”
　　乔安点点头说：“当然……”
　　才刚说了一句，粉丝们就喊起了加油，乔安对他们笑笑，看起来已经波澜不惊。
　　“没有人会喜欢被骂，而且还是被那么多人骂，那段时间真的……感觉除了粉丝所有人都在骂我。其实被骂还是次要的，我演技不好我跳舞不好，被骂我能接受，虽然肯定还是会难过，但是最让我……不能理解的一点是，不管我做什么都会被骂，我喝水的时候小口一点都会被说娘，我笑一笑都会被说假，说我像个白痴只会傻笑。
　　“那个时候我才17岁，我也是刚刚走出校园的阶段，我之前的人生很单纯，无忧无虑，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这样骂过，而且这种骂是毫无理由的，是我不知道怎么去改变的，所以也会感到很无力。”
　　“哦……”田静心疼地感叹，“确实啊，还没成年呢，还是个小孩儿，就被人莫名其妙地谩骂，心理承受能力也还比较弱，确实是会很难受。”
　　乔安笑笑说：“还好，都过去了。”
　　田静问：“当时有想过要干脆退出娱乐圈吗？我看你之前在见面会上说。”
　　乔安回答：“那个时候还没有。那个时候虽然骂我的人很多，但是喜欢我的人也很多，基本上我能看到的更多还是对我表示喜欢和支持的内容。因为一般讨厌我的人不会特意到我的话题啊微博下面留言，就算有也会很快被他们（指台下）压下去，那我也不可能一条一条全部看下来嘛，我肯定是看最上面的一部分，相当于是他们给我建立了一道防护墙吧。”
　　“那你怎么会知道很多人骂你呢？还有骂你的内容呢？”
　　“这个有很多途径吧。首先经纪人会和谐之后告诉我有哪些其他人不满意的地方。然后，虽然粉丝们可以控评控场，但是话题是不会改变的，一进热搜就能看到‘乔安滚出什么什么剧组’、‘乔安假笑’、‘乔安演技’、‘乔安拖后腿’这些话题，还有包括我参演的电视剧的话题，我参加的综艺的话题，就是那个官方话题，都会有骂我的评论，粉丝也不可能完全控制住其他人的手，总是能看到的。”
　　“所以后来人气下滑粉丝数量更少之后会觉得更难熬了吧？”
　　田静开始进入到试探阶段，粉丝们心有不满，可这是事实，他们无可否认，况且乔安刚刚说过喜欢他们正视他的缺点。
　　乔安倒并不觉得怎么样，这个问题其实他在见面会上就说过：“刚开始会有一点，因为骂我的声音变多了，喜欢我的人变少了，承受的攻击和压力会更多。但是之前也锻炼那么久了，就不会太……那么脆弱，而且人气降低的话曝光度也降低了，不喜欢我的人看到我也少了，所以骂我的人也变少了。”
　　“那为什么还会想到要退圈呢？”
　　“就……因为……完全没人关注我了嘛。我走在路上都没人认识了，跟普通人没有差别，甚至可能还不如很多网红，那我何必还要……每天累死累活地练习，背井离乡，还要控制饮食要锻炼身体，我不如干脆做个普通人放飞自我，想做什么做什么。”
　　当然更重要的是，在那样一个公司，他完全看不到希望。
　　“这种时候身边的队友不应该是最好的倾诉对象吗，为什么会有不合群的传闻呢？”田静状似好奇地问。
　　虽然她问得不带攻击性，但这个问题本身就很尴尬，粉丝们再次不满起来。
　　乔安依然面不改色，略显无奈地耸肩摊手：“因为大家的压力都是一样的啊。我们五个人是一起被骂，一起走下坡，谁也没有比谁好到哪里去，我们互相之间倾诉是没有意义的。你说‘啊，我今天被骂了，我好难过，求安慰’，别人说‘我今天也被骂了，我也难过，谁有空安慰你啊’。
　　“跟其他人说他们也没有办法解决你的烦恼，反而会产生共鸣让大家都难受，所以这种时候只能自己憋着自己消化。你们有时候看我们谁脸色不好看，或者不活跃，其实真的是心里难受憋不住了，然后我本身性格又比较内向，而且年龄小，心理也比较脆弱，可能这种时候比较多吧，就让大家误会了。”
　　他解释得完美无缺，既不贬低队友，也不说自己被孤立，一点点的自嘲反而显得他坦诚又善解人意，别说是老粉被他这种圆场欣慰到心痛，就连不少新粉都感动地说“小安也太好了吧——”
　　田静也有些咋舌。虽然知道明星们背后多半都有公关团队教他们回答问题，做了这么多年访谈节目更是什么油嘴滑舌的人没见过，但乔安眼神清澈坦诚，显然他说这话是心甘情愿的。
　　明明前不久徐铭才利用他伤害他的名誉，而且以前队友是怎么孤立他排挤他的，作为圈内人自然了解更多，他却还能这样为其他人兜底，让她都不太忍心问出更尖锐的问题了。
　　不过为了节目的收视率，该问的还是得问，徐铭的事情不好直接问，另外两位绯闻主角还是可以的：“你跟张旭影帝关系好像特别好哦？你们是认识很久了吗？”
　　乔安停顿了一下，微笑着问：“我可以先喝口水吗？”
　　田静做出猛然惊醒的样子，抬手邀请：“啊！当然可以，说了这么半天一口水还没喝呢，你尝尝，这个红茶很好喝的。”
　　乔安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稳了稳心神。
　　最关键的交锋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