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妻》1114克

30、第三十章 远点

　　然而，白芨还没碰上门，倏然开了，华乾玉依旧一身玄衣，扫了眼白芨，径直侧身走过。
　　白芨的话堵在嘴边，僵僵把手放下，有些窘迫。
　　雨停了，只是南沙镇看上去更加破旧，空无一人。
　　那个小孩是从哪冒出来，无从得知。
　　武兵带走几个人去牵马车，没多久就回来了，神情难看，单膝跪在华乾玉身前，“爷，马车货物全消失不见了。”
　　寻常贴身衣物没了不打紧，偏偏马车上有皇帝赐给阳辽的物资，华乾玉微服出巡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物资一丢，京城里肯定会掀起风潮。
　　华乾玉似乎不在意，淡道，“去重置一批马车。”
　　武兵还想再说什么，让伊宁一掌摁住，“主子自有分寸，你照做就是，一个大老爷们磨磨唧唧做什么。”
　　武兵最讨厌就是磨磨唧唧，翻身要遏制住伊宁，但伊宁比他更快，一掌推开他，接而快步跟上华乾玉。
　　有华乾玉在，武兵自然不好做得过火，憋着一口火气，去找马车。
　　伊宁对武兵同样看不顺眼，好在罗路不在，否则连罗路一起不顺，这两人臭脾气上太像了。
　　兴许下过雨的缘故，南城镇寒气阴深，有几个随行得下人禁不住打冷颤。
　　白芨更甚，昨天晚上为了埋葬小孩，淋了些雨，身子底本身就薄，感染了些风寒，而华乾玉走得极快，她跟着需要费很大的力，没一会儿，满额是汗，身上也浸透了，被风一吹，直发抖。
　　白芨没有吭声，昨天的事情后，她和华乾玉好不容易容缩又一次化成冰霜。
　　南沙镇走到尽头了，一个小镇竟如此之小，好比京城一条街，但就因为这样，没有人敢掉以轻心，诡异之感越发加重。
　　武兵办事极快，找来六辆马车。
　　华乾玉在伊宁耳边低语了一番，先前上了第一辆。
　　白芨和止楚对视一眼，以为与先前安排一样。
　　谁知，伊宁拦住了，“王妃，您和楚侧妃坐第二辆。”并没有解释为什么。
　　白芨脸色白了白，深深看着紧闭的马车，捏紧帕子，转头去了第二辆，止楚也好不在哪里去。
　　因为身体欠佳的原因，白芨一上马车就闭眼睡觉。
　　现在无人，止楚也懒得在去装样子，索性窝在一边冥思。
　　接下来，一连两天华乾玉没从马车出来，饭菜都是由伊宁送进去，大半人开始对白芨不满，但凡只要她提醒一句话，就会被议论成多管闲事。
　　盲目，
　　言论，
　　尊卑是会摧垮人的。
　　幸好，再过一天就到阳辽。
　　头天晚上，一行人在郊区树林里搭帐篷歇息，白芨坐在火堆旁，靠着树，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对面那辆马车。
　　华乾玉还是没有下来。
　　白芨隐去眼里的痛楚，她不是没想过靠近，止楚去过，武兵去过，都给拦了下来，何况她呢？
　　到了吃饭的时间，止楚拿着干粮和竹筒过来，见白芨一动不动盯着车，不着痕迹扯了扯嘴角。
　　止楚递上干粮，“别看了。”
　　白芨却忽然问，“她经常这样吗？”什么事都一个人。
　　止楚愣了会，随即看向马车，说：“爷的心思不是谁都能去揣摩。”
　　白芨接过干粮，垂眸没在说话，似乎对止楚的话不可苟同。
　　止楚却在她边上坐下，说：“她就像这天上的星，生来注定驰骋天下，没有谁能轻易走进她的心里，我跟她认识这么多年，没见过有人入了她的眼。”
　　白芨抬头看向天空，零散的星一闪一亮，轻说：“她的心思没人能揣摩，是因为没人去为她想过。”
　　止楚嗤笑，“这世上没有比我更在乎她的感受，她想做的事我陪她做，她做的事我决无异议，要是哪一天她成魔，我也会为魔，陪她左右，你能吗？”
　　白芨没回，止楚脸上缓缓舒展开得意的笑容，接着说：“你本就不该出现在她的人生里，爷一向不喜为人所难，离开还来得及，自知之明才有生存，别什么时候把命丢了都不知道。”
　　白芨似疑窦，“丢命？”
　　止楚看着她，眼神像看一个无知的人，顿时觉得自己那些大惊小怪的想法可笑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能入华乾玉的眼，她起身直接走掉了。
　　白芨不在意低头啃干粮，忽间一声箭啸声凭空传来，亏她有极强的敏感度，偏了头，那支箭直直插入树中，很快伊宁一只手把她拉了起来。
　　“躲我后面。”
　　接而伊宁就顾不上她，冒出来的刺客太多，上次是二十三个，这次至少是三倍。
　　不过白芨也没在意自身的安危，她的视线没离开过马车，忽间，一个黑影偷偷摸摸朝马车去，白芨还来不及想，就跑了过去，当她就用身子去跟那刀比软硬时，肩膀就给抓住，往上一提，气息一紧，脚稳稳落在马车上。
　　“王……”
　　华乾玉直接将她推进马车里，一脚踢向刺客。
　　她的出现，让刺客疯了一样涌过来，以至于伊宁有片刻停息后，又吊了起来，立即扑向马车的方向。
　　不过有华乾玉在，这些刺客显得不够看，但不知是不是武兵的错觉，华乾玉的力气比以往要虚浮一些。
　　被迫躲进马车里的白芨，莫名闻到一股中药味，一边又听着外头的打斗声，心灵不定，捂着胸口，强迫自己呼吸。
　　白芨担心得厉害，但自己又不会武功，只能趴在窗口听着声音探知情况，然，脚微弯就踢上一个罐子，药味扑鼻而来。
　　这……
　　华乾玉受伤了？
　　白芨瞪着眼睛吃惊去查看罐子，借着微光，她看见满满的药渣，还有未退的温度，显然这是准备喝得药。
　　马车里坐的只有华乾玉一个人，这几日来的不露面。
　　白芨思绪乱成一团，外面的声音也停了，她顶着稀里糊涂的脑子快速出了马车，地上七七八八残骸让她掀起一阵反胃，捂着嘴硬生生给压了下去。
　　白芨跳下马车，干燥问，“王爷，你是不是……”受伤了。
　　后三个字白芨没问出来，当即领帅受了伤的消息传出去，只会不利，她想，华乾玉应该知道她问什么。
　　可华乾玉沉默，连个正脸都没给，让白芨不安了，空气弥漫的血腥加速她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