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当哥》泉石

9、谎言

　　第二日一早，这次遇袭事件的材料悉数被转交给了我。
　　交资料的巴利安成员似乎听说了什么，整个交接流程都没敢看我一眼，完成任务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翻看了已有的资料，昨晚那枚炸/弹是自制的，原料十分常见，无法从来源找到突破口，只能从安装方面入手。
　　知道我的行程，有机会将炸/弹安装进去，排查范围实在太大了。
　　倒是昨天的狙击手信息更为丰富。
　　那是一个几年前在东欧十分活跃的雇佣兵，但已经有好几年没有音讯。如今不仅查出了他的真实身份，还查到他失踪的这几年在意大利组建了家庭，妻子和两个双胞胎女儿住在都灵，他甚至在都灵有一份正经工作。
　　看来之前是金盆洗手了。

　　“她们……”副手卢卡犹豫地看着我，大概是因为我一直盯着她们的资料让他误会了，“或许沢田先生和九代目知道了不会高兴。”
　　卢卡是个中年男人，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如今现在他的前妻带着他的儿子去了美国生活。
　　我从文件中抬头问他：“我还不至于卑劣到对无辜的妇孺下手。卢卡，什么会使一个已经金盆洗手有妻有女的人重出江湖？”
　　卢卡烟灰色的瞳孔颤抖了一下，他回答道：“人情……或是家人。”
　　我合上这份资料，满意地问道：“知道该去查什么了吗？”

　　因为调查刺杀事件的任务给了我，平日那些文件又回到了沢田家光那里。调查的任务都分配了下去，我趁这段时间去了趟医疗部。
　　换完药处理了伤口，我独自一人离开了总部。
　　“水野大人。”电话中，卢卡的语气平静，但威胁的以为不言自明，“沢田大人不会想知道您在昨天的事刚发生天后就一个护卫也不带地出门，这是极为不明智的事，请告诉我您现在的位置。”
　　刚营业的酒吧中还没多少人，空气中流淌着舒缓的音乐，我安抚着电话那头的副手：“你放心，我是做好了伪装才出来的，不会出事。昨天发生了那么刺激的事，我只是出来找找乐子，很快就回来。”
　　“对了，别告诉巴吉尔真话，就说我临时被叫走了。”想了想，我又加上一句，“再说了，你们都不知道我在哪儿，敌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我怎么还会有危险呢？”
　　卢卡：“……水野大人，您在怀疑我们的忠诚吗！”
　　“唔……那倒不是，不要误会了，我怎么会怀疑到家族的人上呢。”
　　“您刚才的犹豫是什么情况，您果然怀疑了吧！”
　　拿开电话听完对方的怒吼，我挂掉电话，翻出随手拿纸记下的名字，对着吧台后正在调酒的年轻人说：“你好，我想见一见朱利奥先生。”

　　暧昧的灯光下，酒保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保持着微笑：“先生，我就是朱利奥。”
　　“我想我要找的是从北方来的那位朱利奥先生，此时他应该不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才对。”我不太耐烦地皱起眉，“你最好松开手上的东西，我不太喜欢被人指着，无论是从哪个方向。”
　　“您的来意是什么？”年轻人问道。
　　“我相信朱利奥先生对昨晚城西的那场袭击事件很感兴趣。”
　　他不安地看过来，僵硬地说道：“朱利奥先生和昨晚那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会有兴趣。”
　　“事实上，有没有兴趣这件事的决定权不在你们手上。”我的手指在吧台上轻轻点着。
　　调酒师的神情更加不安了，他犹豫道：“朱利奥先生现在不能见您，或许您可以换一个时间，周五……”

　　“我想你没有明白我的话，周五的时候，朱利奥先生的尸体可能已经出现在了彭格列的停尸间了，当然，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就不止朱利奥一个人的尸体出现在彭格列了。”

　　黑发调酒师的眼神突然变了，刚才那副青涩的、彷徨瑟缩的神情一瞬间在那张脸上消失得干干净净，幽蓝的眸子暗沉无光，明明是一副年轻的面孔，却让人感到这个人不止外表这样年轻，他的声音低沉了许多：“我一开始也说了，我就是朱利奥。”
　　“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想到是这个情况的我愣住了。

　　我嘴角抽了抽。
　　情报里的朱利奥明明是个络腮胡子的大汉。
　　稳住，就算再尴尬，你也要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

　　……
　　不行，回去以后一定要扣情报部的小朋友们的工资。

　　……

　　和朱利奥达成协议后，我心满意足地回到总部。刚要往生活区走，我就被迎面而来的卢卡堵住了去路。
　　我：“……”
　　卢卡额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水野大人，您对巴利安的首领做了什么吗，今天我们去巴利安的人都是躺着回来的？”
　　我心虚地移开眼：“我和他探讨了一下家庭关系。”
　　卢卡：……
　　我听见系统发出一声冷笑。

　　狙击手的信息很快就查出来了。
　　拿到资料的时候，系统的声音第一次严肃了起来。
　　［今晚Xanxus会去偷看九代目的日记。］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想终于到这个时候了。
　　连看到那名狙击手的妻子和卡米拉交往甚密，而那名狙击手本人曾被恩里科的父亲救过这些消息我的好心情都没被破坏。
　　事到如今，这件暗杀的主谋者是继承候补中的谁都没有关系了，我的目的在一开始就不是要查出幕后主使者，而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和朱利奥.艾斯托拉涅欧达成合作而已。
　　从艾斯托拉涅欧的人进入巴勒莫后我就一直在计划这一件事，包括拒绝他们的求助申请，找到他们的落脚之处，都在计划中。
　　反正这个家族终究会消失在历史中，利用他们的灭亡达成我的目的，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当夜色笼罩巴勒莫时，我离开了办公室，准备去见一见Xanxus。
　　但我一出门，就看到我的顶头上司站在我办公室的门口。
　　泽田家光白色衬衣的袖子高高挽起，他苦恼地挠着金黄色的头发，一副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的神情。
　　我脑内的警报疯狂地响了起来。
　　上一次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后，把巴吉尔扔给我带了。
　　“不带小孩，没带相机，拍不了照。”我不由脱口而出。
　　泽田家光：“……”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所以说，您认为外派能够减少针对我的刺杀？”我抄着手不可思议地看着泽田家光，“我为什么会被针对您还不清楚？外派只会让我更加不明不白地死在奇怪的地方吧。”
　　“水野，九代目还很年轻，”泽田家光严肃地和我说，“现在掺进这件事还太早了，如果这种事频发，九代目的怒火事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
　　“凭什么由我来退让？”我气得握紧了拳头，“那些痴心妄想的家伙觉得把我干掉就能削弱Xanxus的力量？痴人说梦吧，Xanxus可是名义上继承了彭格列之血的家伙，没有我他们也别想碰那个位置。”
　　“晴！”泽田家光喝止住我，他似乎从我的话里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东西是不可以说出来的。”
　　Xanxus是“名义”上继承了彭格列之血的人，但只要他被证明没有彭格列之血，就没有资格了。
　　我扭过头：“知道了。”
　　“那么……外派的事……”家光的语气缓和下来，“北部你之前已经去过了……”
　　“我要去日本。”我打断他的话，虚虚地望着他身侧的那片地毯上繁复的花纹。
　　他大概是误解了什么，眼中浮现出几缕笑意：“欸？那也不错……”
　　我继续演下去，气急败坏地说：“笑什么，你别误会了！”
　　泽田家光“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在我的怒视下揉了我的头，被我甩开。
　　“先说好，外派可以，但我要先查清楚这次的暗杀。”
　　泽田家光同意了，但还是担忧地说道：“适可而止。”

　　走到九代目的办公室门口，大门露了一条缝来，看来Xanxus还没走。
　　我松了一口气，守在门口，不多时就看见脸色阴沉的Xanxus从房间里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他捏紧了拳头，露出了想要做些糟糕事的表情，但他最后还是隐忍了下来。
　　我靠着走廊的墙壁，微笑道：“得到了一些消息，所以来看你是不是被人算计了啊。”
　　他脸色一僵：“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九代目的办公室是这么好进的？”我反问他，“你在里面看了什么好东西，要不要分享分享。”
　　“喂，水野！”他低声喝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觉得你安排得天衣无缝？连监视器也不会有你出现？”我摸了摸下巴，突然发现下巴上又冒出了扎手的胡茬，不适地把手放下，看着几欲爆发的少年，“你放心，就算是你的人失手了，也会有其他人帮你把视频删掉。”
　　“毕竟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看到他们想让你想看到的东西。”我向他走近了几步，站在他身侧，用戴了手套的手将九代目办公室的门关好，随后压低声音，“对了，Xanxus，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知道，是谁告诉你九代目的日记本放在他的办公室这个消息的吗？”
　　少年彻底僵住了。
　　我继续叹息道：“想当初，你还边打我边说我是文盲，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优越感嘲笑我的智商……请忍住，在这里打起来是无法收场的吧。”
　　“你想说什么？”
　　“现在很晚了，好孩子都应该上床睡觉了，有什么要说的都应该等到明天。”我后退两步，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侧头看他，“对了，你进去翻阅东西的时候，有戴手套吗？”
　　“我自己会处理。”他冷冷地看着我，怒意盛满瞳孔，我诧异地发觉他竟然也能强忍住怒气，“你该离开了。”
　　所以说，人类的极限是难以估量的嘛，被我这样挑衅都能忍住，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那就明天见。”我看了眼时间，满意地发现还有时间让我赶到下一个约定场所。

　　“听说您即将被外派，这可真是个坏消息。”朱利奥调了一杯酒向我推过来，“明明不是您的问题。”
　　我将那杯酒接过，推向一边，冷漠地说：“别想引诱我说不该说的话。”
　　朱利奥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您的警惕心真强。”
　　“我的警惕心不强，早在我交了那份报告的第二天就陈尸街头了。”看着朱利奥神色不变，我无趣地转着酒杯，“不过我该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出手，否则我就得重新找个合作对象了。”
　　“既然是没有发生的事，您何必记那么久，着眼于已经发生的事不是更好？”朱利奥叹了口气，“作为补偿，就让我告诉您一个消息吧。”
　　“那名杀手是彭格列的卡米拉大人派来的。”朱利奥这样说着，“他的资金来源于卡米拉大人。”
　　我惊喜地抓住朱利奥的双手：“这可真是帮了大忙了，这几天一直在为这几件事头痛。”
　　至于到底是不是卡米拉的人，根本不重要。
　　反正这些人，一个也别想逃。

　　[系统：宿主。]
　　嗯？
　　[系统：可以的话，这一个世界我们可以放弃。]
　　你在说什么啊？眼看着目标都要达到了，为什么要临阵脱逃。
　　[系统：你的心理状态很不对劲，第一个世界放弃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开什么玩笑啊统儿，我宇智波的字典里有“放弃”这个词吗！没有！你不要想引诱我堕入懒惰之渊！说吧，你又有什么阴谋了？
　　[系统：不，是我多虑了，与其担心您我还不如自查是不是被病毒入侵了。]
　　……对了。
　　[系统：在，您有什么要询问的吗？]
　　统啊，你知道有什么减缓胡子生长速度的良方吗？用你那科技远超当今时代的小脑瓜帮忙找一找方法咯。
　　[系统：没有，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