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常怀山

9、第 9 章

　　五、
　　他将椒盐排骨、青椒炒肉丝、小白菜豆腐汤都各盛出一半，为晚餐准备着，他打开电饭煲，盛饭，将饭碗添得半满后，盖上电饭煲的盖子，选择了保温功能，他端着碗筷走进客厅，照常坐在右边的座椅，看着这顿本该两人共享的午餐，由他一个人独享，分手，这个既定事实难免是要用心消化着
　　独自吃完了自己的那一半饭菜，他端着汤碗，小口小口地吃着汤中的豆腐和肉糜，待汤中的配料都食尽后，他开始喝汤
　　怪人，他记得她是这样评价她先吃饭后喝汤的行为，往日的甜蜜在今时都成了撒在伤口上的盐粒，痛却带着些愉快
　　将汤喝完后，他收拾着碗筷，起身，去厨房洗碗、擦拭灶台，做完这些事时，才十二点整，距离沈袁上门还有整整一个小时，他站在整齐有序的客厅内，想着或许该做做家务了，扫地、拖地、洗衣服、晾衣服，这四件事是能在四十分钟内完成便着手去做
　　扫地拖地，晾好洗净的衣服后，是十二点四十五分，他瘫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精心摆好角度的果盘，青黄相依，不免有些孩子气地伸手拿掉了摆在最上头的那一只橘子，让那只苹果落了单
　　他将橘子剥皮，择去橘子的白衣，一瓣一瓣地送入口中，一面留心着玄关的动静，时间是十二点四十八分，他在等待沈袁登门的时间里吃掉了一只橘子
　　他抬起手，闻着指间橘皮的气味，想明白了分手或许不是坏事，在这段感情里，他认真地爱与被爱着，他并没有受到亏待
　　“提托”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在玄关传来，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那扇暗红色的门后探出半个身子来，他们的视线互相碰撞着但都急忙地别过脸，将应该要说出口的问候都顺着喉咙咽了下去
　　你好吗，我很好，这样无意义的对话，他们宁可省略了
　　他顺手拿起茶几上的一份过期报纸假装在阅读，从眼角的余光，他看见沈袁穿着那双属于她的拖鞋在这个曾经甜蜜的住所里来来回回地走着，他只敢将余光的角度锁定在小腿以下，沈袁来取她的东西，他若用关切的目光看着她，很容易会造成误会
　　他凝神用耳朵听着沈袁的动作，这一瞬，她拉开了浴室的浴帘，下一秒，她走进了卧室，打开衣柜...这些声音都在告诉他，沈袁在做什么，她的心情是否急切
　　“我收拾好了”沈袁淡淡地说着，她提着一个纸袋站在他的面前，他这才放下手中的报纸，抬起脸来
　　“好”他有些怔地点点头，现在是一点十五分，从沈袁进门到她要离开才过了十五分钟，时间竟过得这样慢，以往都不曾觉得
　　“我还有事，得先走了”沈袁温柔地说着，娴静淡雅，他看着她的这种姿态总有一种心里开出花来的感觉
　　“我送送你吧”他急切地站起身，他想再和她多待一会儿
　　“好呀”沈袁的脸上小露一点惊讶地看着他，没有犹豫地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议
　　开门，关门，搭乘电梯下楼，沿着西面的街直行，右转，直行再左转，那个距离他住所一点五公里外的地铁口已在二人的眼前
　　“就到这里吧”沈袁制止了他继续相送的行为，她看着他，示意他到这里就好
　　“那保重”他想了想，凝滞地说着，他知道此刻挽留已然是来不及了，有些事，错过那个点便永远地错过了
　　“再见”沈袁郑重地向他道别，他看着她不留情地转身，沿着地铁口下行的台阶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
　　他看着此番情景，心中自是有说不出的滋味，这一段感情终于宣告死亡，他站在这里，看了许久后，转身朝着住所的方向走去
　　生活总是要继续，不论谁离场