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零年代》叁点四

2、上辈子

　　许阳被她推得愣了一下，可是接下来看到她红扑扑的脸颊，滢滢泪光的眼睛，还有紧紧抿着的嘴唇，都让他觉得鲜活无比。

　　伸出手触碰她的脸颊，轻轻的触碰她抿起来的嘴唇，来回往复，王玉秀还来不及反应，他的嘴唇就从她头发到额头再到脸颊，动作急切却有章法，好似演示了千回万回。眼看着就要到他用手摩挲的唇瓣了。

　　一个孩童的叫喊声使他怔仲了一下，随即就感觉自己掉入了水中，略有些凉意的水覆身而来，使他的脑子有些清醒。

　　他抬起头，英俊的脸上显然是不可思议的模样。许阳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一个石子打中了腹部。

　　溪岸上上有一个孩儿童怒气冲冲的看着他，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你个坏人，姑姑是我的，才不是你的，姑姑会等我长大的，胖球儿会娶姑姑的，绝对不会是你这个坏人的媳妇儿的，我要回去告诉我爷爷，哼～”

　　王玉秀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被她推下水的许阳，就听见胖球儿的一番话，不用想也知道刚才的那一幕全被胖球儿看到了，而且胖球还听到了她没听到的那些话。

　　她拾起木盆，涨红着脸赶忙走到胖球身边，“胖球儿，我们回家吧！”王玉秀的声音里有一丝颤音，十八岁的小姑娘，还从来没有这样的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今天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甚至是恐惧的，不知道这个知青到底是怎么了，唯有离开才是安全的。

　　王玉秀没敢看水里面那个呆愣住的男人，她现在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

　　王玉秀急着回家，可是现在胖球儿的姑姑占有欲尽显，抓起一块石头又向溪水中扔去，“你再抱我姑姑，我就让我爷爷给你安排最累的活儿，不许抱不许亲。”

　　玉秀快要哭出来了，这个小霸王怎么什么都说，而且她始终能感受到身后男人的目光一直萦绕在她身上，她始终没敢回头看一眼许阳，赶快的拉着胖球儿离开了。

　　许阳从小溪中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有疼痛的感觉。
　　身上的衣服全都湿了贴在身上，健硕的身型一览无余，许阳低头看了一眼，嘴角上扬，幸好阿秀离开了，不然......

　　在太阳下将衣服晒得差不多了，许阳才慢悠悠的往知青所走，一路上也没看到什么人。

　　走到知青所的空地前，树荫下放着宽大的凉席，两个男人正在树下休息着，见到许阳走过来两个人都偏过头来看他。

　　许阳的脑袋晃了晃，想起来这两个人都是和他一起来的知青，稍黑一点的是李向前，另一个寸头的是卫瀚文，他记得两个人都挺正直的，恢复高考之后也都上了大学，其中卫瀚文还是他的校友，都考上了京都大学。

　　等许阳走进之后卫瀚文坐起来问道 “许阳，你去哪里了？”

　　许阳的手指了指小溪的方向，对着两人说 “天太热了，去溪边凉快凉快”

　　两人点点头，李向前对着许阳说“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还得继续上工呢，今天上午队长和我说，让你明天上午去队长家的地去帮忙。”

　　许阳边点头边说： “好，那我就先进去了。你们继续休息。”

　　许阳进了屋子，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心跳加速，他抬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怦，怦，怦…真实的心跳，鲜活的阿秀，在刚刚都出现在他眼前。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狠狠的将阿秀拥在怀里，让自己感知她的存在，一辈子也不放手。

　　想起今天下午阿秀在他怀里颤抖的身躯，羞红的脸颊，还有贴在他胸前的软绵，以及怦怦的心跳。

　　这都是鲜活生命的象征，这是活着的阿秀，而不是躺在他怀里的那具尸体，也不是相框里那张没有变化的照片。

　　许阳想起上辈子那一幕幕，他的心痛得好像无法呼吸了似的。

　　上辈子，他来到杨树村的第二年，想要获得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因为心里这点隐蔽的心思，就打上了队长的侄女王玉秀的主意，他注意到这个女孩，性子软弱，有时候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反击，和人说话时总是一副文文静静的样子。

　　老王家就这么一个女孩，他能从她的外表看出来家里人都很疼她，在老王家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上门给王玉秀相看的人之后，他看懂了王家人的意思，他们想要招赘。

　　在大学生名额面前，时间不允许他多加思考，他先是和王玉秀走得近了，然后再上门提亲，在王家贵面前说出自己可以入赘的想法，又立下誓言说会一辈子对玉秀好，才在经历了几个月以后成功娶到了王玉秀。

　　他当时是欣喜的，因为想要的即将要得到，而王玉秀虽然性子软弱，却是温柔善良的一个好妻子，只是有些不善言语罢了，他们之间的共同语言很少，他一心想回城，从来没有在意过她的想法。

　　在他即将要得到工农兵大学生名额的时候，国家恢复了高考，他也参加了高考，可是他把希望全部放在工农兵大学生这里，怎么会有心情复习，惨败而归。

　　经过了两年，他终于考上了大学，而他们也有了一个女儿，因为他不想让他的女儿一直生活在农村，将两个人接到了城里。而那个女人，似乎更加沉默了，只有在女儿和父母面前才会露出一些笑容。他选择带着孩子和她一起去读大学，毕竟孩子不能没有母亲。

　　他在大学的时候认识了导师的女儿，两个人在一起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就在这暧昧朦胧期间，有一次晚上他和导师的女儿吃完饭回来，看见她在厨房的角落里哭泣，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再也没有听到她温温柔柔的叫他阳哥。

　　他的心在那一瞬间，揪成了一团。在那次之后，他收敛了很多，早早的回家陪着秋儿，也更多的看到了她的笑容，他的心在她笑得那一瞬间好像融化了一样，软得不行。

　　在寒假回家的途中，他们乘坐的小车出了车祸，许阳不知道弱弱小小的她是怎么迸发出这么大的力气，将他和秋儿推了出来，而将自己陷在了车轮下面。

　　他忘记了他当时的感受了，应该是窒息的快死了吧，他不记得了......

　　他跟着她的尸体回到了小岗村，跟着她走完了最后一程。

　　丧事办完之后，王家富一家人，王家贵夫妻俩凑在一起，李桂琴抱着许秋儿哭个不停，许秋儿之所以没有姓王是因为玉秀当时强烈要求第一个孩子要姓许，那好像是许阳记忆力她唯一一次那么强硬的说话。

　　王家贵夫妻两个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许秋儿窝在外婆怀里望着许阳，王家富沉痛的看着许阳 “玉秀现在回家了，你也不要出现在我们老两口面前了，秋儿这孩子你带走吧，去城里生活吧，玉秀说过，你都值得更好的，而不是她这样一个妻子”

　　王家贵说着，然后侧过身看着窝在李桂琴怀里的秋儿，秋儿的眼睛像极了玉秀，他的眼眶又开始泛红，“你和秋儿明天走吧，我们老两口不想再看见你，你也不用带秋儿回来，我们就当你从来没出现过，你好好照顾秋儿，这孩子你看得重，我们也觉得你能照顾好她，今天就让这孩子再和这老婆子多带呆一晚吧！”

　　“我这辈子没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可是我欠我女儿的，这辈子也还不清了，当初是我的错，听信了你的一面之词，你没心没血，不，你是对着我的秀儿冷心冷血……” 王家贵说着说着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号啕大哭...

　　就这样，他的上辈子似乎挺留在了那些年那几天，扶养孩子，读大学，找工作，为了什么而活着，他记不清了……

　　许阳抬手摸了摸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和面庞，这辈子他一定要和她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