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
现在还不是高峰期，车上的人并不多，林官城坐在后排。
旁边只有两三个背着书包的女生，看模样应该才十二三岁，应该是下了补习班一起坐车回家。
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班上的八卦，什么谁和谁在搞地下恋情，隔壁班的谁谁谁抢了别人的对象。
当说到一个男生名字时，其中的白衣女孩声音顿时弱了下去，同伴敏锐地察觉到后立即压下声音，转头凑近问道：“你还没跟他说？”
“我还不确定我是不是…”女孩低头看着自己的裤脚，声音越说越小。
同伴闻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都多久了，还不确定？换别人都不知道谈几个了，不行的话我帮你跟他说。”
“不行！！”女孩立马扯住同伴的上衣，神色紧张，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再等等…过几天我再考虑下。”
同伴看女孩犹豫纠结的模样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讨论起自己的爱豆。
学生时代的爱情很像随手撒在路边的种子，不知何时就悄然萌发，鼓足了劲儿地想从心尖冒出，稚嫩而热烈，扰动着懵懵懂懂的少年少女的小心思，但同时又面临着无数不可抗的因素，极易转瞬消逝。
林官城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建筑物，明明还不过十八，神色却老成得像是看尽人间沧桑对世间毫无留恋的老头。
短暂的一个星期，自己对方琰从最开始的厌烦躲避，到现在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方琰应该是把自己当作朋友的吧。
等新鲜劲儿过去了，觉得这个人没意思就不会再缠着不放。
思绪飘远，林官城又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他从小就没什么人跟他玩，身上也总是脏脏的，臭臭的。头发乱糟糟的，很久才修理一次。
慢慢的，年纪渐长，林官城五官微微长开，脏污下的小脸很是俊秀，眼睛清澈明亮。
有天，老师难得带他去洗澡修剪头发，下午就把他带去了院长办公室，说有人想要收养他。
林官城特别开心，想到自己很快会有个家，就不由自主的笑出白牙。
到了办公室，院长却只字不提领养人的事情，不仅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有意无意地触碰。捏捏脸，拍屁股，明明站的很近，却要拉着他胳膊讲话。
林官城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皱皱眉忍了，问他会有人领养自己吗。
院长见他不反抗就更加肆无忌惮，“小可爱，急什么？”
“没人收养你，我也会养你的，只要你听话，乖乖的。几年没注意，叔叔都没发现你越长越好看了。”
林官城顿时就明白过来，知道自己被骗，看到越来越近的咸猪手。毫不犹豫地拿起桌上的砚台，朝他脑门儿砸去。
十岁大的男孩，力气也不小，更何况是石砚。院长瞬间就血流如注，昏死过去。
从那之后，林官城就明白一个道理。有文化的不一定有素质，热于做慈善的也可能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一些恶行。
战略网咖里，彭湃戴着耳麦，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他留着利落的板寸，小麦色肤色。
彭湃操纵着鼠标键盘，举着把走了大运捡来的awm站在天命圈里，猛烈地突突对面石头下露出半个身子的人。
方琰一进网吧就看到了几天没见的好友，走到彭湃身边坐下旁观战况。
彭湃余光注意到来人，认出是方琰，趁打药的时候掏出一张会员卡甩在桌面上。
“来了啊，速度上线，先排两局。”
不出几分钟，彭湃以一枪爆头解决掉最后一人结束了战况，和方琰愉快的开起了双排之路。
几局下来，方琰揉了揉久盯屏幕有些酸涩的眼睛，“喊我过来什么事，不是就打两局游戏吧。”
彭湃也不回答，抽出了根烟，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上。
“待会儿说，这儿不合适。走，吃饭去，饿死了。”
方琰挑眉，看彭湃还故弄玄虚，跟了上去。
两人进了个家常菜小饭馆，彭湃狼吞虎咽地扒下几口饭，抹了抹嘴，说道：“就是前些天看上个妹子，看校服好像就是你现在学校的，让你打听下方不方便？”
“可以啊，几天不见都有心上人了，儿子出息了啊。”
“滚，你他妈才儿子。”
方琰和彭湃俩人从小玩到大，成天不是逃课上网就是撸起袖子就是干，都是还没早恋过的人。突然听闻好友让打听女生，方琰说不惊讶是假的，万年铁树开花的感觉油然而生。
房湃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翻了一阵，将手机摆在方琰面前。“就这个，好看吧。”
方琰投去目光，见到照片里的人时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照片得很模糊，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女生打把伞，旁边的人遮住了小半张脸，身形有点儿恍惚，明显是在旁边偷拍的。
不过再模糊，他也一眼就认出里面的女生，这不就是前几天给林官城情书的那个周清妍吗？
方琰还放大照片反复确认了几遍，就是她没错！那个晚自习，出于某些原因他多看了好几眼，所以肯定不会认错。
方琰一言难尽地看着对面的彭湃，“你怎么看上她了？”
彭湃看他反应像是认识照片里的女生，但是神色又不太对劲，心里暗道不好，半晌才挤出一句：“……你不会也喜欢她吧？”
方琰闻言嘴里的水都差点喷出来，语气坚决，“怎么可能！”又补充说道，“她就是我们班上的，所以有点惊讶。”而且这妹子还喜欢林官城啊。
远在家里，只是交了份表的周清妍同学感到很委屈，看来这误会是解不开了。
“那不正好，帮兄弟要个联系方式。”彭湃看着方琰，眼睛发亮。
方琰眼角跳动，头痛不已，自己上次为了让她放弃林官城时说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沉声道：“你真的很喜欢她？”
彭湃哎了一声，“真的。就是有次在露天站台等车，突然下了大雨，我一个大男人淋会也没啥。结果她看到我，一句话没说，还给我撑了一半伞。”
彭湃说着，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脸上露出点可疑的红晕。
“当时一下看愣了，忘了跟姑娘说声谢谢，上车后才匆忙拍了张照片。”
到了晚上，方琰睡意正浓，刚阖上眼皮，床头柜上的手机收到消息震的嗡嗡响。
大晚上的谁这么不长眼？
方琰艰难地睁开眼睛，打着哈欠拿起手机扫了一眼。
居然是林官城发来的消息！
方琰瞬间来了精神，眼睛发亮，清醒了一大半，捧着手机看屏幕。
这么晚了班长找我有什么事啊，方琰表情严肃，深思熟虑了一番，戳着键盘发了几个字过去，不知道的看神色还以为是在检阅高级机密情报。
林官城：“在吗？”
方琰：“看看批？”
林官城：“……”
方琰感觉自己最近笑点好像莫名变低，光是看着林官城发送的几个点，都能躺在床上笑得喘不过气。
方琰：“怎么了？还不睡啊，几个小时不见就想念你的宝贝同桌了？”
“哎呀，再忍忍，过几小时就又能见着。”
这人就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能调侃班长的机会。
不管何时，林官城周身的气场总像是寒冬腊月的冰窟，很容易把旁人也感染的沉闷话少。
但方琰压根儿就看不见这冰窟前高亮凸显的警示牌，还随时都能凑上前一脚跳进去，不仅如此，他还在里面燃起了熊熊烈火，自顾自地乐得找不着方向。
“谢谢今天的款待，你父母人很好。”
“记得明天不要迟到。”
林官城直接无视了方琰的骚话，发了最后两句话就把手机丢在一边。
白天到家的时候，林官城精神就不太好，头有点晕，估摸着是着凉感冒了，找出药吃了就没再管。
可能是因为药的副作用，这会儿耐不住困意，林官城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而方琰精神亢奋了半天，连着发了一串消息见都没有回应，这才老老实实睡觉。
“小琰，怎么还没出来，等会儿要迟到了。”
“操……”
被沈雪琴敲门声惊醒的方琰看了眼时间，快七点了，速度快点应该还来得及。
方琰刷着牙迅速三两下把校服套上，前脚刚踏出门又被叫住。
“你书包呢，上学还带空手的？”
方琰这又急急忙忙地跑上楼抓起书包就跑。
方丞文实在看不下去，就亲自开车把他送到了学校路口。运气好，没碰上红灯和堵车，一路通畅。
下车的时候，方琰看了眼表，还有三分钟，走上楼足够了。
刚走进校门口，就看到徐主任守在这儿抓迟到。
徐主任看见方琰大气不喘还慢悠悠的，就血压骤增，提高音量吼道：“快点！跑起来！”
“动起来动起来！”
徐主任指指身后巨大的告示牌，上面红色的数字巨大醒目，还有七十天就要高考。
“都是高三的人，你看看还剩几天？还不跑起来。时间就是生命啊，你现在浪费的将来都没地儿后悔去。”
“嗯嗯，跑跑跑。”
方琰嘴上应承，步子却是越迈越小，就是故意的。
咦？那不是林官城吗？
隔着二三十米都能感受到的生人勿近的气场，准没错了！
林官城刚走进校门，还在他后面。
方琰一声不响地从在徐主任背后绕了一圈，又向校门口走去，想跟林官城说说话。
林官城脸色好像不太好，冷冷的。方琰转念一想，林官城脸色好像就没好过，天天对谁都是这样冰冷。
“还让我不要迟到，你怎么这么晚？”
“睡过了。”
“好巧，我也睡过了。”
不论林官城给出什么回应，方琰都能迅速接上话。
林官城现在脑袋里糊成一片，嗡嗡响，不太想开口讲话。
方琰无视掉一旁眼神能杀人的徐主任，摆摆手，“还有一分钟，不急不急，消消气。”
然后和林官城并排走上楼。两人踩着教室铃走进了教室。
早自习，教学楼里早读声响成一片，有少数赶不及过早的同学，趁着老师去别班巡视，就躲在课本后偷偷摸摸大口吞掉早饭。
林官城困意又涌现上来，挡也挡不住。盯着课本，眼睛渐渐眯了起来，头轻点着。快睡着时身体猛地一沉，又清醒过来。
林官城想要狠狠掐自己一把保持清醒，还没来得及下手。
旁边方琰说道：“没事，你睡，我帮你守着老师。”
“我不困。”林官城揉着眉心，淡淡说道。
“你头都要勾到课桌下面了还嘴硬，昨晚你在干嘛，也没回我消息，都困成这样了。”
林官城颔首不语，看了方琰一眼，在课桌上趴了下来。
他现在头晕的厉害，还有点恶心感，顾不了那么多。大脑已经停止运转，思考不了任何问题，林官城现在只想沉沉地睡上一觉，睡醒就会好。
方琰见林官城妥协，还真就一直全神贯注的守着教室门口和窗外，防止老师突袭巡视。
在这期间，林官城一直趴着，维持着姿势没动过，周围的读书声也没吵到他半分，方琰心想睡得真沉。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