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观看的85场电影》长攸宜

21、chapter 21 微甜也酸

　　真正的勇气，在于放人生路。——《霍比特人1》

　　司雨珂
　　我的脑袋已经快要爆炸。
　　在我到了餐厅以后的这短短两个小时之中，小花已经对我抱怨了太多凌逸阳父母的事。
　　“你不知道，他爸妈是身处事业单位的领导啊，听我一个外地的，立马就脸色都变了。我可是提了一大堆东西去拜访，什么山珍海味还一堆补品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他们倒好，一进门就连个拖鞋都没给穿，让我尴尬地站在门口，还是凌逸阳给找的拖鞋！”
　　我笑着回答：“往好的地方想啊，至少人家让你进门了。”
　　小花依旧滔滔不绝地说：“可哪怕装也得装成欢迎的样子，再难为人也不能一进门就甩脸色吧？”
　　我漫不经心地用勺子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她那模样和说话的语气，还真的是被气到了。
　　“那凌逸阳呢？他在一边做什么？观战？”
　　小花唉声叹气：“凌逸阳要是一声不吭也就好了，问题是，他这脾气一点就着，还和他爸妈吵起来了，你初次见家长不能这么来啊！”
　　“弄了半天，怎么你先见凌逸阳的家长了，是不是反了啊？”
　　我从没和谁走到见家长的这一幕，但就这么一听，怎么都觉得也该凌逸阳主动见见小花的家长才对。
　　“是，我们家远嘛，这不还没过年，我就想走之前见见他父母，再怎么恋爱，我们总得谈出个什么结果啊。”
　　恋爱的结果是什么。
　　要么分道扬镳，要么跨入婚姻，说起与子偕老还早一些，一些人好不容易熬过了恋爱，可总没想到婚姻却是一大难关，像司律师和我妈都没熬过去，几何姐没熬过恋爱倒是有了孩子，婚姻有如此美好吗？所以，对这两个字，我避之不及。
　　“你想要什么结果？”
　　小花被我问得还笑出声来，“哎！你这不废话吗？奔婚姻去的啊！”
　　她还真的较真了起来。
　　她狐疑地看了看我，“哎？你还光说我，那你呢？你和凌逸阳小叔怎么一回事？我听说他可是个离婚的啊，二婚男？你们谈上了？”
　　形容凌幕琛挺难听的，可我没办法否认。
　　恋爱是现阶段，从前的那一段过去，可能也只能算是不可言说的往事。
　　我点了点头，小花倒吸一口气：“你胆子够大啊，这么有勇气？不对不对，若是你们俩成了，我不还得叫你声小婶娘？”
　　也是够难听。
　　“小花，就好好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就好，有些事顺其自然吧。”
　　这后半句话，我亦是对自己说的。
　　“过了年可都二十五了，再不嫁真的要被爸妈催命了。”
　　我意识里已经组成不了新的句子，来安慰她。
　　如果人一直沉浸在患得患失的情绪里，我宁愿不要有什么束缚着彼此，就这样珍惜在一起的日子，每天都能见到他，他的喜怒哀乐你依旧可以参与，为什么非要有个目的往那个方向拼命地奔？
　　晚餐若是带着目的性的讨论，下场就是会吃不饱，谁说和朋友聚会就一定会吃到撑死回家？
　　我真没这个撑死的命，只有回收苦水到胃撑的命。
　　回到公寓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甩了手中的包和踹飞了自己的高跟鞋，双脚终于紧贴着地面，这种感觉真好，虽然顶着饥饿，揉了揉酸胀的肩膀，总觉得脖子动两下都疼。
　　“回来还挺早。”
　　我愣神开了灯：“你怎么坐在那？”
　　凌幕琛像是在沙发刚睡醒的样子，我倒了一杯热水给他，这会儿想起自己给了他一把公寓的钥匙。
　　他接过水杯看着东倒西歪的高跟鞋，“不跟你好好过日子几天，还真不知道你坏习惯这么多。”
　　我歪着脑袋看向他，原来是嫌弃我，大男人主义加强迫症，现在还多了项洁癖。
　　出门吃饭非得要带筷子，说起筷子，我包里的那一双还好好地躺在盒子里，若是被他知道我没用，指不定又会说好久。
　　“嗯，门在我身后，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凌幕琛缓缓喝了几口热水，就往我身后走去。
　　等我一回头想质问时，谁料她进了身后左侧的厨房。
　　打开电磁灶的声音响起，我听见他往锅内加水的声音，他走出来看了看客厅的时钟，转而问我：“才九点半，吃面吗？”
　　鼻子微酸，我真矫情。
　　假装撩了撩额前的发丝，我微微点头：“吃。”
　　起先还以为他真要离开。
　　可这会儿，哪怕他是从厨房端出清汤挂面在我面前摆着，我也觉得那是一碗山珍海味。
　　有人在家真好。
　　有人惦记你会不会饿，真好。

　　凌幕琛
　　早起看到她犹如懒猫一样躺在洁白的被窝里，我失笑。
　　如果每天早晨起来，能看到她迷糊睁眼望着我，发呆以后又想到什么微笑，我会觉得这后半生若再遇到什么困难都不算什么大事。
　　我问过她想要过怎么样的情人节，她嫌我太笨。
　　“有些事情不用问，问了就没惊喜了。凌幕琛，你真的追人无能哎。”
　　被说得挺丢脸：“搞了半天，我还没追到你？”
　　司雨珂笑着说：“就一直追着吧，追到老挺好。”
　　真是小孩心性。
　　“你朋友和凌逸阳的事，解决了吗？”
　　“没呢，吵翻了天，你这个做长辈的，是不是也该帮帮忙？你侄子可是动了真心，想结婚的。”
　　她带着清晨刚苏醒以后略微沙哑的声音，我将她面前的发丝撩到耳后。
　　“能不能成得看他们自己，我再怎么帮也没用，结婚哪有这么容易。”
　　司雨珂微笑停滞在了嘴边，不知道想到什么，还点了点头。
　　——
　　“你去买票，我在这体检。”
　　只是形式上的入职体检，但司雨珂终究还是要走这个流程。
　　事实上，我算是翘班陪同来体检的，可她非要偷闲的时候还看个电影，我好像渐渐养成了一种迁就她的习惯。
　　“司雨珂。”
　　那个声音，我听了十几年。
　　在我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喊住了司雨珂。
　　司雨珂很诧异，只是打量了她一会儿后问：“你……冯馨晚？”
　　“不是，我是冯馨月。”
　　我走到司雨珂的身边，冯馨月比之前看起来，更有精神了一些，身边带着一个孩子。
　　她们彷佛当我不存在的交流着，对于司雨珂而言，她第一次见到冯馨月。
　　她算是友好地对冯馨月点头问好：“你好。这是……”
　　“我女儿，刚一周岁多一些。”
　　那是冯馨月和那个男人的孩子，时间真快，她一离开我，就这么快心想事成，可见我们的孽缘早就该了断。
　　冯馨月瞥了我一眼，眼神不像从前那样带着哀伤和乞求。
　　“我今天算是看见真人了，你比照片好看。”
　　司雨珂愣了愣：“我什么照片？”
　　“凌幕琛的手机里，我看到了你的照片。”
　　“我们还有事先走。”
　　司雨珂拦住了我，“我还没体检呢。”
　　“婚前体检？”冯馨月问。
　　一句话虽然不是问我，但我失去了耐心：“冯馨月，不关你的事。”
　　这会儿她算是正眼看着我：“虽然离了婚，可我们也没必要再见时这样对待彼此吧。”
　　司雨珂被叫号进去检查，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冯馨月，“不过，这的确不关你的事，我想我们之间的交情，也没好到闲聊的地步。凌慕琛，你在外面等着我。”
　　冯馨月的脸色微青，冷着脸笑看我：“你们还真的在一起了？你又比我要脸多少？你可得叫那小姑娘当心点，别嫁了你以后发现，你是个十年都给不了一个孩子的男人。”
　　我烦闷地在医院的大门口抽烟，不是因为冯馨月所说的话，而是在回想自己曾经花了十年的时间，到底做了些什么。
　　冯馨月站在我的面前时，我丝毫没有觉得一点对不起她。
　　反倒她这样光明正大，抱着她和那个男人的孩子出现在我跟前，她并没有觉得一丝愧疚，令我觉得挺可笑。
　　司雨珂的体检应该没有这么快完成，我徒步走到了最近的影院，答应她的，我总得做到。
　　她说她曾经读过《霍比特人》的小说，于是我也是舍命陪她准备看这将近三个小时的电影。
　　“好了吗？”
　　“嗯。”
　　“我去开车，你走到大门口。”
　　挂了电话，我便去开车。
　　我并没有觉得司雨珂电话里的语气有什么不对劲，在她电话那头传来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我实在没闲心研究她的心情。
　　但直到我在医院的大门口等待了快要半个小时，被保安催着赶紧开走的时候，我才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司雨珂，你在哪？”
　　“哦，我在看电影……我没找到你的车。”
　　简直荒谬！我在大门口停了这么久，怎么会看不见我的车？
　　“我让你等我，你跑去看电影？”
　　“对啊……”
　　我挂断了电话，将车开到了电影院。
　　她这说话的语气让我实在听不下去，今天不说她几句，还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难不成是因为见到了冯馨月？
　　女人心真是海底针，她这转眼就离开不打一声招呼，谁知道她的心里藏着什么心事？
　　打了许多电话，她依旧未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