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戏精指南》阮箫

3、新手村大佬

　　第三回 信口开河嬷嬷训女 出师未捷新手折戟

　　灰姑娘都讲了，睡美人还会远吗？

　　要不是蓝胡子太过惊悚，怕黛玉接受不了，王瓒都准备来大讲一番——这是他以前比较喜欢的黑.童话。

　　这几个西洋故事，直说得王瓒口干舌燥，唾沫横飞，当然也自觉精彩。声低处娓娓道来，高潮时手舞足蹈，状若癫狂。

　　黛玉听得入了神。

　　美妙的歌声仿佛还在耳边，轻轻诉说，轻轻呢喃。
　　夜空中的繁星点点，月华如漾，浸湿了女子鬓香的卷发。南瓜为舆，水晶作履，念叨着神秘咒语的神仙教母。不远处的宫殿烛光摇曳，杯盏精致，上面描金的诸天仙女显得光辉灿烂。一曲华尔兹过后，又是彻夜狂欢。绣满玫瑰花的裙摆把一切徐徐旋开——

　　神奇的国度。

　　作为一个古代女子，黛玉虽然聪明灵秀，才情出众，堪称当时闺阁中的佼佼者。可是她自幼养在深闺，“封建礼教”四个大字，把她束缚得紧紧的。虽然她对此很有些不以为然，却是丝毫不敢表露出来的。

　　此时乍闻一国之中，女子竟能行得如此快意事。故事是这样荒诞，却又这样美丽……

　　“讲完了？”

　　直到王瓒猛灌了两盏茶后，黛玉才恍惚发问。

　　王瓒点头，拿袖子抹抹嘴巴，做个总结：“这一出，便叫做《欢喜记》，故事大略虽不免落了俗套，却旨在谈理叙情。”

　　黛玉问道：“情？情字何解？”

　　“呃……怎么说呢……”

　　一提到这个话题，王瓒就有点卡壳了。讲讲故事就算了，都是现成的，有些情节记不得的更是可以含糊过去，没想到黛玉还会追问。

　　感情这东西，谁又能说得清呢？

　　可是看着她黑嗔嗔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他心里莫名有些触动，只好拿话来搪塞，“姑娘这可就难为我了，雪雁年纪小，哪里识得情滋味？”

　　黛玉一时愕然。

　　王瓒想起了什么，忙道：“情之一字，实在千头万绪，难以说清……”

　　就添油加醋，把系统君的话复述了一遍。

　　黛玉听了，拊掌赞道：“善哉，真好见解！”又有些疑惑，“素来见你不甚灵慧，更兼有几分浑浑噩噩。虽比我大，却如一个小孩儿般。气得乳娘几番责骂你，说你糊涂。怎么……”

　　林妹妹真是敏锐！

　　王瓒信口胡说：“姑娘忘了？每回先生上课，都是我在旁服侍笔墨。听了一年多的圣人言，纵然是只大大的呆雁，也该晓了些人事吧？”

　　黛玉并不是那等寻根究底之人，闻言笑道：“好个雪雁，你竟悟了，倒是我素日轻看了你。”

　　这话是林才女亲口说的，虽然夸的不是自己，王瓒听了也着实窃喜，又有点不好意思，就给黛玉掖了掖被子。

　　正欲说话时，乳母王嬷嬷走了进来。

　　她斥道：“雪雁，你又混说个甚？半下午了，给姑娘净面没有？晨昏定省，吃饭睡觉，都要有个规矩，荣国府规矩大着呢！你就知道胡缠着姑娘说些歪话、怪话，女儿家家的，不嫌臊！”

　　“事也不好生做，毛手毛脚，成日家不是打了盘子就是跌了碗，白生了一副聪明面孔。又好吃，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丫头！仗着姑娘心软，打量着姑娘好性儿，就敢上头了是不是？”

　　“姑娘进了京，就不是在我们自己家了。虽说是嫡亲的外祖母，可偌大一个国公府，人多，是非就多。凡事也须谨言慎行，免得被人家看轻了去，跌了林家的面子。你们年轻不知事……”

　　“荣国府架子大……”

　　“林家世代书香……”

　　“去世的太太吧啦吧啦……”

　　“所以你们就更应该……”

　　王嬷嬷年纪不算很大，看起来也是个干净清秀的妇人，却满嘴的老妈妈论儿，絮絮聒聒，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讲。黛玉不得不讨饶：“妈妈，我晓得了，晓得了。雪雁不过是看着我闲坐无事，替我解解闷儿罢了。这丫头年纪虽小，行事却有分寸，妈妈很不必担心。一路上舟车劳顿，水土不服，妈妈才刚病了一场，不要劳累，快去歇着吧。”

　　主子发了话，王嬷嬷虽是乳娘，可也不好再说什么。咕哝了几句，就起身朝外走，对雪雁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上。

　　可是等了半天，王嬷嬷也没见人出来，心里的火“蹭蹭蹭”往上冒。她探头看了眼内室，黛玉好像睡下了，就轻手轻脚走进去，揪住了雪雁的双丫髻，半拉半推的，把她给提溜出来。
　　这丫头反了天了！

　　王瓒本来心情也挺好的。见识了林妹妹的盛世美颜，又顺利与她搭上话，相谈甚欢，正准备再说点什么，提升一下NPC的好感度，顺便攒攒积分。

　　谁知一个唠叨妇人进来，打断了进度不说，莫名其妙被训了一顿，骂得好惨……
　　这个更年期妇女居然还敢瞪我！
　　还揪我！头皮好痛！

　　在大船的最后一间舱房，王嬷嬷的絮言说教声里，王瓒眼泪汪汪地捂着头，怨气值达到了顶峰——

　　“你谁啊你！”

　　王嬷嬷脚一软，险些跌倒。
　　她扶住桌子，反手两巴掌就打在王瓒身上，“我是哪个？我是你娘！”

　　王瓒：“！！！”

　　“小蹄子惯会装疯卖傻，假痴假呆困思懵懂教侬姆妈丢丑%#\\\'%&!#&…@$#**#。”

　　谁知道你是我……呸雪雁的娘啊！
　　苏州方言我听不懂啊！
　　喂我到底是来干嘛的啊！
　　系统君救命啊！！！

　　王瓒哭唧唧。

　　刚才拉拉扯扯的，雪花膏一下子掉在地上，淌了一小半。他心疼地把它捡起来，想了想，又把地上的一点雪花膏在手上沾匀，以免浪费。

　　系统君叮嘱过了，这小东西金贵着呢，用完就没了。

　　诶，好像有哪点不对……

　　【呀哈！宿主！林妹妹的好感度你刷得好快！蹭蹭蹭往上涨啊！】

　　【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还有15点，你就可以出新手村了！】

　　王瓒缓缓扭过头……

　　王嬷嬷惊恐地指着突然出现的系统君，嘴唇颤了又颤，半天说不出话来，宛如被掐了脖子的尖叫鸡。她索性白眼一翻，就此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