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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 ...

  •   02

      城外郊区的一套别墅里,一个身着褐色羊毛大衣妆容精致的女人站在书房里对着眼前的中年男人说话。

      “今天有个陌生号码打电话过来找你,问我这是谁的电话。对方是一个女的,你说,是不是那个贱人找来了?你那个号码虽然不常用却一直都不曾换过,现在还知道那个号码的人屈指可数,你是不是还在盼望着那个贱人给你打电话来找你——”

      “闭嘴!”对面的男人似乎已经忍无可忍了,“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这些年我联系过她吗?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你左一个贱人又一个贱人,名门千金怎么会有你这样品质低劣满嘴脏话的女人!”

      不知什么触动到了女人,她一行眼泪从眼眶里缓缓流下,“是,你是对我好,可那都是我身为你的妻子应有的体面!这么多年你心里从来没有过我,到现在你还不敢承认,呵,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多年来一直埋藏在女人心中的恐惧与不安还有怨怼一下子全都爆发了。

      楼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听见父母的吵闹声连门都不出,她都习惯了,这么多年来父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动不动就吵架。

      晚上八点十分,皇朝酒吧。

      酒吧里人声鼎沸,五光十色的闪光灯让整个氛围更加的迷幻,三三两两的人在一楼坐着喝酒,有的是来约会的,有的是纯碎来找乐子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棠梨在场上唱着一首又一首经典的歌曲。她的声音很独特,有种饱经沧桑的沙哑,还有种天然的磁性,让人听一遍就能一直在耳边回荡。

      酒吧最暗的角落里,一个十八岁左右的男孩一手拿着高脚杯,一手自然放在膝上,沉醉在舞台那醉人的嗓音里。

      过了几分钟,两个穿着一身休闲装的男孩走了过来,很自然的坐到了他的旁边,很显然他们是互相认识的,而且还很熟。

      “沈向言,你今天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说话的人将手随意的搭在了他的肩上。

      沈向言拂掉搭在他肩上的手,一脸嫌弃的看着身边的兄弟:“这地方热闹,我喜欢!你没事少碰我,万一别人误会了可有损我的名节!”

      男孩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说什么?你的名节?你还有名节吗?哈哈哈哈!”

      眼看着沈向言的脸色越来越黑,另一个男孩赶紧打圆场:“岑宇,你就别闹了!还嫌上次不够惨?”

      正巧这时,服务员过来了:“两位需要喝点什么?”

      岑宇看了看沈向言的高脚杯里的威士忌,道:“和他一样!”

      “那我就来一杯果汁吧。”

      岑宇瞬间就不满了:“顾子昂你怂不怂,居然喝果汁?”

      顾子昂笑了笑:“我也不想啊,可是三人行,必定得有个司机啊!”

      “呦呦呦,原来你是老司机呀!”

      两人正说得热闹,忽然听见沈向言对着服务员说道:“你们台上那个驻唱的女孩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下班?”

      服务员看了看台上的人,老实答道:“哦她叫纪凝,现在可是我们吧里的新秀,很多人都爱听她唱歌。”他看了看表,“现在是九点半,还有一个小时她就下班了。”

      服务员刚走,岑宇笑嘻嘻的凑上来,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向言,你,是不是看上台上那个妞了?”

      沈向言一把将岑宇凑上来的头推到一边,“你给我老实点,别乱说!”

      十点半,纪凝准时下班。

      刚从后台走出来,酒吧的一个负责人将她拉到一个角落里,“纪凝,有位客人点名让你过去陪酒,就是靠后边角落里那位客人。”

      负责人指了指沈向言那个桌,棠梨眯着眸子望了过去,看样子是一群有钱人家的浪荡子弟,在她眼里就是毛还没长全的毛孩子,她可没兴趣。

      “对不起有点李哥,我累了,你找别人过去吧。”

      李哥还有些不死心:“纪凝,那位可是S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你要是过去了肯定能拿不少小费,你最近不是缺钱吗?”

      纪凝毫不动摇,直接拒绝,她才不会牺牲色相来博得他人的欢心。

      沈向言还在等着纪凝过去,可没想到等过来的是个服务员。

      “先生,真是不好意思,纪凝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不方便过来,回去休息了。”

      “哟,这妞这么有个性!”岑宇在一边翘着二郎腿看戏似的道。

      “要不我给您叫个别的姑娘过来?”

      沈向言拿着高脚杯嘬了一口,眼眸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抬起头时脸上是痞痞的笑,他道:“不用了,我明天再来。”

      纪凝现在住的地方是她向酒吧老板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租的,离酒吧很近,而且靠近市中心,做什么事情都方便。

      第二天纪凝拿着手里的几百块钱,到手机店里买了个新手机,办了个手机卡。她犹豫了一下,再次给那个号拨了过去。

      这次接电话的是个声音浑厚的男声。

      纪凝没有再问对方是谁,而是直接道:“我找王宏柏。”

      王宏柏听着电话那头的女声尚且还有些稚嫩,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平缓些些,“我就是。你是谁?”

      “我叫纪凝。”

      只单单四个字,王宏柏鼻头便一阵发酸,姓纪,却不是纪蓉。纪蓉呢,为何不亲自给他打电话!
      纪凝报了自己的名字,听得出来,对方好似很激动,问了她一连串的问题。

      她敛下眸子沉声道:“你问题太多了,方便见面谈吗?”

      电话那头的人仿佛这才意识到见面这个问题,忙说:“好、好好,见面谈,见面谈。时间地点你定吧,我一定过去。”

      “后天下午五点国槐路八号皇朝酒吧,有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我一定过去。”挂完电话,王宏柏的手还是颤抖的。

      棠梨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天,事情就有这么大进展。听电话那头自称王宏柏的人好似心有愧疚,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如今她和前世纪凝找的工作不相同,工作地点不一样,应当是不会再遇上前世那帮骗子了。

      晚上她照旧去酒吧驻唱,唱完后又被角落里那位客人相邀,只是又被她拒绝了。

      岑宇皱着眉,不解自己哥们的意思。

      “向言,你该不会真对这丫头动心了吧?逃了晚自习就为了来看她演出?”

      “你懂什么,我这是娱乐身心!学校那帮老学究们多无聊啊,哪有这里舒服。”

      岑宇给了他一个“你可拉倒吧信你才有鬼”的眼神,倒是没再说话。

      翌日,天气有些雾蒙蒙的,像是美人眼里含着的水雾,化不开散不尽,但并不妨碍出行。

      酒吧的酒保见纪凝这个时辰过来,有些惊讶,“纪凝?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是以后这个点也来驻唱吗?”

      “不是,我来有点事。二楼还有空的包厢吗?”纪凝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只是普通的动作让她做起来倒是有种别样的风情,看得酒保小哥哥的脸有些微红。

      “有的有的,你要预定吗?”

      “嗯,麻烦帮我留一间,我今天有一位重要的客人。”

      “哦哦,好的。”只是酒保小哥哥会错了意,只觉得纪凝是认识了什么大款,即将被包养了。

      四点四十分,一辆加保时捷在皇朝酒吧门口停下,从上面下来一位西装革履五官端正的中年男人。

      一进门就有服务生迎了上去,“先生是坐大堂还是坐包厢?”

      王宏柏的脚步停住,打量了一下这家酒吧,皱了皱眉道:“这里有一位叫纪凝的吗?我找她。”

      酒保耳朵尖的听见这句话,忙迎过来道:“有的,纪凝小姐在二楼包厢等您,我带您上去。”

      王宏柏上去后酒保便下来了,旁边那个小服务员悄声道:“纪凝是不是钓到了大款?看刚才那个男人好像很有钱!”

      酒保小哥哥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但他没反驳也没附和,其实心里大概也是这么认为的。本来他还想追她呢,这下子可一点希望都没了。现在的女孩怎么都是这样,为了过上好日子宁愿和一个跟自己年纪相差很大的男人在一起。

      包厢里,摆着几个小菜还有小酒,王宏柏自进门起便一直盯着纪凝不放。

      像,实在是太像了。

      纪凝的容貌有八分都随了她妈妈纪蓉,如今王宏柏更加确定纪凝和纪蓉有关系了。

      “纪蓉是你什么人?”王宏柏率先问道。

      纪凝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一身西装熨烫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个褶皱,戴着名牌腕表,头发乌黑,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留过什么深刻的痕迹,年近四十的人看着像是三十出头的。

      “纪蓉是我妈妈,我叫纪凝。”纪凝一边观察着他的神色一边说道,“是她叫我来找你的。”

      “她呢,她为什么不亲自来找我?”王宏柏此时眼眶微红,语气有些激动。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找她,却始终找不到。

      “她死了。”

      “你说什么?”王宏柏像是听到了什么噩耗一般,久久缓不过神来。

      “我妈妈在半年前得了重病,家里没钱医治,然后病死了。死之前她让我拿着东西来找你。”

      纪凝将那张相片拿出来放到了桌上,王宏柏双手微颤,拿过那张老旧的黑白照片,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决堤。

      这是一张合照,照片上的女人笑得扎着一个马尾,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照片上的男人一手环住女人的腰,一手放在身侧,眼里都是幸福。这是多年前纪蓉与王宏柏的合照,看得出来,两人很恩爱。

      王宏柏很悲痛,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我当初……给她留了电话还有地址,让她来找我,她怎么……那么倔呢!宁愿死……都不愿意来找我……”

      “凝儿,爸爸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他拿面巾纸擦了擦脸,定了定神,道:“你说吧。”

      “你当初为什么要抛下我妈?”棠梨觉得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这具身体内心深处想要奔涌而出的情绪十分剧烈,她知道,那是真正的纪凝。

      她的心愿还未了,灵魂还没有彻底离开。

      她并不禁锢纪凝心底的情感,反而任由她发泄:“你知道这十八年来我妈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每天早上我妈都要去市场卖菜,下午去做清洁工,就连晚上都还在缝缝补补!而你呢,这些年你在哪?我出生的时候你不在,我一岁时生了一场大病的时候你不在,我妈没钱给我交学费一天打三份工的时候你不在,我们住在狭小的出租房里交不出房租被房东骂着赶我们走的时候你不在,我妈生病没钱医治的时候你不在……你缺席的这些年,拿什么来弥补!”

      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指责,伴随着尖锐的声音,纪凝脸上也湿湿的,眼睛里满是怨恨和委屈,多年来心里积累的怨气一下子爆发了。

      王宏柏看着眼前指责自己的女儿满心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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