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青月刀

30、热身

　　冯少棠随着李旭阳抵达大校场的时候，挑战赛早已经开始了。百来个擂台上全都有人在比拼，擂台上的使出浑身解数，擂台下的扯出满腔热情，斥喝声，呐喊声，木刀敲击的砰砰声……整个大校场气氛火热的爆了棚。

　　冯少棠跟着李旭阳上了观战席，在李琰泽身边预留好的位置坐下，却听坐在另一侧的李琰彪冲李琰泽问道：“……你真不下场？火绳枪若是被我赢了去，你可别后悔哦。”

　　“火绳枪不适合骑兵，反倒是第二名的彩头挺好的。”李琰泽淡淡的回道。

　　李琰彪一愣，随即开口道：“阿泽，你脑子最好使，你说说，当真火绳枪不好？”

　　“单发，装弹，都是弊病。”李琰泽直言不讳，“射手身上还要带着火、药罐子，骑兵上马一颠，没射着敌人，先把自己给炸了，在这玩意改良前，我觉得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都没必要配置。”

　　他的话令李琰彪沉默了，李琰泽又接着道：“爹估计是也看出了火绳枪不实用，才拿出来耍我们兄弟玩呢。大哥，你可别上老爹的当，拼个第一整一堆还没火铳实在的玩意儿回去亏不亏？你不正缺把好刀吗？第二名的彩头，那把大马士革弯刀多漂亮，哪个才是你该得的。”

　　被他这么一说，原本摩拳擦掌的李琰彪也冷静下来了。他想了想道：“还是阿泽你脑子灵光，竟想到这么许多，好！我就听你的！”

　　冯少棠在旁翻了个白眼，李琰泽就爱和他爹拧着干，也不是头一回了。这父子俩无论是思维还是行事，总跑不到一个频道上。李大帅也曾多次转弯抹角的拉拢亲儿子，但大约真是思维模式差异太大的缘故，每次的讨好落在李琰泽眼里都是戏耍，大帅越是使劲，儿子跑得离他越远。

　　譬如大教考，李大帅拿出重奖为的是让儿子们显摆显摆，扬扬威名，他觉着自己在给儿子机会，可偏偏李琰泽看来老爹就是打算耍猴。

　　热闹的挑战赛上去了一波又一波，场面上打的虽热闹，其实真被挑战落败的百户并不多，毕竟每个百户都是战场上真刀真枪拼出来的，本事确实是要比普通兵丁强的多。

　　冯少棠端起席位上备好的凉茶，刚喝了一口，注意力就被正中一个擂台上的比试吸引了过去。

　　却见那擂台上，一男子横扫军棍，将两名挑战者一齐都扫了下去。随后稳稳的站在擂台上，环顾四周，高举双臂叫道：“还有谁来？”

　　男人雄壮的肌肉上布满汗水，在阳光下棕色的肌肉群块状明晰，甚至能看到隆起的，牵丝拌藤的经脉。冯少棠目光在他漂亮的背阔肌上流转，手中的茶盏都忘记合拢了。

　　“校场灰大。”李琰泽接过她的茶盏，盖好了搁在桌上，“看什么呢？”

　　“那人的肌肉好厉害。”冯少棠赞叹道，随后又掩饰般的补了句，“我要是也有肌肉就好了。”

　　李琰泽抬头撇了一眼，心中不爽，面无表情的道：“有我厉害么？”

　　“不一样，你的是线条性-感，是漂亮！他的是充满了力量，看起来就好厉害！”

　　什么是性-感李琰泽是不懂的，但厉害这个词却触动了他敏感神经。

　　他转头略带倨傲的问李旭阳：“这人是哪个军的？”

　　李旭阳正忙活着伸胳膊抬腿，闻言一边动作一边喘着粗气道：“中军的一个百户，叫杨武，本次比拼中可以算得百户中第一人。”

　　冯少棠转脸诧异的冲他问道：“你干嘛呢这是？”

　　李旭阳满头大汗的回道：“拉筋骨啊，等着被挑战呢。”

　　“你只不过是个火长好不好？”冯少棠忍不住感叹，“谁会真挑战火长啊！”

　　火长虽然也算是十个人的小头头，但实际应该说是十个人的保姆，大军在外的时候，米粮，造饭，露宿等杂事都是火长负责，很多火甚至只是因为某个人会烧饭，就推荐那人当火长的。

　　“火长怎么了？火长也是长！”李旭阳被撩了毛，“我若是像你这般掉以轻心，以为没人会来争我的火长之位，说不得最后被个刚入伍的菜鸟就给干翻了呢！那以后我还怎么在西北军里混？”

　　冯少棠：“……”

　　她很想告诉少年，每个人只有一次的挑战机会，几乎不会有人浪费在争夺火长上。更何况他身为右军统帅的儿子，左军统帅的侄子，就算有人要争火长，也会绕过他的好吧？哪还有那么缺心眼的家伙？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缺心眼的还真冒出来了！

　　“火长，俺大牛来挑战你啦！”一个同样的半大少年笑眯眯的跑了来。

　　“瞧瞧！我说啥来着？”李旭阳摇头晃脑的开始得瑟：“没有挑战的大教考是不圆满的！”

　　冯少棠：“……”

　　两个‘同火’少年愉快的携手跑了，加入到混乱的挑战（撕逼）大战中去了。

　　其实他俩是商量好凑热闹来的吧？

　　将到中午时，挑战赛差不多都结束了，百户们的变动不算大，也就三五个士卒挑战成功，升了级别，但即便如此，也很振奋人心了。新当选的百户被战友们簇拥着围着校场蹦跑呐喊庆祝，羡慕或嫉妒的眼神越发令气氛升温。

　　经过刻苦努力，李旭阳‘保住’了火长之位，他和他的小伙伴很愉快的凑完了热闹，满脸汗水和尘土的回到观战席上。

　　场上兵卒们开始拆擂台、清理满地打坏的木刀木棍，接下来的三军比拼，可是大家期待已久的重头戏。

　　打扫完毕的大校场越发空旷，平日里的兵器架子，沙包，石块都被移走了。

　　李大帅慷慨激昂的讲了几句，夸耀了获得晋级的百户，随后便拿出了本次比拼的彩头！

　　第一个被拉出来的便是第三名，冯少棠如雷贯耳好几天的西域大西瓜，只见那一车西瓜各个又大又圆，瓜纹清晰藤上还带着叶子，看起来十分新鲜。大暑天这车西瓜其实应该算是蛮诱人的，然而满场的将士压根就没将其放在眼里，只勾着脖子等后面的彩头。

　　大马士革弯刀被人托举出来的时候，连冯少棠都吃了一惊。只见刀长两尺余，刀柄雕琢为豹头，刀身上碎冰纹路如行云流水般绚烂，夺人心魄。大马士革、刀之所以锋利，就是因为这种特殊锻造技术生成纹路，不但漂亮，而且能形成人眼无法察觉的锯齿，所以刀也就更为锋利。

　　场上几乎瞬间噤声，李琰彪甚至激动的站起身来！

　　冯少棠双眼发亮，忍不住凑近李琰泽耳边道：“真舍得让给你哥？若论锋利，这刀可比你的赤玉狴犴还要更上一层呢！”

　　当初无缘瞧见的赤玉狴犴，如今她已经早不知把玩了不知多少次了。赤玉狴犴确实是把宝刀，但铸成它威名的其实并不是它本身有多锋利，而是这口刀自李大帅起就饮了太多的蛮族血，造就了它妖孽般的传说，准确说是人的名儿成就了刀的名儿。要当真和铸造工艺堪称绝技，后世甚至都失传了的大马士革、刀比起来，赤玉狴犴的资质其实也是一般般的。

　　“难不成你看上了？”却听李琰泽道。

　　“没有！没有！”冯少棠忙摇头，“我又不会耍刀，若真落在我手里，那才是辱没了它。我是说你就没想过再弄一把更好的？”

　　李琰泽傲然的挑起眉梢道：“犯不着，在我手中即是宝刀。”

　　冯少棠笑了，李琰泽这话够霸气，他的意思是哪怕凡铁到了他手里也会成为宝刀吧？不过他的确有说这话的资本。赤玉狴犴就算本身不能削铁如泥，在他的神力加持下，也能砍铁如劈柴了吧？

　　说话间，二十杆火绳枪上场了，瞬间大校场从安静变成了沸腾，将士们激动的鼓噪起来，不少人高喊着让李大帅当众试发下，好令大伙长长眼！

　　“一群猴子！”李琰泽摸摸鼻子，淡然低语道。

　　冯少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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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李大帅：儿砸！出来耍耍！
李琰泽：不约！
李大帅：奖品棒棒哒！
李琰泽：不缺！
李大帅：你要怎么样么？
李琰泽看向冯少棠：你说怎样就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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